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此时倒是颇给面子,毕竟是自家小姑娘一族的族长嘛,权当给小姑娘长脸撑腰了,于是唇角微勾:“好!如此便辛苦玄族长了!”
说罢朝玄兮暗里眨了眨眼,起身率先向外走去。
眼见一屋子的长老也皆随族长陪着沧溟帝君离去,玄兮这才看向坐在对面的一对夫妇。
只见对面中年男子玄清看似俊美,却略显憔悴,抬头看向玄兮时,神色显得小心翼翼,一举一动之间颇有些懦弱无能的样子,而他身边的妇人也是一副看起来便是相夫教子,逆来顺受的温婉相貌。
幸好这两人的五官皆生的极为耐看,这才让我们的玄兮神女有了一副精致到让众女仙都嫉妒的好相貌。
“不知神女,留下我夫妇二人有何话说?”等了半晌不见玄兮开口,中年男子忍不住问道。
“爹爹,自女儿做了这神女之位,我们父女之间的称谓便仅剩如此了么?”玄兮眼见对面的亲生父亲仍是如此的唯唯诺诺,心下不由觉得对方异常可怜。
“这,神女一职本就高高在上,要做得好便须断绝七情六欲,我等虽为你生身父母,却也不敢累你修为。”玄清此时面上也是一片为难之色。
自己和夫人好容易养大的女儿,忽然之间竟必须如此陌生,他夫妇二人心里岂能好受?可是族长大人说了,若是不能使神女断情绝欲,那神女在今后的修为上便难再寸进一步。他二人又怎能只顾自己的私心,而罔顾女儿的修为呢?
此时玄兮的母亲殷婉也眸中泛红道:“神女,我夫妻二人,并非不想与你再续母女父女情分,实是不敢因此而耽误神女的修行。”
玄兮听闻此言,不禁拍桌怒道:“什么神女,女儿本就不想做这劳什子神女!爹爹娘亲,还请您二位告诉女儿,为何自女儿年幼之时,族长便偏要女儿做这个位子?”
“神女,莫要如此!若被其他族人知晓,定会惹得族长不快!”
玄兮父母眼见一向柔顺的女儿今日竟如此暴怒,惊得忙起身安抚。
眼见自家父母俱是被自己吓得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玄兮压下心中怒气,缓了缓情绪,放低了声调继续追问道:
“爹爹娘亲,女儿此番回来,只想知道族长一定要女儿做上神女一职的真相,还请您二位告诉我吧,不要再让女儿蒙在鼓里了。”
眼见玄清和殷婉面面相觑,欲言又止,忙继续放缓语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
“爹爹,娘亲,女儿已经长大了,且如今已然担任了神女一职,也算是没有辜负族长对女儿的培养。如今,女儿该有权利知道真相了!”
“兮儿,其实在你六岁时随族人外出历练归来昏迷之后,便有上仙为你算过一卦,说你命犯......”殷婉不禁被女儿的话语所打动,刚要说些什么,玄清却连忙干咳了几声,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爹爹这是为何?”眼见殷婉就要将多年来的真相告知于她,谁知亲爹玄清却故意阻挠,玄兮的语气也不由冷了下来。
玄清却只是低头不语,殷婉见此也不敢再说什么。
玄兮不由心头气急,颤声问道:
“爹爹,您真的希望女儿一生都被蒙在鼓里吗?这可是与女儿今后的幸福息息相关的大事!难不成女儿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
“神女,不告知您此事,实在也是为您好!我们亦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您莫要再追问我夫妇二人了!”
说罢拉起殷婉便要往外走去。
“慢着!”见他什么都不说便要出去,玄兮当下也不由动了怒气,冷声喝道。
“既然你如此不念父女亲情,本神女便也不必将你当做长辈来看了。本神女此次前来,本是要同你们商议此事的,现在,本神女已经决定了,便直接通知你们吧!”
已经快走到门口的玄清和殷婉听后双双转过身,面色诧异的看向眼前忽又显得有些陌生的女儿,只听她一句一顿,坚定异常的道:
“神-女-一-职,我-不-做-了!”
说完,也不管玄清与殷婉是什么神情,直接越过他们率先出了主屋大门。
出去后向附近族人询问了一下沧溟帝君此刻的位置,便向他寻了过去。
此时的沧溟帝君正被族长玄云以及族内的众位长老围坐在一片云花花圃之中。
只见白衣银发的昂扬男子就那么随意的往竹椅上斜斜一靠,任三千银发随着被风吹起的云花花瓣相互追逐而不去理会,只静静的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点着石桌上面的杯盏,眼眸半敛,似是在听周边族长及长老的侃侃之谈,实则神魂早便留在了玄兮神女的身上。
此时知她已向他寻来,当下再不肯委屈自己在这里懒洋洋的听这群老头子聒噪,只冷冷的瞟了玄云一眼,便起身向人群外围走去,招呼也未打一个。
笑话,方才自玄兮神女向其父母追问缘由之时,他便已猜出胁迫玄兮做这劳什子神女位子的,正是眼前笑得如此猥琐的老头子,于是再不肯给他一个好脸色。
没走多远,便看到一身红衣袅袅的小姑娘正步步生莲的向他走来,当下便立住不再往前,只将双臂缓缓张开,任一身宽大的衣袍在风中飞舞。
玄兮见沧溟帝君如此动作,不禁暗笑,帝君怕不是被那些老家伙缠的厌烦难受了吧,好吧,就让本神女安慰安慰你吧。
两人虽各自的想法不一样,却皆是为对方所考虑。沧溟帝君是为了安抚自家小姑娘适才被父母伤透的心;而玄兮神女则是为了安抚帝君被一群糟老头子打扰了清净的不耐。
玄兮停下脚步,忽地朝仍在伸展双臂立于风中的帝君粲然一笑,接着便施展身形如乳燕投林般向帝君奔去,刚近身前便被一双坚实的臂膀紧紧搂进了怀里,鼻尖又是一阵冷香袭来,玄兮不由笑着将小脑袋在帝君身前拱了拱。
“沧溟。”嘴里轻轻叫着帝君的名字,玄兮忽然觉得这种感觉竟及其舒服,每次偎进帝君怀中的时候,皆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嗯。兮兮,此地甚是无聊,我们走吧!”帝君将头埋在玄兮耳边,轻轻地道。
玄兮脖子不由被引得一阵紧缩,又是咯咯笑了几声,之后缓缓回了一句:“好!”
话落,帝君伸手将玄兮打横抱起,看了看远处早已目瞪口呆的一群糟老头子,并特意多瞅了族长玄云一眼,冷冷的蹙了蹙眉头,蓦然眸中紫光一闪,之后便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眼见帝君和神女均消失不见,族长玄云不禁大怒,忙向主屋大步走去。
“玄清,玄清,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未进屋,玄云的怒声便远远的传了进来。
此时玄清和殷婉还在主屋大堂未曾离开。
他俩皆被适才玄兮的话给吓到了。
如今族长的怒喝传进来,两人这才回过神来,面对族长的喝问,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女儿适才的话,怎敢让族长知晓?
“族长息怒,您这是怎么了?谁又惹着您了?”玄清朝殷婉眨了眨眼,忙向玄云弯腰示好道。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本族长怎么了?”见玄清一副无事人的样子,玄云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上去揍他两拳。
而玄清和殷婉却只是在一旁弯着腰低着头,一副等着训诫的模样,两人皆都是一语不发。
看两人此时的动作表情便知,两人皆都已经很习惯如此了,由此两人在族内的位置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