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剑拔弩张(1 / 1)

最终,沈伉也没摆脱女飞贼钱小小的纠缠,最终答应带她一起去“玩”。其实他也觉得带着飞贼办某些事时,会方便很多,但他却不完全相信她。

“我是孤儿呢,就以偷盗为生啊!”问起她身世的时候,她如是说,沈伉却觉得另有隐情,原因?沈伉可以分析出很多,但最主要是的是——感觉!

白日里的崇福镇回复了安逸小镇的状态,仿佛昨晚的喧闹并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也许是在酝酿新一轮的追捕吧,沈伉和换过衣服的钱小小,一个锦衣公子和一个皓齿红唇的美人,淳朴的乡民哪会把他们与飞贼联系在一起呢?飞贼不都是评书里时迁那猥琐样么?

取了盘缠结了账,沈伉携钱小小一路向西,直奔杭州府而去,不到半日,就到了沈府门前,这沈府虽然和那扎根嘉兴数百年的朱家比不了,但在这杭州府,却是不折不扣的大家豪族,门前广场干净整洁,竟是没有半个摆摊的生意人。

今日正是门房老董守着大门,老董今年三十有六了,自小就在这沈府做下人,沈伉是他看着长大的,自是没少给沈伉闲话听的,此时看到这曾经有名无实的三少爷来到门前,竟不知所措起来。

“老董,不认得我了?去跟我爹通报一声!”沈伉一改之前的和善面貌,冷冷地说道。自己既然善于扮猪吃老虎,这个度自然是拿捏得非常到位,在外自己是寻求支持的,当然装得人畜无害是最好;到了这里,连钱小小都知道自己是来“夺”家业的,还扮猪有什么用?

沈伉下定决心:该我得的,我一分都不让,不该我得的,我也要抢。

门夫这职业,最是八卦,老董当然知道这三少爷如今不一样了,杀人不眨眼,连大少爷都抓不到的强人都被他拿了脑袋,自己怎会不怕,当即连滚带爬地跑进府中通报。

直把钱小小笑得前仰后合的,对沈伉戏谑道:“三少爷好厉害的啊,看把你家下人吓的。”

呵呵,沈伉干笑一下,他可没那个心情欣赏老董的丑态,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沈禄会如何对待自己?这才是头等问题。

“三……三少爷,老爷在议事厅,请……请进。”

沈伉再不看老董,领着钱小小走入府内,毕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厅堂楼阁都太熟悉了,哪还需要什么引路的人,三转四转就到了沈家的议事厅。

此时的沈家议事堂,早已堆满了人。当中最上方一把太师椅上,坐着沈伉的父亲——“百胜刀”沈禄。三个叔伯辈的长老坐在沈禄下首的左边,沈伉的大哥沈伟站在他们身后,二哥沈律倒是立在右手边,身后同样站着的,还有府内掌事的管事们。三个长老眼睛一排瞅着左边,管事们斜斜看着右边,沈伟沈律这两个同胞兄弟之间的气氛也不太对,两群人好像在僵持着什么,大厅里似乎绷紧了一根随时会断的弦。

看见沈伉进来,反倒是一向看他不顺眼的沈伟先哼了一声:“呦,三少爷回来了啊,最近出的好大风头啊,有失远迎了哈。”他是参与追捕赵敬忠的那波武者的一员,本来是想讨好朱家的,谁知道让自己看不起的沈伉抢占了风头,心中正不是味呢,虽是此刻也不禁阴阳怪气地出口讥讽了一句。

沈伉却没搭话,躬身向厅内众前辈行了一礼,“见过父亲大人,大伯,二伯,六叔,沈伉回来了。”

三个长老向他瞥了一眼,都是爱搭不惜理的态度,看情况,他们和那沈伟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这种态度并不奇怪。

何况他自己亲父沈禄也不过是抬了抬眼皮,微微颔首而已。

到是二哥沈律向他招呼了一声:“三弟,回来了就好。”

钱小小在沈伉身后吐了吐舌头,这是亲父子兄弟么?这么冷淡?

沈伉倒是习惯了,自然不以为意,既不去站左边,也没站右边,招呼钱小小走到大厅一侧的角落里站定。

沈禄的大哥沈祥忍不住了,起身上前说道:“刚刚被不相干的人打断,老三,你说吧,这城西的扬威镖局到底分给谁?”

“大哥觉得应该分给谁?”沈禄不答,反问沈祥。

“要我说,伟儿是你嫡子,武功也最高,这些年为了沈家没少出力,就该分给伟儿。”沈祥表明态度,他是上一辈人中最年长的一个,作为长老实力也最强,他说话,老二沈礼、老六沈祐都跟着点头。

“那怎么可以呢?”穆大力站在右边,冷冷地反问:“这扬威镖局,是二少爷硬从袁家、李家的争夺下抢来的,大少爷就这么顺手拿走了?”他是沈府大管家,江湖人称“插翅虎”,是如今沈府的第一战力,也掌管着沈府下属最精锐的打手。

沈祥瞪着眼睛怒视穆大力:“穆大力!你一个下人,想要爬到我们沈氏的头上来撒尿么,这个议事厅里你有什么身份说话?”说完看了沈禄一眼,是这个默不作声的家主做了他的后盾么?

“我说的就是沈氏祖宗的规矩——“能者居之”!”穆大力不理沈祥话中的侮辱,毫不退避地说道:“这些规矩,大老爷本就该比我这个下人清楚!”

沈伉在一旁旁听,知道穆大力说的是实话,当年先祖从海上归来创建一片家业,有感家族若想繁盛,只靠偏颇的“立长立嫡”是不行的,所以留下了“能者居之”这个家训,至今那亲笔题写的条幅还挂在内堂的匾额之上。

沈祥当然知道,否则如今坐在那太师椅上的,岂会是沈禄这个家伙?作为嫡长子的自己,多少回恨得牙痒痒的,不正是这个家训么?

“好了!”威严的声音从太师椅上传出。

沈禄的声音不高,却震散了喧哗,厅内众人都愣了一下,一起沉默了下去。议事厅内一片肃静,静得令人有些不安。

“沈伉。”没想到沈禄叫了这么一个名字,众人都面面相觑。“既然你回来了,这扬威镖局交给你管,如何?”

“这怎么行?交给这小子?”沈祥失声叫道。

“说到底,现在这镖局是沈家的产业,是沈家的。”沈禄特意在“沈家”二字上重重地强调了一下,没再等沈伉回话,却是对着沈律问道“律儿,你有什么异议么?”

“孩儿没有异议,孩儿必定会尽力帮助三弟。”沈律不是沈伟那样只会争勇斗狠的莽夫,他知道此刻他需要拉拢一切可拉拢的人,穆大力虽然可以冲锋陷阵,但沈伉作为宗族一员,这层身份必是有用的。

何况沈伉作为刚回家的庶子,此刻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和沈伟关系也是巨差,自己稍稍施以援手,这沈伉还不是给自己做傀儡一般?

最不济这镖局也没落到沈伟手中,至少自己是不亏的,沈律计算明白,当然不会当面反驳父亲。

“伟儿,你呢?”沈禄的声音让沈伟打了个冷颤,他可不是他大伯沈祥,当面顶撞沈禄的事情这辈子他都没做过,于是说道:“都听父亲的。”

当事人都已应允,沈祥穆大力这些人自是再无立场争辩。

“沈伉,给你三个月时间,让那扬威镖局重新运营起来,否则的话,“沈禄顿了顿,接着说:”就你这点本事还想来争家业么?”他作为一家之主,显然那些江湖传言都是知道的。

“好。”沈伉淡淡地说,连半个谢字都没有。

沈禄倒也不以为意,摆了摆手:“行了,事情定下来,都散了吧。”

回身走向内堂,沈禄原本淡漠的脸变得铁青,心道:挑拨我的儿子争斗,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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