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不算近(1 / 1)

陈桑站在一个不算远也不算近的地方,背后负着道剑,月光冷冷地照在他的身旁,给他凭空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但我却不敢这么想,方才我所经历的一切也都还历历在目,无论我笨成什么样,此刻也绝对不可能相信陈桑的话了。

而姚颖亮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只见他轻轻的转身,然后也看到了一直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的陈桑。

他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好像很恐惧的样子。

“姚颖亮,你看看你做了什么,竟然敢蛊惑我带来的客人,杀掉你的同胞弟弟。”

陈桑的声音远远传来,仿佛是这夜色中的一柄利剑,剑锋清寒,冷冷地刺在胸膛。

姚颖亮发疯了一样的狂笑,我看他的模样好像是要把自己的整个心脏都笑出来才甘心。

“陈桑啊陈桑,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兄弟二人若不是因为你,又怎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说着,他的整张脸好像也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只见他猛地一跳,径直向陈桑冲了过去。

完了!

看着姚颖亮这般模样,我心里忽然一凉,一股不好的感觉瞬间升腾而起。

被拭去了血迹的小剑此刻正温柔的躺在我的掌心,我想将小剑放出,助姚颖亮一臂之力,但是这次无论我念头怎么动,它都是一动不动的躺在我的掌心。

仿佛死去了一般,其实小剑如此也应该属于正常吧。

我刚才的血祭之术已经是激发了小剑的最后一丝潜力,如此才能如同切豆腐一般杀死姚颖光。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却无能为力。

此刻的我,如果不能动用小剑的话,那么我就跟废人没什么分别,能够不拖姚颖亮的后退就不错了。

“萤火之光,也敢来与日月同辉。”

一直站在远处不动的陈桑看着姚颖亮冲过去的身影,却丝毫没有动作的意思,只是冷冷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我陡然一寒,却听姚颖亮在半空中大喊道。

“陈桑,我今日心愿已了,其他再无奢求。就拼了我这一条残魂,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姚颖亮的话音刚落,只见他的身形在半空中陡然停滞下来,仿佛是一个气球在空中漂浮不定。

然后就见他两手陡然一动,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起来,我虽然距离他并不太远,却始终听不清他口中的话。

随着他的动作,只见他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虚幻起来,跟方才他从怨灵面前把我救走时所用的方法如出一辙,没有丝毫差别。

但是方才他面对的是一个受了伤的姚颖光,此刻面对的是一个状态完好的陈桑,且不说其他,姚颖亮此举就已经是一个找死的行为了。

“呵呵,移魂之术吗?要不是我之前就看你具有移魂之术的潜质,又怎么会放任你在这密林之中苟且偷生,更遑论让你这个孽障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见到姚颖亮此举,陈桑也暂时将我搁置一边,神情认真起来,一张土黄色的符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姚颖亮却不管他,依旧自顾自的施展着自己的移魂之术。身影已经淡化的只剩下最后一抹虚影了,仿佛在下一刻他就会消失在这个世上一般。

我明白,他已经没办法分神兼顾,只能拼尽所有力量,最后一击。

但是下一刻始终没有发生,就在那一抹虚影消失的前一刻,陈桑抢先一步,把手中的纸符猛地掷出。

明明是纸符却带着仿若利剑一般的破空声,我耳边只听到一声尖啸,纸符已然如同一柄利剑一般刺在了姚颖亮的最后一抹虚影之上。

只见陈桑双手一握,他的身体瞬间在空中爆炸开来。

这下是真的完了,我看着如今空无一物的半空中,心如死灰的想着。

而陈桑冷笑着看着姚颖亮方才还在的地方,脸上的没有任何表情。

下一个就是我了,看着陈桑的身影,我忽然想到。

手掌悄然的握紧了小剑,然而小剑却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一点反应,像是一条死去的蛇一般。

此刻握在我的手中,恐怕除了自杀再也没有别的用处了吧。

可是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来到,陈桑只是把手轻轻的又放回了树干上,然后恍若无事的问道。

“你没事吧,是我考虑的不够严谨,害的你受到了如此的惊吓,不好意思。”

这种轻描淡写的问候一向是他的风格,好像我的生命就不重要一样。可是我看着他的脸,心里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难道他真的以为我是被姚颖亮蛊惑的?

想到这里,我有点迷惑起来,按理说陈桑应该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来到了这里,并且亲眼目睹了我杀掉了姚颖光。

可是他却没有阻止,如今他又这样说,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没事,有惊无险。”我颤抖着声音说道,也许陈桑会以为我是被姚颖光吓得吧,但我明白,我是因为他感到恐惧的。

陈桑点了点头,似乎又觉得跟我说话变得索然无味起来,说道,“那我们回去吧。”说完他已经转身离去,我也只能踉跄着步子跟在他的身后。

与此同时,小剑也悄然隐没在了我的体内。

不知为何,小剑隐没的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陈桑回头的目光,那目光冰冷,像一柄利剑。

这一点更让我肯定了之前的看法,陈桑让我待在这里果然是有目的的,只不过如今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所以他还不肯撕破脸皮,那样的话对我们俩谁都不好。

小木屋依然在原来的地方,远远的看去,它像是树林深处的一只小兽,静静的等待它的主人的到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但是隐约能感觉到,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恐怕就要在这个小木屋里呆着了。

出于试探,我看着陈桑的背影,问出了心里想法。

“我之前好像看到了姚颖光在一个祭坛上做了什么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祭坛?”陈桑突然转过身,困惑的看着我。

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陈桑果然是这么回答的,但是我心里其实清楚,他一定是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姚颖光所做所为就是他指示地。

陈桑一定是个惯于说谎的行家,此刻我看着他的脸,竟然丝毫都看不出有丝毫的做作模样。

于是我装出一副肯定的样子,问着,“怎么可能,我之前分明就看到姚颖光在那个方向,然后我跟了过去,就看到了那个祭坛,还看到……”

说到这里,我忽然停了下来,姚颖光把那个人的心脏掏出来的一幕实在太震撼了,我至今还是无法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陈桑却像是不知道我的尴尬一样的问道,“还看到什么?”

他肯定是故意的!

于是我不理他,伸手指着之前发现祭坛的方向,大声道,“看到了什么你自己去看不就行了,你个没脑子的道士,连自己的徒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我不说话了,只等着陈桑的反应。

陈桑跟我预想中差不多的,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然后才道。

“那也行,我们正好去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如果有不干净的东西在那里,我刚好顺手除了。”

说着,他斜着眼睛突然看了我一眼,我被他的一眼看的毛骨悚然。

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姚颖亮,想到了姚颖亮之前被他一只手捏成碎片的画面,心里对他的印象顿时又差了几分。

不过我表面上却是丝毫痕迹都不暴露,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看着他。

“你干嘛看我,吓我一跳。”

说完又故意走到了前面,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而就在我走到他前面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眼睛忽然看向了我的小腹,嘴角勾了一下。

姚颖亮的话浮现在我脑中,果然没错,陈桑之所以做了这么多事都是为了我的胎儿,虽然至今我还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之前的祭坛距离小木屋其实并不算远,我们走了没有一会就看到了。

我先看到的是我之前藏身的地方,那是一个小小的树干后面,刚好够遮挡我的身体的大小。

然而下一刻我看到的东西却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就在我之前躲藏的地方的前面一点,一个只剩下一半的心脏赫然躺在地上。

一半的心脏应该只剩下半截手掌大小,上面还残留着一排整齐的牙印。

看着上面的牙印,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已经死去的姚颖光,想象着他之前抓住这个心脏往嘴里塞的画面。

鲜血从他的嘴角滴落下来,而那颗刚刚被他掏出来的心脏,还隐隐地跳动着。想着这一切,我竟忘记了再往前走,直到陈桑叫我我才反应过来。

他倒是好像看习惯了这一切,淡淡的走过了那个心脏,然后再往前走,走到了那个祭坛旁边。

我小心翼翼的躲过了那个半边的心脏,慢慢走到了陈桑身旁,但是此刻的我却不敢太过于靠近他。

祭坛上那个昨天我已经见到过的男人已经彻底的死透了,他的身体被匕首切成了两半。

从他的心脏的位置开始,被分成了两个半面,而在断面的地方,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内脏散落出来,洒满了祭坛。

这一幕真像是一只被人们分割的猪!

我强忍着胃里的感觉才让自己不呕吐,但是再也不敢抬头去看那个男人的尸体了。

陈桑对这一切好像无所谓的样子,他看着那个男人的尸体,然后伸出手,在那个男人散落的一地内脏之中捡起了什么东西,血淋淋的看不清楚。

陈桑从口袋里取出一块白布,也不管旁边的我,静静的擦拭着那个东西。随着那个东西上面的血迹被慢慢擦掉,我才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原来那就是姚颖光之前用来分割那个男人的黑色匕首,此刻那个匕首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落在我的眼里,更像是刚刚吸满了鲜血的獠牙。

不等我问,陈桑就道,“这是我的印魔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偷来了。”

他把印魔刀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道,“这是一种可以把人的魂魄生生的收进刀里的法器,想必他就是在用这种方式杀人取心,但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紧接着他又看了看,我只是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并不说话。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想逃走,离开这里,但是我知道凭我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这一点。

陈桑又看了一会,终于确定自己已经把祭坛上的东西都看完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没想到颖光这家伙竟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

看着他那带着疲倦的脸上,我忍不住想问问他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又为什么要骗我。

但是我不敢,此刻的他行走在一地内脏间如同闲庭信步,像一个冷酷的侩子手。

这时我摸了摸肚子,小腹上传来微微的跳动,像细微跳动的脉搏,一下一下的。

那是我的胎儿带来的生命的跃动,同时,也是这一切的阴谋的开端。

而陈桑,就是为了这个阴谋,生生把我拉到了这里。

“林暖,我翻看了一些书籍,找到了几个办法来解决你腹中胎儿的问题。”

这时我们俩在树林深处的小木屋里,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小木屋的缝隙落下来,错落成一个又一个的光斑。

陈桑就坐在我的对面,低着头,一边眼神闪烁地看着我的小腹,一边说着。

不知道为何,看着他那张冰冷的脸,我每次都会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

也许是知道了他的真实面目,但是还要跟他在这里虚与委蛇导致的吧。

但是我却不能就此揭穿他,他的凶狠和残暴从姚颖光兄弟俩身上已经看出来了。此刻的我没有丝毫把握,如果贸然跟他撕破了脸皮,结局难以想象。

我心里漫不经心的想着,忽然看到了他投过来的目光,于是急忙答到,“那你先说说你找到的几个方法吧,我们先商量商量。”

他点了点头,于是道,“好,我先说给你听听。”

接下来,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张黑色的符,上面鲜红的线条显得连贯而有力。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想必也猜到了我的想法。

“这是一张破魔符,应该能够去除你体内的鬼胎,可是这张破魔符并不是我画的。乃是我从旧典之中找到的,乃是我道门仙师所画,其力量究竟有多大我也不知道。”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似乎在问我有没有听懂。

我在心里计较了一下,接着道,“你的意思是这张破魔符可能不止杀掉这个鬼胎,而且还能将我这个鬼胎的母体杀掉,是吗?”

“是,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他点点头,脸上露出少见的愁容,“这张符的能力太不可测了,而且因为不是我画的原因,可掌握性也非常的差。”

听到这里,我也忍不住为难起来,甚至也忘了陈桑的真实目的。

阳光透过缝隙射下来,落在的手掌心,形成一个个的光斑,我握住手,光斑又跳到了手指上。

“也许……”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也许因为我是人类的原因,破魔符对我没有任何伤害呢?”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陈桑一口回绝道,“不行,鬼胎跟随你太久,你的身体早已经带着鬼气了。”

“那么另一个办法呢?”我看着陈桑一筹莫展的脸,问道。

陈桑闻言挑眉,道,“这个办法实在不算个办法,你不会答应的。”

接着他自袖中取出了之前已经多次见过的那把印魔刀,他把印魔刀放在桌上,阳光照在上面,只有一片漆黑。

“印魔刀能吸尽所有的魂魄,所以如果我用印魔刀破开你的小腹,就能把鬼胎的魂魄吸收,然后再将它取出来。”

他说着,眼帘低垂下去,像是因为对不起我而露出的表情。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可是这个方法有个前提,就是印魔刀在破开我的身体的时候也会吸收我的魂魄,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对吗?”

他点了点头,我也终于明白了我将要面临的抉择,不自觉的叹了叹气。

接下来的时间就显得有些痛苦了,我们俩在小木屋里相对无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心里却像是有一只只蚂蚁在啃食。

“我还是去找点别的办法吧,总比在这里等着好。”

他忽然说道,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我连忙叫住他,问道,“陈桑,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吧。”他说。

“姚颖亮说他也是你的徒弟,是真的吗?”

时至如今我还是想再试探试探他,看看他究竟是什么反应。而且姚颖亮的一些话提醒了我,再加上这把印魔刀,我想我找到真相了。

“恩。”他点头,“他本是比颖光更加具有潜力的,可惜他自己不走正路,弄得如今的下场。”

陈桑说完,直接转身向门外走去,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

他一离开,小屋里顿时又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先前曾经反复出现的孤独感再次包围了我。

我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想象着它的每一次生命的跳动,这让我感到绝望。

桌上昨天点燃的蜡烛还剩下一点,重新把蜡烛点燃,即使是在白天,我依然感到心里暖了许多。

即使我叫林暖,但其实在这样的林中,我的心很冷。

陈桑给我留下的这两个选择其实都是一样,无论我怎么选择我都是难逃一死。这样想着,我心里又难免悲哀起来,原来我的选择只是选择怎么死去。

“陈桑在骗你。”

就在这时,之前的那个声音又忽然在我的耳边出现,他的声音幽幽长长,像一支古曲的余韵,惊醒了我。

陈桑在骗我!

“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小声说着,却听那人的声音很久很久才重新响起,“这地方其实有很多的秘密,而你就站在秘密的门口却不自知,你打开天眼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那个声音又重新归于了沉寂,任凭我怎么呼喊也不回应我了。而关于他的身份,我依然一无所知,这实在是一个让人沮丧的消息。

难道是莫凌笑?

我忽然想到,那个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熟悉,而我所认识的人里面也只有莫凌笑才有这种本事。

可是莫凌笑那个家伙,他绝对不会这样做的,我心知肚明。

可除了莫凌笑,还能是谁呢?

百般思索无果,我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又想起了方才他说的话。如果我已经站在了秘密的门口,那么我何不先推开秘密的大门再说呢?

桌上的烛泪汇成浅浅的一滩,我伸手沾了两滴,温热的烛泪在我的指尖流动,像是泪。

我闭上眼,伸手把两滴烛泪抹在眼底,熟悉的温热感又重新涌上来,我心里定了定神,以应付即将看到的一切。

不久之前我就在这里用天眼看到了姚颖光的真面目,而就是如此让我在黑夜中奔波逃亡,险些丧命。

那么这一次,我有将会看到什么呢?我有些期待。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开启天眼后的世界一片迷蒙,到处都像是带着浓浓的雾气一般,风吹不散,不动如山。

我推开门,看向小木屋外面的地方,发现小木屋外的风景顿时变了个模样。

原先都是树木的地方多了许多的坑。土坑也不算太深,大约有一人深浅的样子,土坑边缘是一个又一个的小木牌林立着。

我虽然并不认得那东西是什么,但想来也跟牌位差不多吧。

每一个木牌的旁边都有一个衣衫褴褛的鬼魂,那些鬼魂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都盯着我,源源不断的阴气在身边徘徊,想伤害我肚子里的鬼胎。

即便是我这种看惯了鬼怪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

不过这些鬼魂却跟之前姚颖光召唤的那些怨鬼不同,他们每个人虽然也都带着鬼气,却显得更加的幽茫飘忽,眼神空洞。

难道这些都是陈桑弄出来的?

我想着,然后靠近了其中的一只鬼。

那只鬼好像失了魂似的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两只空洞洞的眼睛依旧望着前方,我看了看小木牌,只见上面用繁复的小字写着两个字:

坤乙!

一霎那我恍如雷震,这些鬼好像都是按照干支排列起来的,而且他们的魂也都被人收去了。

在这个地方,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就只有一个人,陈桑!

联想着之前姚颖光的种种举动,用印魔刀收取活人魂魄,而这里又有这么多的无魂之鬼,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始终不敢确定,或者说不敢相信。于是我又挨着把那些小木牌都看了一遍。

其他的那些小木牌上也都跟之前的那个一般无二,都是用干支注明,而这些小木牌加在一起,刚好凑够了一个阵法。

可是这些还不够,我想着,如果真的是一个阵法的话,那么这些还只是一半,还剩下另外一半的呢?

于是我运转天眼,开始这个阵法残缺的另一半,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周围都是空洞洞的,除了一个个的鬼魂和树林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猜错了?

我心里想着,对自己之前的想法也越发的不确定起来。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了脚下的土地有些许的异样。

黑色的土壤下泛着淡淡的绿光,好像是夏夜的萤火虫一般,一只只地紧密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绿荧荧的画面。

我用脚用力踏了踏,只听下面发出砰砰的声音。我顿时心中一乐,向最下面看过去,只见土壤之下是更为深重的绿色,那些绿色仿佛是一张巨大的绿幕,倘若我不用天眼看的话,恐怕我怎么样也看不出来这里的异样的。

“就是这里吗?”我心里想着,忍不住在口中呢喃着。

话音刚落,只听我的耳边又响起了那个人的声音,“没错,就是这里。”这声音听起来低沉而悠长,正是之前一直偷偷帮我的那个人。

于是我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说完又后退了几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打开这里。

但我转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在我困惑的时候,忽然听到那人说道,“这个是结界,需要响应的咒语才能打开!”

“你知道打开结界的咒语?”我听完那人的话,好奇的问道。

那人却并没有回答我,而我问不出更多的信息,只好作罢,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边。

果然,我前脚退开了那片地方,后脚就见那里突然凭空多了一个虚幻的人影。

人影全身冒着黑色的气息,黑气氤氲间,只见他双脚在地上画了两个半圆,然后脚尖并起。

我看着他的身影,顿时感觉熟悉莫名,是莫凌笑。

可他的动作那么僵硬,说话还是那么怪,让我始终不敢确定,也不敢妄自揣测,只能象征性的问了句。

“喂,你究竟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

我其实想问,你是莫凌笑吗?

结果跟我想象中差不多的,人影依然自顾自的在那片土地上腾挪转换,对我的问话基本上就是无视了。

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终于随着他最后一个手势落下,喝到,“敕!”

其时天边已近迟暮,我抬头看过去,只见天边的云如今已经都被染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本来还浓烈的太阳也只剩下半个,露出橘黄的色彩,衬着血红色的云朵,倒像是在天边挂了一盏小橘灯。

而就在我分神的一瞬间,只见那片地上绿烟四起,越来越浓,终于连那个人的人影都在绿烟迷糊不清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轰”的一声,只见原先那片土壤已经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洞穴,趁着将尽的夕阳,依稀还能看到几缕绿烟从洞口边缘升腾而上。

他就站在洞口边缘的地方,身影变得更加模糊不清,影影绰绰的,好像随时都会散去一般。

我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毕竟他是为了帮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怎么样,你没事吧?”说着我尽力的往前探了探脑袋,想要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模样。

然而遗憾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面容在一片迷蒙中,任我怎么努力也看不清。

“我没事,这不过是个幻影而已,过会就会自己散了。”

他看了看自己那虚幻的身体,略微自嘲的笑了笑,“这样的躯体不过是浪费一点法力而已。”说完还自作潇洒的抖抖衣袖。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结界的咒语的?”我问道。

这确实是我很困惑的问题,如果这里就是陈桑隐藏秘密和另外一半的阵法的密室的话……

那么他又是如何知道这个结界的咒语的呢?

这么想着,我自己在心里又猜测了几个答案,但不论是哪个答案,其结果都是我不想看到的。

“不过小小结界而已,陈桑总有自己打开这个密室的时候,到那时他还能隐藏的了吗?”

太阳已经落下了,世界都仿佛落入了极端的黑暗之中,尤其是处于小树林中,层林遮挡之下,几乎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但有一点意外,我转过身,看着眼前的那个大洞口,洞口边缘处绿色的烟雾氤氲盘旋,恍如仙境。

而那个人在打开了结界之后不久,他的幻影分身也随同法力的消失而消散。

只不过他的话还依然在我的耳边盘旋着。

“这里是陈桑的密室,里面肯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如果你想查出他究竟想做什么的话,那么我想答案就一定在这里面。而且我奉劝你,尽快去看,陈桑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你被他撞上的话,那结果不堪设想。”

他说的没错,如果我想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的话,就只有进去一探究竟。

所有的答案可能就都在这里,而且为了防止被赶回来的陈桑撞上,我的行动越快越好。

我尽力保持着天眼的开启状态,然后又轻轻的召唤出我体内的小剑,让它在我的身边盘旋着,紧接着我纵身一跃,一下跳进了大洞之中。

在我跳进去的过程中,小剑一直保持着旋转飞舞的状态,以便于随时应付任何的变化。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陈桑对于这个密室竟然除了结界再也没有了其他的防护措施了。

洞并不深,只有大概两米多深,我跳下去,把小剑放在面前,努力向前看去。

洞内燃着零星火把,我睁了睁眼,终于看清楚了前方情况。

前方是这个斜向下的石梯,石梯也不陡峭,以一个很缓的坡度滑下去。我手拿着火把,心念转动,让小剑一直在我的前方,然后走了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觉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起来,好像是从春天里忽然转身走到了冬天一般寒冷。

强忍着寒冷往前走,我在石梯的尽头竟然看到一个墨绿色的大鼎,大鼎的两个耳朵出奇的大,上面雕刻着夔兽的图形。

此刻,大鼎中间泛着白色的雾气,不时地还有白色的泡沫跳出来,仿佛在大鼎里煮着什么东西。

我走近与我同高的墨绿鼎,伸着脖子朝里看去。

我发誓在我第一眼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真是吓了个半死,三魂七魄差点都被吓了出去。

只见在墨绿鼎的一片白雾之中,一个约有足球大小的蟾蜍在里面躺着。

蟾蜍两只眼睛圆球一样的鼓出来,嘴巴大大的咧开,墨绿鼎里的绿色液体在它的口腔里流动。

这是一只早就死去了的蟾蜍。

而看如今的情况,陈桑是把这个蟾蜍当成了炼丹的药材在这里炼。只不过不知道这样的蟾蜍究竟还有什么药用价值?

又或者他弄得这么大个头的蟾蜍是为了吃?

想着想着我不由得笑了起来,也许这也算是这压抑环境中的一点调剂了吧。想到了这里,我又转过身子,不再看它。

洞穴里面的空间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四角都用一支水蓝色的蜡烛点缀,周围顿时衬出了一片蓝幽幽的光芒。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寒意不觉间又添了几分。

想着,我又把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一点,与此同时,小腹间也有淡淡的暖意升腾而起,抵御着这里的寒冷。

而摆在密室地上的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

坛子!是一个又一个的坛子!

眼下的这些坛子都比酒坛要稍微矮上那么一点,坛口被人用黄符纸紧紧的密封着。

我弯下身子检查那些土坛,只见那些密封的黄符纸上都用朱砂画上了繁复的字体,由于密室里的光线太暗了,我努力看了一会也分辨不出那些字体是什么字。

那么这些坛子里面放的都是什么呢?

我困惑的看着整齐排列的坛子,忍不住用手摸上去,触手处是一片冰凉。而且与其他的冰凉不同的是,这种凉是透入灵魂深处的寒冷。

这是一种灵魂深处的悸动,如果能有什么东西会让人有这种感觉的话,那么就只有灵魂了。

这么想着,我看向了坛子的下面。

养魂坛!

坛子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我顿时如同雷震一般站在原地,我终于找到了上面那些游魂失去的魂魄了。

而上面的就是一个阵法的一半,此刻又让我在这里找到了那些鬼魂被夺走的魂魄。那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就是那个阵法的另一半。

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那些坛子下方的地上,我看到了一个个跟上面的小木牌上的字体一般无二的字。

这里的坛子跟上面的小木牌一一对应,隐隐间构成了一个诡异的阵法。

而周周围墙壁的一幅幅壁画再次吸引我的注意。

漆黑的笔触浅勾淡描着图像,好像是什么故事,墙壁的开头是一个巨大的门,门上面好像写了什么字,我把火把靠近了墙壁,终于看清上面写的是“鬼门关”三个大字。

这上面画的是地狱!

我悚然一惊,心里忍不住冒出了冷汗,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在墙壁的画像开头就出现了鬼门关。

如果这里是鬼门关的话,那么这之后的故事又将会牵扯到什么呢?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了,我却丝毫都没有感觉,只顾着对着墙壁上的故事吃惊不已。连旁边的墨绿鼎发生了异动都没有发现。

密室闪动着一片蓝幽幽的光,我置身其中,仿佛站在一片蓝色的海洋之中,而墙壁上的那个故事,就是让这个蓝色海洋沸腾的飓风。

我心里想着。

我在墙壁旁边呆了许久,终于差不多看懂了墙壁上的故事。

第一张画上画的是一个巨大的鬼门关,而在鬼门关的外面,两个阴差拉着一个人在往门里走。

那个被拉住的人背后背着一把道剑,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好像是个古代的道士。

两个阴差拉着道士不停的往里面走,而那个道士好像是想要挣扎着逃走,可惜他的力量终究没能抵过两个阴差,还是被他们强拉着走进了鬼门关。

紧接着就到了第二张画面,在这里那个道士已经被两个阴差拉着走到了望乡台上。

阴差面目狰狞的对那个道士喊着什么,而那个道士浑身褴褛的看着望乡台,两只手恐怖的伸着,像是要触摸什么,却触摸不到。

看到了这里,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想必那个道士就是陈桑的前辈吧,不知道是什么人把当时的画面给刻了下来,供后世的子孙来观看。

第三张的画面就显得直观多了,那个道士被两个阴差扔进了滚烫的油锅之中,油锅周围一大堆的阴差和恶鬼看着道士在油锅里挣扎,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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