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寒风扑在脸上,柳飘憶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快被冻坏,可脚步并未停,一直随着苏青山往前不停的走。手臂上的伤有些痛,柳飘憶也顾不得了。一旁的苏青山一直在提醒她,“柳小姐,我们得走远些,怕凌云翼会追上来,他会杀了我们的。”
凌云翼怎会出手杀她?
柳飘憶不蠢,想到了。一伙人突然出现截杀凌云翼,这样的巧遇自己又在,本就多疑的凌云翼又怎会放过他疑虑的对象。
眼前山坡被雪白的雪覆盖,周围全是树叶落尽的树木。这到哪了?柳飘憶不清楚,只觉得已经无力再走。
突然,树枝上有异动,一身白袍融在冰雪里分不清是人是鬼。
这个人,如同云端的仙,遥远而神秘,就那般站在光秃秃的树杆上。
下意识里,柳飘憶朝苏青山靠了靠。
苏青山在旁提醒她,“不必害怕。”
柳飘憶脸色有些苍白,身体无力,却依然傲然站在原地,冷冷看着面具男人。
或许走了太长的路,在柳飘憶感觉自己头昏眼花要晕倒之时,只见那树杆上的白影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一把搂住了自己,那银色的面具近在眼前,她想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可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男人手臂安稳的搂住她的半身腰,低眸凝着她的脸以及她紧闭的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主上。”此时,见到男人腰间那块玉壁的苏青山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
男人一双锐利桀骜的黑眸瞧了眼苏青山,责问一样,“她受伤了?!”
苏青山压下半身,低头垂目,自歉,“是,是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上责罚。”
冷哼一声从男人的喉咙里发出,抱起柳飘憶迅速地朝西北方向飞身而去!
森林的西北方向群山连绵,山峰峻峭,谷深坡陡,山势雄伟,怪石嶙峋,飞天云海,飞天石林,万年神冰,各种奇景。
在山腹地之中,融在美丽的景色中,有一处宽阔的楼宇庭院。
男人抱着柳飘憶一路轻飞直到楼宇石阶前,大步朝前走。
山门内一群女子疾步出来,整齐而有序的立即恭候站立石阶两旁,垂目恭敬。
男人步子未停,急急将柳飘憶抱到后院的温泉之中。亲手脱掉她的罩衫,扯烂她右臂深衣袖子,将她的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治愈的药泉中。
而他身着衣袍站在水里,就那般看着她。看着她的伤口在药泉的浸润下慢慢好了些。
全身湿透下,女人的身体完美的暴露在男人的面前,这样的暧昧场景,是个男人都会控制不住,而他也热火烧身一般,但还是极力控制自己不受美色诱惑。
半柱香过去,男人一把将柳飘憶从水里抱起,往暖屋内室而去。
晕晕沉沉中,柳飘憶醒了过来,从床榻上坐起。眼前轻纱帷幔布满整个房间。
柳飘憶环视四周,这屋舍的格局布置十分雅致,内室就已经十分宽阔了。正厅里一个人也无,暖炉燃在中间,散出屡屡烟雾。
寻了一圈,竟然没有人。走至在镜前,她眼角余光见到镜中的自己换了装束。
认真瞧了眼,在铜镜里见自己未施粉黛,不簪金银,只用了一支简单的白玉簪绾起了长发,且穿了一袭简单素雅的白衣裙。
谁给自己换了衣服?柳飘憶蹙眉。
“姑娘醒了?”她正疑惑中,一道声音传来。
柳飘憶疑狐的望过去见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吟吟的笑,“姑娘的衣服是我换的,我叫初雪。”
来者似看透了柳飘憶此时在想些什么。
“初雪姑娘,我的朋友呢?”柳飘憶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担心苏青山的安危。
初雪笑笑,“好的很,姑娘放心,我们少主将姑娘和你的朋友一起安全都带了回来。”
少主?柳飘憶记起来了,晕倒前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你们少主在哪?”想到那个神秘的男人,柳飘憶就想立即见一眼。
“风残殿。”初雪毫不含糊的告诉柳飘憶,脸上笑容依旧。
柳飘憶立即奔至门口,初雪没有阻止她。
风残殿。名字挺怪的。
柳飘憶想要进去看个究竟,可她刚走到门口,却被两位身穿碧色长裙的女子拦下了。
那两位女子款款有礼,笑容亲和,“姑娘好,风残殿不是谁都能进去的,没有主人的命令,我等不能放姑娘进去。”
风残殿,在这灵山风残宫用来主事的地方,一般宫主接待下属议事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还不说来的是外人。
这时却有一个衣着一身白衫,外穿嫩粉飘纱,眼如丹凤,眉如细柳的女子走了过来,嘴角含笑看着柳飘憶,“姑娘请进吧。”
“好。”柳飘憶微笑一礼。
那女子抬手恭请时,柳飘憶提裙走上台阶。此时那女子在她身边自我介绍道,“我乃这风残宫的管事,眉殇。”
“眉殇姐姐。”柳飘憶礼貌性的呼了她一句,随后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灵山风残宫。”眉殇嘴角勾笑回她。
灵山,京城之近最大的山。风残宫,在江湖传闻,风残宫里大多都是女人,是那些孤女,或者是曾经在烟花巷柳为生过又转良民无处安家的女子。
曾经有个传闻,风残宫的第一代宫主就是烟花巷柳里的女子,后来不想一辈子以卖笑卖艺为生,用自己赚来的钱在灵山建了这么个宫殿,专收没家的孤女,和那些想从良的烟花之地的女人为徒。
柳飘憶凝了凝,神色自若地走进了风残殿的正厅。
正殿的大堂里站了个女人,眉殇直接朝那女子恭礼,“宫主,柳姑娘带进来了。”
柳飘憶将目光凝向那女子,只见这女子雪衫飘逸出尘,双眸如水,却隐含一丝冰冷,目光锐利,仿佛能看透一切。
不知这是第几代宫主,柳飘憶不清楚,但听闻这风残宫里的女子都是良民。
柳飘憶清清冷冷的站住脚,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似是淡然,又似疑惑,“风残宫宫主?这里的主人?”
女子淡雅的微微颔首,“是,凤青萝。不过青萝虽是这风残宫的宫主,但真正的主人是我的少主。”
凤青萝说着轻抬手指,柳飘憶顺着她的视线这才发现正殿椅上坐了一个男人。
大殿正椅上坐着的那个男人,银色面具很显眼,面具直到鼻梁之上,柳飘憶可以清楚的看到男子在见到自己走近的那一刻,嘴角噙笑,目光温和,并不似一股阴冷寒森,给人不必胆颤的感觉,和他脸上带着面具神秘感不符合。
柳飘憶疑狐的呆呆看着那人。
男人修长的身体从椅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了下来,直接走到柳飘憶的面前,嘴角一直勾着笑容,那面具下的双眸带着勾魂的笑。
柳飘憶则忽略男人炙热的目光,冷淡的问道,“是你带我到这来的?”
男人嘴角含笑道,“是。”
“我的朋友呢?”柳飘憶忙问道,从醒来就没见到苏青山。
“你很紧张那个人,他是你很好的朋友关系?”男人动了动唇,低沉的声音问起。
“当然,我怎能不担心他的安危。”她瞪着一双美目,觉得眼前的男人询问的过于脱题。
“那是不是只要是你的朋友你都很紧张?”男人眼里满是笑意,那样的笑,似疼爱,似宠溺,让柳飘憶看的浑身不自在。
可她觉得这个男人太过唠叨,有些心烦的瞥了他一眼,侧过头不想理会。
她刻意的厌烦神态直直的看在了男人的眼睛里,可他依旧那般神色,不过却抬手将自己的面具拿了下来。
柳飘憶一脸厌烦的在男人拿下面具时,不由的看了去。
他的容貌全部暴露时,柳飘憶惊得张大嘴,半响反应不过来。
“怎么是您?行先生——为何是您?”
“您不是巫山神医吗?怎会是这风残宫的少主?”
柳飘憶微微挑了挑眉,头一次仔细打量这眼前的男人,才觉得他的身上确实有股难言的威慑力。
行如尘嘴上勾着笑,温柔沉稳的道,“我的母亲是这风残宫的上一任宫主,这风残宫的宫主一直来都是女性当主,我呢就成了她们眼里尊敬的少主了,一直到今时。”
柳飘憶半信半疑的转了转眼珠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态度已经摆明了不信,可经过刚才这里的女子都对他的恭敬,又不得不信。
柳飘憶有点难以置信的咽了口吐沫,诧异的一笑,“行先生可是真看不出来啊,身份不简单,现在才说,真不够朋友。”
身旁的男人顿时轻笑出声,“现在知道也不晚啊,我不是特定将带到这来,就是想告诉你啊。“
两人对视一笑,柳飘憶并不怪她隐瞒身份如此之久。
突然想起苏青山,柳飘憶收住了笑,“苏青山呢?”
行如尘干笑了一声,“放心,他还睡得正香呢,等会就把他叫来。”
不久,行如尘将柳飘憶带到膳食桌边,一起用膳。
宫主凤青萝也一起,三人坐在桌边。
餐桌上风残宫的女子摆满了一桌菜后,又安静的退了出去。
看着苏青山还未出现,柳飘憶正准备再次问一声,门口苏青山正走了进来。只是苏青山没有落座,而是对行如尘和凤青萝江湖一礼后,才对柳飘憶道,“我已经用过膳了,柳小姐您和宫主还有行先生吃吧。我去这风残宫逛逛,这里的风景很美。”
苏青山其实不敢落座,他哪里有这个胆子落座,这不过只是在柳飘憶面前蓄意的谎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