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栀子平平稳稳地连胡八九把,打什么碰什么,摸什么胡什么,傅一意受不了了,如果这不是他家的麻将他家的麻将桌,他真要怀疑夏栀子出老千了。
傅一行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傅一周反正千万年才难得胡一把,看着谁胡都一样,看着夏栀子大杀四方就像在看好戏一样。
傅一意趁着中场休息上厕所的时候和傅一行通气,“大哥,你打几张牌给我吃吃呗。”
傅一行逗了逗在客厅地毯上玩积木的傅庭,松了松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流露出一丝笑来,“你不是自称麻将小王子吗?没准下一把就转运了。”
傅一意没能结到同盟,丧气地回到了麻将桌上。
他不死心地采取了迂回战术,开始声东击西,“诶,花花你是哪个学校的啊?”
“我?H大的。”
“那和我距离不远,我是N大的,你知道N大嘛?”
傅一周瞟了他一眼,“你叫什么花花?”
“跟着言言叫的呗。”傅一意不理他,继续和夏栀子搭讪,“真的不远啊,开春我们学校樱花开了,可好看了,你过来玩吧。”
“真的可好看了,有大岛樱,还有紫叶李,洋洋洒洒一大片呢。”
洋洋洒洒,是这么用得么?
他叽叽喳喳的不停,专门卡着摸牌出牌的时机和她说话,夏栀子一边敷衍地“嗯嗯”,一边看牌,一心二用间,不慎拆散了自己的顺子打了一张二条出去,牌刚打出去她就发现打错了。夏栀子愣了一下,“啊……我的牌。”
下家傅一周已经把她的二条吃了。
“诶诶,我打错了,周周能还给我嘛。”夏栀子一把摁住他的手。
傅一周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牌,这牌吧……来得特别顺,他叹气,“这牌吧,简直就是为我这把量身定做的。”这就是不打算还的意思了。
夏栀子怨念地把他望着。
傅一意连忙帮腔,“诶诶诶,花花,落牌无悔大丈夫啊,不能悔不能悔。”
夏栀子只能作罢。
这一圈傅一周居然胡了。
夏栀子更加怨念地将他望着。
傅一周招架不住她眼神里的怨念与悔恨,举起手来,十分无辜地辩解,“我只是吃了你一张牌。”
她张嘴就唱起来,“吃了我的牌,你背着我胡牌,最后看你胡牌的我眼泪掉下来。吃了我的牌,你背了良心债,就算再给一张二条我也胡不回来……”
她用自己高低不平的歌声控诉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一意正在喝水,笑得一口水喷了出来,连一贯淡然的傅一行也一改之前浅淡的笑,和两个弟弟一起放声大笑起来,连着笑了好久都停不下来。
笑声惊动了另一边的人,傅老太太看着笑得打跌的傅一意,轻声问阮静,“你看,刚刚一意是不是一直追着和小夏说话?”
阮静点头,“是啊,两个人一直在说话,看着很合得来。”
傅老太太得意地说,“我觉得小夏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和一意特别配,两个人看着热热闹闹的。”
阮静却瞧出些不同来,但看着傅老太太一副拉了cp圈地自萌乐在其中的样子,她也不直说,“年轻人心不定,还得慢慢来。”
傅老太太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一点激情也没有,比我还老气横秋,这样不好的。”
阮静:“……”
她发了微信给傅一行,“奶奶嫌我老气横秋,我真的很无趣吗?QAQ”
下一秒他的信息就进来了,“宝贝你永远18岁。”
傅一意目光一瞟,咳了一声,“我都看见了啊大哥,春节期间禁止发狗粮。”
这边欢声笑语,引得客厅里的人也频频往这边望,傅老太太看着何晏晏一直往麻将桌那边看,问她,“怎么,觉得陪着我看电视太无聊了,想去玩两把麻将?”
傅一周的生母是她看着长大的,傅老爷子战友的女儿,门当户对,人品性情二老都是满意的,可偏偏和傅桐两个人不合,一拍两散。虽然她也不太看好傅桐的第二段婚姻,但是架不住傅桐喜欢,因此对何敏也好,何晏晏也好,都还算是亲和。
何晏晏连忙一笑,解释说,“没有啊奶奶,我就是看着热闹。”
傅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麻将桌上笑得灿烂生花的几个人。夏栀子笑得一双眉眼弯弯,前仰后合之间,看到了傅老太太,笑着和她挥了挥手,“奶奶,我赢了钱和你分账啊!”
傅老太太也笑了起来,和她挥了挥手,“好!”何晏晏心里一沉,这笑容,不知道比方才对着她时那种冷静而疏离的微笑要真心多少。
一局终了的时候,何晏晏走过来了,她换了一身宽松的粉色毛衣,衬得肤色粉白,温和柔美,靠在傅一周的椅背边言笑晏晏,“我也想来一局,有空位吗?”
傅一周手一摊,说,“我让你吧。”反正他也不是很会打,尤其是刚刚又因为手快吃了夏栀子的牌被她围追堵截,局势一片凄惨。
何晏晏歪了歪头,笑得很甜美,“怎么,你怕我太厉害了落荒而逃啊。”
傅一意指了指傅一周,做了个鼓掌的手势,“这可是刚从花花手下赢了一局的伟人,今天麻将桌上排名第二的人,怎么会怕。”
何晏晏眼波流转,看了一眼夏栀子,话却是对着傅一意说的,“叫得这么亲热啊。”
傅一意的性子大大咧咧的,“我觉得我和花花一见如故,诶花花,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我可不觉得你眼熟。”夏栀子识趣地让出了位置,“还是晏晏姐来吧。”
何晏晏高兴地入座,“不过我不太会打哦。”
傅一行摸了牌,夏栀子不打牌倒是让自己有了喘息的机会,因此也很欢迎何晏晏,“那你的新手运应该会保佑你。”
夏栀子坐在一边看了两局,发现何晏晏虽然摸牌生疏,但是牌运的确不错,傅一行心思缜密精于谋算,傅一意粗中有细老于牌场,就只有傅一周神经大条打了这个忘了那个,输得一塌糊涂。
夏栀子在他身后啧啧两声,平时看着粗中有细的一个人,没想到打起牌来这么不忍直视。
夏栀子戳了戳他的肩,“快点,轮到你摸牌了。”
傅一周连忙摸牌,发现是自己需要的牌,连忙乐颠颠地码牌。夏栀子坐在他凳子的扶手上,看见他噙着一点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角度问题,看着略为傻气。
高兴的人总是傻气的,因为那种洋溢出来的幸福感,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