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试问一下,这天音石鼓,有谁能凭一已之力取走?”娄先生朝四周拱了拱手,扬声问道。
众人闻言,却暗自盘算,不过半晌,却未有人回复,便是先前调侃他之人,亦隐迹消声。
若要取这天音石鼓,绝非一人之力可为,再说,眼下群雄聚集,便是谁有办法取走这东西,其余人等亦不会答应。
故而娄先生这一来,便把众人问住了。
“依敝人之见,这无主之宝,自然见者有份,这天音石鼓,我等得之亦无大用,不如便由三大宗门和四大家族自行处理,至于这块地灵石嘛,不妨在场之人分而取之。”
这天音石鼓,对于寻常修士,其实际价值自然不如地灵石来得实在,且石鼓乃先天重宝,自然不可能分成数份,但这地灵石却不一样,便是拳头大小,亦价值不菲,故而娄先生这一提议,倒也合情合理。
况且,将这烫手山芋丢给四大家族,也好看看,这平日里以领袖自居的四大家族,面对这稀世之宝,又该如何处理?
“阿弥佗佛,坏也!”不远处正闭目养神的空寂,闻得娄先生之言,却是突然叹了一句。
“师伯,哪里坏了?”无用立于其侧,闻言忙皱起眉头,轻声问道。
“世有三毒,曰贪嗔痴,乃恶之源也,这娄先生如此分配,看似公正合理,实则大违常情!”空寂缓缓回道。
“为何?”无用不解,复又追问道。
“这场中众人,身份地位各有不同,而修为更有高下之别,其上者欲同其下者等而分之,又以何服人?”空寂目露无奈之色,继而叹道。
果然,他二人话音未完,便听得一个洪亮粗旷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
“你姓娄的算个鸟啊,一个臭教书匠,也敢在这瞎扯江湖之事!”
众人闻声一望,却见一身形魁梧的大个子,手提一把大刀,正扬着头,朝娄先生骂去。
“寇淮,你欲如何?”
人群中有识得他之人,见状亦叫着问道。
“所谓宝物,自是寻常不可得之物,顾名思义,宝物赠英雄,这些东西,自是有能者得之,阿猫阿狗之辈,去那来时之路,拾上一两颗便得了,别在这碍老子的眼!”
“狗日的寇淮,你骂谁是阿猫阿狗!”有人听不惯,便大声质问道。
“谁他娘的接话,谁便是!”那大个子寇淮不知是何来路,语气却是不小,此刻边说着话,边将那大万往肩上一扛,看起来,确有几分威势。
就在二人对骂之时,那些其后闻讯而来的修士,经过那洞壁一番撕杀之后,亦陆续赶至,不一会,这石台之内,便挤满了人,连那石阶之上,亦难有立足之地。
“诸位,稍安勿燥!”
蔺归元听得耳边聒噪不止,亦很是烦燥,遂往前一步,立于那石鼓之侧,转身望向众人,凝气而喝道。
群雄为其气势所慑,一时倒也很快静了下来。
“诸位道友,今日我等到
此,本为这天音石鼓而来,如今群雄汇聚,众说纷纭,一时之间,恐难有周全之策,依蔺某愚见,这石洞之内甚是逼仄,极易生变,不如先合力,将这石鼓和地灵石一道,运出洞去,到了那坑底,再从长计议!”
蔺归元顿了顿,便出口建议道。
他心念着先前苏迈所疑之事,加之清岚在入洞之前,似乎亦有所想,故而见此刻石洞之内,修士越聚越多,不由得有几分担忧,若真有人来个请君入瓮,将洞口堵死,那群雄便皆得困死于此。
故而沉思之下,便出言相劝,无论如何,先离开这洞口再说,只要到了那深坑之内,想要闲住众人,便没那么容易。
“桀桀桀……”蔺归元话音未落,却听得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瞬间,一道黑影自蔺归元身后落下,那块巨大的地灵石以及其中的天音石鼓便在这须臾之间,消失不见了。
石央中央,剩得一片空白。
“啊……”群雄见状,皆大惊失色,不少人疾呼出声。
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如此沉重的巨石弄走,又是何等的移山换海的能耐?
“何方妖孽,敢在此弄这障眼之法?”
蔺归元大喝一声,震得洞内嗡嗡而响。
随后,只见他随手取出一枚金光闪闪的法印,放于左手掌心之中,右手凌空虚划,数道红光随着其手指划动,注入那金印之中。
片刻,那金印兀自脱手而出,飞到那片空地上方,随着蔺归元口中大叫一声:“破!”
金芒大盛,那法印呼啸而动,不一刻,便将那空地罩住,随着一声惨叫传来,原来消失的地灵石和天音石鼓复又现于众人眼前,随同一道的,还有一个面色惨白的黑衣男子。
蔺归元嘴色哂笑一声,伸手一抓,便将那男子摄了过来,随后右手一拂,也未见有何动静,那男子却突然自半空坠地,半响,便七窍流血,倒毙而亡。
蔺归元掌管乾元城数十年,人皆知其城主之威,却甚少见其出手,便是其余三大家族之主,亦不知其修为几何,今日突然之下,他露这一手,却一下将众人震慑住。
取印、摄人、毙命,说来复杂,其实不过片刻之事,这闹事之人便魂归九泉,虽说蔺归元有立威之意,但就凭这一击,在场之下无不叹服。
能在群雄注目之下,突施异法,令那石鼓连同地灵石一并消失,此人自非寻常之辈,便是那其快如电的身法,在场之下,能做到的,亦不算多。
而蔺归元一招之下,便将其击葬,凭这一手,便可令那些场中暗藏私心之人,心生退意。
而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其余三大家主,蔺归元先前取出之物,便是在四大家族之中流传千万年的城主金印,本就是一件蕴含**力的神器,历来由轮值城主守护,想不到,蔺归元竟然将其炼化,如此一来,岂不等于这城主法印,便成了他私人之物?
其实,细说起来,心生不平者,应为韩梁二家之人,花山雨自知花家式微已久,人才凋零,早已息了那争
雄之心,故而见状,亦只是面色微变,随后却处之泰然。
蔺归元一招出手,震慑了众人,见群雄再无异动,便收起金印,面带笑意地朝众人拱拱手,淡然说道:“此人不自量力,自寻死路,不必在意,蔺某之见,诸位以为如何?”
有了先前这一出,群雄自然无人再当做出头之鸟,再说,蔺归元之见亦不无道理,在这石台方寸之内,确实不好施为,便是要凭修为分个高下,再定得失,亦无可行之处,而那深坑之下,倒是个比武打斗的好地方。
石台之上,初时寂然无声,片刻便又有附和之声响起。
蔺归元正欲指挥行事,却不知自何处突然传来一阵惨叫之声,顿时将众人惊得一阵慌乱。
“发生甚事?”有人大声叫喊。
“不好了,那石像……活过来了!”不知是谁应了一句,其声惊恐而慌张,似乎吓得不轻。
被挤在人群中的苏迈闻之,心头一动,他先前便一直怀疑这石像有古怪,来去之时,亦多加留意,只是未曾有何发现。
想不到,这东西果真不对劲!
站在苏迈身旁的清茶,闻言亦是面色一变,微抬起头,望向苏迈,幽幽地道:“苏迈哥哥,那眼睛……,真的会动!”
苏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点了点头,算做回应,口中却微叹着道:“该来的,总会到来,躲也躲不掉!”
口中念着,心里却觉甚是讽刺,众人皆明知道这洞内有古怪,却偏偏要自投罗网,莫非,这天音石鼓,比命还重要么?
就在苏迈说话之时,前方那石阶之上,却骤然乱了起来,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呼号,无数修士向那石台及来时的洞外涌去。
洞道虽宽,但高却不过丈余,众人挤于洞道之内,随着那些石像纷纷转醒,一时间,却是无处可寻。
“不过是些被控操的死物罢了,砍他娘的!”有人大声呼喝。
先前众人闻得这喝声,亦很快反应过来,各逞法器,刀剑齐挥,纷纷朝那些石雕袭去。
这台阶之上,少说亦有上百个雕像,此刻突然转醒,一尊尊坚如金刚的石身,在人群中来回冲撞,很快便打倒了一大批人。
好在这洞中之人,皆是修炼有成之士,肉身甚为厚实,虽被这石雕突如其事的攻击,打得剧痛难忍,不过亦只皮肉之苦,并无大碍。
无数的法宝泛着各式光芒,击打在那石雕之上,只见火花四溅,怪声不止,过了半晌,却收效甚微。
那雕像不知为物所造,虽看上去粗鄙简陋,但一旦动起来,却甚是灵活,腾挪之间,不下于一只强横妖兽,且因其乃是死物,并不惧刀剑之物,故而在一阵狂轰滥砍之下,却安然无恙。
在这洞道之内,挤满了人,那些修为高深者,面对此景,亦是有苦难言,若施展大神通,难免伤及无辜,且一不小心,便易引起这石洞坍塌,到时候,这深山之下,便成了群雄埋骨之所。
可是,若不施仙法,这无数石像又该如何处之?
fp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