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文举看大驴牙身后跟着几个人,大驴牙穿着也不错,不知是周家的谁。正要回礼说明来意,从周家后宅中跑出一人,一边跑还一边喊,
“裴二东家,大小姐吩咐说,让您早去早回,她下午还要带您去拜访德馨茶庄的陈东家,又要去看院子的,时间有点紧。”
大驴牙转身对来人道:“行,告诉她我保准中午前回来。”
卢文举支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想着莫非这家的夫人是商家出身?再看那来人,见过,正是那位周夫人的丫头,叫如意的。
“如意姑娘,在下卢文举应约来了。”
如意看着前面拱手施礼的男子,皱皱眉头,“啥时候有约了?我记得上次二郎不是说了不需要么?”
卢文举虽然心虚,还是坚定的摇摇头,“有约的,我这不行李都拿来了。”
大驴牙没见过卢文举,自然也不知道真假,对如意道:“你回去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如意也不确定,只好说了声,“那你等着”,说完便转身跑回了内院。
卢文举忙朝大驴牙感激一笑。
大驴牙看他冻得抖抖索索的,便道,“你先在老吴头这呆会,”交代了老吴头招呼一下卢文举,自己带人却扬长而去。
且说,如意回到内院一禀告,周二和钟小荷就有些扶额,
“我要是去一地做县官,怕是真要带些人,可我极大可能留京,我还干给人跑腿打杂的活呢,还能要他?”
周二特别不能理解,都举人了,干啥不好,都能举官了,没举官,哪怕到书院也能整个夫子当当,非得帖上他了。
“不是说行李都带来了么,这是破釜沉舟,硬贴呀。”钟小荷抱着个小手炉笑道。
“算了,把他叫进来吧,再好好劝劝他。”
“我看没用,那天你劝一路还少了?别急,先冻冻他再说,”钟小荷有预感,这人怕是一时半会甩不掉。
两口子这样商量着,外面卢文举坐在老吴头屋子里,一边烤着炭火,一边跟老吴头聊天。
老吴头看出这人是想跟自己套个话,星星点点的自己也漏了一丢丢,反正这个落魄的举子啥情况,他也套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个不靠谱的举子,往上考考不上,找别的活又没人待见他,所以就想在周家找找门路,挣口饭吃。
看他可怜兮兮的,随口也点拨了一句。
“老头子我虽然不懂你们读书人的事,不过,你若是只想赚点银子,与其找男主子,不如找女主子钟娘子来的实在。”
人精似的老头,早看出来女主子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别看现如今只有个小院,可他听的看的,还有大小子给他们带路听来的,女主子怕是个大大的女财主。
倒是男主人比较简单,偏远县城一个主簿家的二公子。
卢文举眨眨眼,再想细问,老吴头却再不肯透露。
又过了一阵,如意才过来叫人。
见到这个姓卢的竟然好好的在老吴头屋里烤火,一点没冻着,心里就是一乐,这回小姐可是算计差了,这老吴头,等着被斥责吧。
看着卢文举的背影,老吴头嘀咕道:“看来主家也不太待见这个人。”心里就有些后悔,刚刚就不应该嘴欠。
屋里,卢文举有点茫然,他没想到周二殿试竟然爆发了,三甲最后一名成了二甲最后一名,好运到令人发指。
“所以,我这情况,这位兄台觉着我需要幕僚吗?
卢文举有点怔怔,嘴里不自觉的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你不需要幕僚,那我怎么办?”
噗~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
把周二和钟小荷都逗笑了,这人脑袋不清楚吧。
结果下一秒,钟小荷笑不出来了,卢文举突然转向自己道:
“原本我就是因为夫人的知遇之恩,才想追随周兄,现如今既然周兄不需要幕僚,还请夫人给在下一个机会报答你,我能做很多事情。”
卢文举这会也想明白了,自己就是要一份能赚钱的工作,原本以为周二要是外派到哪里做县令,他还可以蹭个师爷或者主簿啥的当当,谁承想人家殿试爆发了。
自家为了让他来京赶考,折腾了几回,把能卖的都卖了,虽然因着周家娘子大方,到如今自己还留了二十两。可二十两花完了怎么办?
自己在本县落了个不靠谱的名声,想应聘个书吏都难。回去日子难以为继,不如,先抱抱钟娘子的粗大腿。
粗大腿钟娘子的腿确实有些粗,但她似乎并不好说话。
“你是举子出身,就算考不上,也还有很多出路,比如做夫子,多体面的事情,干嘛想不开非得在我们这做事,跟我做事,就是做生意,你能吗?”
“能。”
“能不能可不是靠嘴。”
“我知道,我能写,能算,通音律。”
你能写的是小说话本,能算,倒是至少能当个账房。
虽然钟小荷没看他的那几本话本,但是如意她们看了,还兴奋给她讲故事情节,好像还可以的样子,文笔不知道,至少能引着人往下看,而且,三观还是正的。
“还有吗?”
“这,没做我也不知道哇。”
钟小荷敲着桌子,她也在琢磨,要说她现在最缺的是什么,那绝对是人才。摊子大了,总得需要很多管理者,尤其是现在到京城,需要的人肯定不少。
举子,出身太高了,而且这家伙看起来还有点不靠谱。
“先说说,你一个举子怎么混到这个地步的。”
卢文举有些脸红,能说自己有个不靠谱的名声么?
周二也替他不好意思,你说说一个举子,愣是混到被娘子像审犯人一样。他小声唤了声,“娘子。”
看周二的眼神,钟小荷明白,就是给人留点面子。
读书人屁事真多,面试工作可不就是这样,你总得多了解了解这个人。
好在,这卢文举脸皮混的有点厚,既然问了,他还是实话实说了。
听他讲,到不是什么大事,至少不是人品问题。
钟小荷沉默,卢文举面上忐忑。
周二等了一会儿,可能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便又出声提醒,“娘子?”那眼神,意思是该咋咋滴,好歹给人一个准话,
“行,我现在还没想好让你做什么,人先收下。”
卢文举闻言大喜,忙站起身来,弯腰行了大礼,谢谢夫人。”
“别急,先说说你每月想要多少工钱。”
“啊?”卢文举有些懵,“这我也没了解过,要不夫人说多少就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