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刚过,天气渐暖。清河对峙的周谭两军虽时有“冲突”,却再无大战,更多时候就是象征性的打打嘴仗,相互口吐芬芳,徒手投掷石块攻击。
燕王谭深一行人路上走走停停,用了一个多月抵达封地。清河郡隶属燕地,谭深刚进驻王府,又马不停蹄赶往清河。鞠守仁带兵在此与周军周旋一冬,将士们早已身心俱疲。谭深此行目的一来犒劳将士,鼓舞士气,如今他身处此地,若是败退,威胁的是自身性命;二来他不甘心糗在燕地度过此生,想要重返都城夺下皇位,他需要有兵,需要很多愿意为他卖命的兵,因此此次前线之行谭深拿出王府全部家当,不惜一切代价收买军心,最理想的结果是能连鞠守仁一同收买,为将来起兵做准备。
周国春节过后仍旧寒冷,冰雪尚未融化,天气转暖还需等上一两个月,然而周玲以迫不及待,向父皇请旨出使谭国。
周国为了保证清河驻军供给,这一冬付出的代价可谓巨大。虽然这个时间选择出使不算明智,但也顾不上太多。周玲拿到文书,立即组织使团出发。另一边,公主府中的周玲则被关入花坊地宫,成为花坊坊主。
使团出开元城后,周玲完全不顾及其他使臣,日夜兼程,不出十天便抵达两国国界,周玲递交国书得到许可后,进入泉城,由谭军全程护送。
“启禀陛下,清河两军息战,周国使团不日将抵达都城,谭应派遣官员迎接来使。”礼部尚书何载水奏道。
“此事就交由礼部全权处理。”周国骑兵实力远在谭国之上,最擅长平原突袭,清河地形平坦,但周军南下近半年都没能拿下,周国骑兵不过如此,此次出使定是谈和,既然谭如今握有主动权,那就不必过于迁就使团。
“恳请陛下启用一人。”何载水请令道。
“谁?”
“安国公之孙,战神大将军——登徒。登徒去年与周军交手大获全胜,又与周玲公主是旧识,由他代表谭国出面谈判,最合适不过。”
“准了!封登徒为礼部员外郎,代表谭国接待周国使者。”谭渊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殿前旁听的谭嘉漏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登徒刚用过早餐,圣旨就送到登府,登徒抱着圣旨傻笑了半天。
“少爷有何喜事?”小萄看登徒的样子,半疯半傻,不解的问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夫人想听哪个?”
“好的。”小萄抢先一步说道。
“那妹妹就听坏的。”凝儿过门后辅佐小萄管理府内事务,平时两女关系良好,促使登府上下一片祥和。
“好消息是周玲公主带队出使谭国,不日便可抵达都城。”
“玲姐姐来了?”小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在见到周玲,还以为军营一别,说不上要等到什么时候。
“上面是这么写的,周国使者名单第一个就是周玲。”
凝儿不知登徒与周玲的往事,在一旁插不上话,“那坏的呢!”
“我又被拉进火坑,担任礼部员外郎,负责接待使臣,与使臣商议清河问题。”如果可以,登徒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谭家人,与世无争过一辈子,然而现在这个梦想又不可能了。
登徒接了圣旨,隔日不得不到礼部上任报道。
“何大人!”何载水在礼部亲迎登徒,将接下来的工作一一交代妥当,登徒没有理由拒绝,只得应下。
两日后,使臣车队抵达都城,登徒在城外迎接,交换国书后,将使团安置进驿馆,之后两天登徒带领使团参观都城,走马观花多日,但都没见到周玲的身影。
“少爷,见到姐姐了吗?”
“没有,第一天坐在马车里,不曾露面,这两天都是一群老头子,影都没看到。”登徒从早忙到晚,双腿疲乏的很,也不知道那些老头子哪里来的精力,跟着他上城墙下城墙,走街串巷一整天,像没事人一样。
“玲姐姐不会是没来吧!”
“名单上有,只是始终没露面,可能是因为身份特殊吧!不方便抛头露面。”登徒想着也有些诧异,又不是来和亲,为什么派公主前来,以登徒对周玲的了解,就算公共场合不宜露面,也应该私下联系自己,为何要避而不见?
夜,登徒无心入寝,披上衣衫坐在院子中消遣,明日就要与使团展开谈判,作为一名政治外交双小白,自己改做些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人?”登徒眼看院墙上闪过一道黑影,立即追了上去,一路追到西苑,只得进院搜查。
“相公。”凝儿没想到登徒这么晚会来她这里,颇感意外。
“有没有见过黑影?”
“黑影?没见过。”凝儿见登徒不是来找自己的,有些失落。
“可否代我去元儿和景儿房间查查。”登徒有些尴尬的问道。
“可以,只是相公,一直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找个机会……”
“这事改日再提,黑影身形鬼魅,身手了得,怕是对其他人产生不利。”凝儿劝过登徒多次,但登徒不愿与元儿景儿圆房,过门几个月都没圆房,传出去对谁都不好,可惜现在的登徒已非前世的登武,不愿意再去滥情强扭,特别是对元儿,每次见到元儿的脸,就会想起前世的亏欠。
凝儿代登徒询问过元儿和景儿,两女皆说未见过什么黑影,没寻到结果,登徒也只好告辞离开,坐在石狮上,他确定那个黑影进了西苑,也确定他进入西苑后没有任何人离开,难道黑影就是西苑中的人?
“你是在找我吗?”西苑的院墙上坐着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
“玲儿!”对方虽然有意掩饰声音,但登徒听得出来,这个声音就是周玲。
女子愣住,他竟然叫她玲儿?他……
登徒爬上院墙,坐到女子身旁,双手握住女子的手,女子像触电一样,迅速将手抽回。
“玲儿,这……”登徒没想到周玲会有这么大反应,那一晚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而且是她主动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登大人真是多情呀!两年未见,已经娶了四房妻妾,真是羡煞旁人。”女子跳下院墙,消失在黑夜中。
“这是,吃醋了?两年未见?嗯?”他俩明明半年前才见过,怎么是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