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钰一愣,急忙将身边的碗端到了昭雪的脚下,昭雪急忙将鸡脖子凑到了碗上方,让鸡血流进碗里。再看看那些滴落到地上的鲜红,摇头叹息。浪费啊浪费,这鸡血富含铁元素,正好用来给成长中的两个妹妹补铁呀。这下子好了,喷涌最多的时候没接到。
她的叹息,柳金钰看在眼里,一片疑惑。以前她们家买鸡,都是让人给宰好了的,从来都没有带鸡血回来过。
“大丫,你留着鸡血做什么?”
看着鸡脖子里面的血液已经少了,都从连串滴下变成了数秒才一滴,昭雪知道差不多了。将鸡随手一扔,扔到了身旁的木盆里,端起了地上的血碗,娇艳的朝着柳金钰一笑。
“拿来给丫丫们吃,不是都说吃什么补什么吗?她们正在长身体,多吃点有好处。”
说完,不等柳金钰开口,便只身进了洞,再出来,手里已然拎上了不断冒着热气的水壶。滚开的热水正化作白色的气体,争相拥挤出壶盖,缭绕在空气中。
昭雪一边走,一边将冰冷的小手从热气上面晃过,借着水蒸汽的温度暖暖小手。
“大丫,让阿娘来吧,小心烫。”柳金钰见她小身板摇摇晃晃,生怕一个不小心淋歪了,将自己的脚给烫了。于是放下手里的花生,朝着昭雪走了过去,作势就要接过水壶。
却被昭雪微微一个转身,躲开了去。
“阿娘你去做你的,我可以的。”说完,再次将水壶对着木盆里的鸡,淋了下去。一边淋,一边移动水壶出口的位置,以便使开水能够沁过鸡身上的每一处。
不时,还伸出小手拔一拔鸡毛,看看是否已经拔的来了。拔不来,继续浇水,一直浇到轻轻松松就将鸡毛拔下来为止。
“阿娘,现在来帮我拔鸡毛吧。对了,先去找个小筛子过来,这些鸡毛我要用。”
听了昭雪的话,柳金钰依旧不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还是乖乖的站起身,进洞拿了个小筛子给她,顺势在她旁边蹲了下来,伸手帮忙扯起鸡毛来。
“阿娘,你身体最近有没有好一点?”一边做事,昭雪拉着柳金钰一边话起了家常。
听着女儿的关切,柳金钰瞬间忘却了刚刚心里的那些疑问,扯了扯唇角。
“好多了,这个家亏得有你在,不然的话,阿爹阿娘早就饿死了。”这话半点不假,她身上确实还有一些东西可以典当,但她是万万不敢拿出去的,那些东西一旦曝光,将会惹来杀身之祸。
所以,昭雪的忽然改变很及时。
“阿娘,你的身体好一些了,以后慢慢调理定然能够好起来,你不要太担心了。我想以后由你来照顾阿爹和丫丫们,我呢,半天时间挣钱,半天时间去跟陈爷爷学按摩吧。陈爷爷之前不是说阿爹的病不能耽搁吗?我想尽早学会,回家给阿爹按摩,说不定阿爹就好起来了呢。”再不去,只怕来年开村了,就更忙了。
柳金钰一听,忙点头。
“对,你阿爹的病不能耽搁,明天起,你就去跟你陈爷爷学按摩吧。不过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辛苦了。”要是广睿好起来了,他们一家就再也不用受欺负了,她的大丫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在她心里,纵然孟广睿已经瘫痪,也依旧是她头顶上的那片天。
“嗯,我知道了。好了,这鸡也修理得差不多了,我去割点野草回来烧一下去去小绒毛就可以开膛破肚下锅啰。阿娘,你继续去忙你的,等我回来做一顿美美的年夜饭。”
说罢,昭雪便忙开了。
这一忙,便是足足三个多时辰,眼看着就剩下饭菜还没做,昭雪便将柳金钰赶去跟倚着石头坐着的孟广睿作伴了。自己弓着小小的身子,在洞口处忙的团团转。
望着昭雪忙碌却不混乱的样子,柳金钰的眸子染上了浓浓的不解。
“夫君,你觉没觉得大丫变得太快了?”
听了柳金钰的话,本来在闭目休息的孟广睿忽地睁开了眼,盯着昭雪的身板瞧了好一会儿,心里五味陈杂。
确实,这段时间的大丫变得太多太多了。
以前莫说生人了,就是自家的两个叔叔她都害怕,总是躲着不见人。可现在的她不但敢说话了,还敢动手打人,那次苏艳红污蔑妻子的话,他听到了,却无能为力。她却狠狠扇了她两巴掌,不得不说那一刻他觉得很解气。
以前做事虽也勤快,但都是她阿娘吩咐做什么就做什么,半点主见都没有。这朝夕之间,她便能够想出挣钱的办法,把他们一家人的肚子填的满满的。
着实有些变化过快了,完全是两个极端的性格。
不过,那张酷似妻子的容颜却是怎么都没办法捏造的吧,只不过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几分早熟和坚强。再说了,他身边也没有值得别人觊觎的东西。
尽管心里疑惑着女儿的惊变,孟广睿对昭雪是他女儿这件事却是笃定不移的。
“是变得快了点。不过,咱们家逢巨变,她肯定受了不小的打击。变得聪明伶俐许是因祸得福吧。”这可能是女儿变得如此有担当的唯一解释了,家逢巨变,不得不挑起大梁,坚强起来。
柳金钰沉了沉眸子,细细的想了想,那天晚上她们一家人喝了一顿稀饭之后便都睡了,第二天早晨她见大丫还没起床就去看她。
那时候她的身子也很虚弱,也就趴在床边喊了她几声,却发现她半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好像连胸口都不会起伏了!
吓得她双手颤抖,顾不得自己的病情,朝着她扑了过去,半截身子生生的压在了大丫的胸口上。然后,再抬眼看着她的脸,她的眸子就已经睁开了。
那一日,大丫就变了,双眼里面不再是闪闪躲躲的害怕与懦弱,而是透着灵动的气息。一双玲珑大眼,看什么都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