浮桥过后,带着中弹后的同出,终于到达了露营的地点。
身体极度透支的士兵,迎来了短暂的休息,先到的士兵全部都躺在地上,全然不顾周围门庭若市的苍蝇、蚂蚁。
听说野炊,
小赖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早上的馒头风波依旧还在他心里泛着涟漪。
“饿了一晚上,听说要发馒头,我就给那哥们说给我个大的,没想到那哥们还真的挺给面子,给我挑了个最大的,结果是撑着俯卧撑吃馒头,我就哭了。”
这是小赖无奈的原话。
20多小时的奔袭,无以复加的劳累,基本上每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就那么躺在地上,打着手电筒检查完脚上的伤势,再次把鞋穿上,闭上眼睛,脏兮兮的手往嘴里送着压缩饼干。
吃着吃着差不多都快吃睡着了。
……
扩音器里一阵响声,让人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摸了摸枪,没事,装备都还在。
搭建帐篷。
其实搭不搭帐篷已经无所谓了,教官已经明确告诉我们只有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这无疑是他们故意在浪费我们的休息时间。
唯一庆幸的是不用我们安排警戒哨。
那顶单兵帐篷,几乎是半闭着眼睛看着天成搭起来的,说筋疲力尽是轻的,因为我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疲惫。
一个帐篷三个人,躺了进去,是一股老坛酸菜的味道,有些辣眼睛。
闭上,
瞬间就,
睡着了。
这应该是我长这么大最快的一次入眠。
……
“浩子摇着我,老张,今晚的科目是什么?”
“是……我……”
迷迷糊糊当中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
“全体都有了,集合。”
集合,起床了,
身体条件反射般猛地坐了起来,本以为睡着后什么都听不见了。但这声集合倒是听的真真切切,真怀疑这样的时间长了,会不会得很严重的神经衰弱。
东西收起来,手臂上的单兵系统显示着2:09。
“这不是忽悠人吗?根本就没有三个小时。”李允几乎带着哭腔向我抱怨道。
在听到又是28公里夜行军的噩耗后,在场的队员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大家集合一下,听我说,合理分配好自己的体能,尽量走在队伍前面,带伤的的尽力坚持,好了出发吧。”
我本想鼓励大家,可我说再多,都没用。
因为路都还得靠他们自己走,说多了还会招人烦。
李允说,“脚到现在都是湿的,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支撑不到剩下的几关。”
这句话被教官听到了。
教官带着蛊惑的口气问道,“坚持不了就放弃,收容车里有炸鸡,有烤肉,这么辛苦,你图什么?”
李允带着哭腔,“昨天那么难都熬过来了,你说让放弃就放弃啊?”
教官没再理会他,
他反倒来了劲,“我长这么帅肯定能进30强。”
突然,后面跌跌撞撞的几个人插进了我们的队伍,正是新兵连九班的四海和湘城,时隔多日,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场景重遇。
印象里湘城一副文弱的样子,能坚持到现在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而他们惊讶的是我已经成为了一名中士,并且还是预选的新兵的负责人。
但是我心底里的故事,又有谁能明白。
新兵连里的九班是步兵连队培养的新兵,
看来,下连后他们的训练并不轻松,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让我们的体魄都发生了惊人的转变。
兵字两条腿,尤其是步兵。
和他们闲聊着新兵连的往事,遗忘了裆下的不适,随着身体的移动,整座山上都是起伏的光柱。
随着光柱的起伏,突然间大家都不说话了。
是累的。
只要脚下的步子慢下来,教官就催。
就这样,靠着意志力,走完了28公里,日出江花红胜火,红彤彤的霞光中,迎来了第二日的早餐。
心里一横,想着俯卧撑就俯卧撑,做足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后,才发现,
早餐并不是,
馒头,
而是冰冷的地瓜。
李允抓着我的背囊,慢慢的在往下倒,他是想要坐下来后再卸背囊,
只是他这一拖,差点把我拖个踉跄,要是放在平时我肯定会跟他开玩笑,说我是靠不住的,
但此刻,我成了他们的班长,心里的依靠,这样的玩笑也就不能再开了。
坐下后,敞开厚密的防弹衣,才发现昨天中弹的肩膀已经青紫。
用着最后的一丝余力,找军医拿了瓶红花油,组织大家检查伤势。
当班长原来一点都不好玩,真的是操碎了心,
突然间觉得自己跟这群同年兵说话的口气变得老气横秋。
地瓜,还没有吃完,又集合动身了,这条路好像永远都走不完。
接下的任务并不是奔袭,而是拖行大卡车,教官们的花样永远都玩不完,总能让我们这帮列兵应接不暇,并带着各种意想不到。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整人的鬼把戏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专业。
拉车上坡,
模拟的是战场环境下,汽车出现电力不足造成启动电机不能带动发动机的故障。
所以,原理就是通过人力代替启动电机给发动机提供动力。
一辆军卡,还是在山坡下,要拉上山,并不是因为动力系统的问题,这是训练,训练就是实战。
敲黑板,划重点,
可这是拉不是推。
拉车这样的做法,无疑起不到任何帮助动力恢复的作用,
教官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增大我们训练的难度。
终于有士兵发现了端倪,喊道,“不要踩刹车嘛。”
麻蛋,驾驶员那孙子,居然还踩着刹车。怪不得四五十个老黄牛拉了半天,那汽车几乎纹丝不动。
不带这么坑人的。
驾驶员的这一举动无疑是犯了众怒。
“山下是哪个家伙在组织?没看见他们还有力气抱怨吗?是不是待会你们也要重温一下这拉车的感觉?”李铁用他浑厚无比的嗓音在扩音器里喊着。
噌噌噌,教官们立刻进入了咆哮模式,
这阵势,就差拿着鞭子抽打我们这群纤夫了。
终于,那辆不知道多少吨的卡车,轮胎抱死,打着滑,被我们硬生生的扯上了山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