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旭,来自桃花村。≧>中≥文网 w≦w﹤w.”许可第一次冒充别人,有些底气不足,说话不免比平日小声很多。
老兵顿时怒了,猛然一拍桌子,“你他妈没吃饭吗?说话跟个娘们似得,像你这样的兵崽子,将会死在第一场战争中,知道吗?”
许可昂挺胸,高声说道:“乔子旭,桃花村。”
老兵骂骂咧咧的拿起毛笔,做好登记,和文献做了一下对比,然后将文献一推,向后面指了指,“去那里排队站好。”
许可拿好文献,来到一群乌合之众的新兵蛋子中,许可望着身边年纪相仿的新兵,神色各异,多数都是低头沉默不语,还有一小部分满脸的兴奋,有些人本来家里境况就差,永无出头之日,但是当兵之后,如果骁勇善战,运气再好一些,说不定能混出个模样出来。
“哎哟,这不是许可吗?到前线送死去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许可心下一沉,扭头一看,只见赵大少趾高气昂的别着双手,直接走了过来。
许可牵动一下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我这是保家卫国去了,没有国哪来的家?倒是赵大少,这般肥胖,只怕是想要上前线打仗,也没有这个机会吧。”
赵大少哈哈大笑,“上前线就是送死,你以为是什么好差事,不过今儿个我就告诉你了,本少也是来征兵的,但是身体不符合条件,还得再等三年。”说完显摆的摇头晃脑,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态。
许可“哼”了一声,不想和他做过多的纠缠,扭过头去,赵大少推开旁边的一个人,站在许可面前,“我告诉你,你这一次定当会死在战场,因为,你会是这群人中,第一个上前线的人。”
许可恶狠狠的盯着赵大少,眼神中似乎要冒出火来,赵大少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胸脯,“哎哟哟,你不要这样看着本少,本少好害怕的,你以为本少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要不是乔子旭有更恶毒的手段,岂容你活在今天!”
“你说什么?”许可一把扭住赵大少的衣襟。旁边的几个士兵长矛一摆,喝道:“住手。”
赵大少有恃无恐的指了指许可的手,“住手!听见了吗?”
许可不情愿的松开了他,低声恨道:“你刚才说什么?”
“哎,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吗?那天乔子旭说,他会想办法让你前来征兵入伍,再买通那些老兵,安排你立刻去前线,哎,许可啊,你应该谢谢我,让你有机会为国捐躯,马革裹尸……”
“你说完了吗?”许可冷冷道。
“当然没有说完了,你死后,你的妹妹我会好好照顾……”
赵大少这回可真没说完,许可再也无法忍耐,一拳打了出去,赵大少躲闪不及,被打中鼻子,鲜血喷涌而出,许可一脚踹了出去,赵大少连退好几步,倒摔在地,许可踏步上前,却被士兵用长矛挡住。
许可双手抓住长矛,真气一震,长矛拦腰截断,今天非打死这个赵大少不可,因为他触碰到了自己的底线。
后面的士兵见状,刷刷刷长矛伸出,架住许可,令其动弹不得,一支明晃晃的矛头抵在喉咙,渗出血来。
赵大少狼狈的爬起,指着许可骂道:“臭小子,你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打我,还打了我两次!今儿个……今儿个非杀了你!”说着抢过身边一个士兵的长矛,直挺挺刺了过去。
给许可作登记的老兵见状,一个窜步上前,一掌打在赵大少的手腕上,当啷一声,长矛坠地。赵大少正要火,回头一看是他,这才忍住没骂出口。
老兵低声说道:“赵大少,你也是够了,跟个死人叫什么劲?当街杀人,谁能保你?”
赵大少这才冷静下来,“被这个臭崽子气糊涂了,我走了,交代你的事,你给我办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老兵点头哈腰目送赵大少离开,看了看许可,叹了口气,满是惋惜,“你得罪谁不好?得罪了这个混世魔王,是生是死,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许可想起赵大少跟自己说的最后那句话,也顾不上其他,高声喊道:“我不是乔子旭,我是许可,今年才十六岁,没有达到入伍年龄!你们不能这样……”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哗然,老兵见许可已经失控,朝一个士兵使了一个眼色,士兵心领神会,用矛把使用抽了过去,正中许可的后脑勺,许可耳朵鸣鸣作响,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许可是被颠醒的,当他睁开眼睛,后脑裂开一般的疼痛,不由得吸了口凉气,齐刷刷的脚步声在耳边回荡,昂望去,身穿盔甲的士兵犹如一条长龙,延绵好几里路,前后望不着边际,除了传令官“快点快点”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你醒了啊?下来自己走路!”一个严肃的声音说道。
许可是躺在一块木板上,下面两个轱辘,一匹马拉着,颠簸不已,说话的那人全副武装,脸上一道刀疤从眼睛下沿到嘴角,有点触目惊心的意味。
许可本就被颠的难受,起身跃下,“将军,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
那人听到“将军”二字,顿时喜笑颜开,“将军可不敢当,这里是巫峡坡,再有百里,便到了恶岩谷,那里正是前线,小伙子,你来自哪个徭役部队?是哪里人啊?”
许可轻抚后脑,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是刚入伍的新兵,一天徭役都不曾服过,是铉烟镇桃花村人。”
那人脸色一寒,“小伙子,得罪人了?”
许可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大哥,能有什么办法不上前线吗?”
那人连忙捂住许可的嘴巴,怒道:“你不要命了吗?让伍长听见,非给你斩立决了,这可是动摇军心的大罪!”
经过交谈,许可得知此人是一个三年的老兵,叫齐遥,现在混了个副伍长的职位,震旦**队编制二十人为伍,二百人为什,五百人为队,一千人为屯,他们现在行军的一共二十屯,也就是两万大军,由军侯玉清带队,前去恶岩谷驰援。
齐遥之前参加过几次战役,最惨烈的就是前不久的平阳会战,一万大军几乎损失殆尽,他所在的屯属所剩无几,脸上的伤也在那时候落下的。匆忙补给和增员之后,又日行百里,准备投入另一场战争。
一般征兵之后,要先训练一年左右,才会上前线,像是许可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那多半是前线兵力不够,不得已而为之,而许可完全是遭人陷害,许可也是感受到委屈,一股脑和齐遥说了,连自己是冒名顶替入伍的事也毫无保留,听的齐遥唏嘘不已。
夜幕降临,传令官一声令下,停止前进,生火开灶,准备吃饭,许可的伍长是个魁梧的中年汉子,这一个伍属有十一个新兵,当然需要好好训示一番,也就是说些在战场之上不能怕死,越怕越死,热血男儿,当精忠报国,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许可的目光却望向周围的环境,轻轻戳了一下旁边的齐遥,低声说道:“副伍长,在这里安营扎寨好像不大合适吧?两边森林罗立,前方一个小山坡,很容易被偷袭的。”
“你想多了,咱们距离战场还有八十多里路呢,而且前线战事吃紧,敌人不可能分神阻截我们的,而且我们和易炎帝国在北方还有对垒,咱们两国均是倾国之力打这场战争的。何况还有斥候在前探路,你就放心吧。”
“哎,为什么非要打仗呢?”
“小许啊,你这个问题可难倒我了,为什么打仗是国王他们的决定,我们只要奉命行事便成。”
“如果这世上没有战争该有多好啊?而且……而且我从来就没有杀过人。”
“我知道你这兵当的憋屈,还念及家里的妹子,但是像你这样在战场上只会死得更快,你是不是觉得伍长说越怕越死只是提高你们士气的?其实事实就是这样,战场就像是一个修罗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是你的第一次,如果能活下来,下一次生存的几率就会大增,还有,你绝对不能心慈手软,看到我脸上这道伤疤了没有?就是因为看到对面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一时之间没下杀手,被他一刀砍在脸上,要不是伍长,我也就交代在那里了。”
这一大段话可以说是齐遥对许可的关切,许可的经历让他感受到痛心,更操蛋的是,如果许可立了战功,多半日后得到好处的是那个乔子旭。
吃完饭便是搭帐篷休息了,许可和齐遥共一个帐篷,森林里蛙声一片,吵得许可根本就睡不着,齐遥拿来一身盔甲,许可穿上之后,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于是钻出帐篷透透气。
仰望星空,许可想起了在肖宅的妹妹,不知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但愿肖嫣然能够信守承诺,好好照顾她。
“不行!不能就这么死在战场上!”许可心中一动,已经有了逃跑的心思,于是观察四周环境,只见森林中泛起一股亮光,隐约间竟然现有人影攒动。
许可还没有反应过来,战鼓陡然响起,冲杀声由远及近,感觉整个大地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