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哭了。”
“是我不对,吓坏你了。”
“以后不会这样了。”
……
易盏抱着梦舒,每安慰她一句,就有一柄无形的锤子敲打着他的心。
被哄了好大一会儿,梦舒渐渐止住哭泣。不是她矫情,她真的被吓坏了。纵然他是易盏,像太阳一样会散发着光和热的易盏,阴暗面爆发之后,也是如此的可怕。
理智恢复之后,易盏知道梦舒应该是事出有因。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为什么想让我搬走呢?”
“我……”哭得太久,梦舒有些不便发出声音。
他轻轻抚摸几下她的玉背。
“我,我妈妈明天要过来看看我们。”
“阿姨明天要过来?”
“嗯。”
“看看我们?”
“嗯。”
易盏追悔不已。阿姨要来,梦舒的家里只有两间卧室,他的确是应该搬出去。而阿姨此次是过来看他和梦舒的,那么她应该也知道他们两在一起了。
怪不得上次奶奶强烈要求他把女朋友带回去,想必也是猜到了他要带回去的人是丫头。
“什么时候到?我去接她。”
“她应该是搭早班车,上午九点钟左右到车站。”
“好。”
“洗手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看着桌子上用盆子扣好的几个菜,易盏沉默了。
他的丫头本就是遍体鳞伤,却依然努力忘记伤痛,不顾一切对他好。而他在今天,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狠狠地揭开了她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
“丫头。”
他转过身,梦舒措不及防地撞进他的胸腔里。
“嗯?”
梦舒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恢复清澈明亮的眼睛,眼神像深深的潭水。
“别怕,没有下一次了。”
“嗯。”
梦舒笑着点点头。疏阔的心情是上天给予易盏最好的礼物,以前他们两闹别扭,他总是先露出笑容的那一个。现在轮到她了,选择相信他,因为她知道,他注重承诺。
“谢谢你,丫头。”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留下一吻。
吃饭的时候,易盏不停地给梦舒碗里夹菜。她刚把一座肉山铲平,一座素菜山很快又被高高堆起。
梦舒实在受不了了,“我真的吃不下了。今天的菜都是专门为你做的,你往我碗里夹那么多干什么,自己多吃点。”
“这几天我也学了不少,明天我来做早餐吧。”
梦舒不禁莞尔,“我的嘴巴可是很刁的哦。”
“到时候还需要夏大师多指点一下小的。”
“好说,好说。”
帮易盏收拾东西的时候,梦舒才发现,这一个星期家里多出了不少东西。阳台上的衬衫和西服裤,鞋柜里的男士皮鞋和洞洞鞋,洗漱台旁边柜子里的刮胡刀,客厅里的跑步机。
哦,还有她包里易盏给的工资卡。
上次给妈妈打钱的时候,她突然想看看这张卡里有多少钱。输入密码之后,她下意识地护住了提款机。七位数!她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她拿奖学金做家教存了八年的钱,也只有提款机显示屏上数字的一半。
如果他读了研究生的话,那就是和宁川一样,每年纳的税都比她的工资要高。如果他没有读研究生的话,那……
“想什么呢?”
看见梦舒呆坐在床边,手里抓着他的衣服反复地摩擦,易盏知道她又在思考问题。
“阿盏,你读研究生了吗?”
“嗯?”迟疑了一下,他还是说出实情,“读了。”
“哦。”
听出她语气里的失落,易盏有些不懂了,他读了研究生为什么她会有点小沮丧呢?
“怎么了?”
梦舒扯出一个苦笑,“我在想,苏白每年能挣多少?”
“不用想了,她现在还不是拿刀医师,工资不会高过你的。等她生完孩子,当上主治医师,工资肯定会涨上来的。”
易盏把箱子合上,走到梦舒旁边坐下。
“你放心好了,虽然我的工资也没有宁川的高,但我有分红。”
用力抖了一下易盏的衬衫,凭借多年的功力,不到十秒钟,她就把手中的衣服可以叠得整整齐齐。
易盏睁大了眼睛,叠衣服这么简单的吗?
衣服虽然叠得平整,但梦舒的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读书的时候,她是他们四个人里分数最低的,现在工作了,她又是他们四个人里赚得最少的。
“别想那么多啦,虽然宁川和苏白挣得不少,但他们对你也是羡慕地打紧。”
梦舒点点头,笑着道:“我也就是想想。”
易盏明白,这个笑容代表一笑而过。他把手臂横在梦舒笔挺的背部,稍稍收紧,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跟我讲讲那次高考之后你的生活吧。”
“好。”梦舒把头靠在易盏的肩膀上,“第一次高考,我离一本线差了一分。”
“那年的一本线是多少分?”
梦舒扶了一下额头,不愧是他,一本线是多少都不需要关心。
“571。”
“咦,这么高吗?”
“嗯,如果不是没有达上一本线,我也不会选择复读。”
易盏拍了拍梦舒的肩膀,“复读应该很辛苦吧。”
她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除了妈妈,还没有一个人真正心疼她那一年付出的汗水。
“也还好啦。在那个班上,我也是属于高分复读,老师们对我都挺好的。”
其实高考之后,还有不少同学追求她,但她都拒绝了。
“第二年发挥还算正常,超出一本线80分。填志愿的时候,我想了一下,我的分数去你的学校不仅差了30分,而且……”
易盏急了,“你那次来我们学校,我真的没有喝那个女生的水。我对她说的是,我女朋友一会儿就送水过来了,她看见我喝其它女生送的水,会不高兴的。”
“没想到吧,这虽然是你瞎编的一个理由,但你八年后的女朋友也确实拿了一瓶水想要送给你。”梦舒伸手覆盖上易盏的手背,笑容释然。
“唉。”易盏叹了一口气,“那个女生也是一个善良的人,拒绝地太直接,会伤害到她。”
梦舒把五指伸进易盏的指缝里,“我跟你讲啊,我在学校可是年年拿奖学金的哟。”
“这么厉害!拿了奖学金,第一件事干了什么?”
“嘻嘻,你猜?”梦舒把眼睛眯成一条直线,可爱又明艳。
易盏在梦舒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分外笃定地说道:“我猜你会存起来。”
“大头我的确全部存了起来,但第一时间我还是买了一双八公分的细跟高跟鞋。”
“高跟鞋?细跟?”
易盏想起那天他在西餐厅里见到的梦舒,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一双裸色的细跟高跟鞋,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听着音乐。爱美,果然是女人的天性。
“没想到吧。”
“的确是没想到,不过也能理解。”
“你呢?”梦舒可不认为易盏会拿不到奖学金。
“上次跟你讲的,室友失恋,第一次去酒吧,也正是奖学金发放的那一天。”
梦舒噗呲一声笑了,他那几个发酒疯的室友,还真的是很可爱。
等等,她上次好像也喝醉了。
梦舒坐了起来,“我上次没发酒疯吧?”
易盏把她的头重新按下来,“没,不过你给我念了一大堆东西。说什么,别人对你的看法,你对我的感觉,还有日子本是无味的春困秋乏和睡不醒的冬三月……”
“停!”
梦舒的脸变得红彤彤的,像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虽然易盏的语气只是在复述,但梦舒却听出来了,他肯定知道那天她念的是一封情书。
喜欢的人念出自己藏在心底很久的情书,这很难为情耶!
“怎么办?你的文笔这么好,我却不会写情书。”易盏转过头看着梦舒,还特地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
梦舒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的挑逗,为了防止他再说下去,也采用了某人的套路,吻了上去。
易盏内心狂喜,手臂揽上梦舒的腰,一步一步温柔地加深这个吻。
当她意乱情迷时,他也有了下一步动作。轻轻地吻着她的脖子和锁骨,不似一个小时前在沙发上的狂风骤雨,反而更像是微风拂过。她感觉麻麻痒痒的,被放倒在柔软的床上,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他的手不知何时开始从她睡衣的下摆探进来,像炽热的铁烙,烫得她忍不住颤抖。但不管她如何扭动着身体,却始终逃不出他的控制。
梦舒的睡衣很宽松,没过多久,睡衣便从她的头上脱了下来。
梦舒惊呼了一声,易盏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马上堵住了她的嘴巴。
等到梦舒再一次恢复意识,她与易盏的上身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遮羞布。易盏的手肆意地在她的身上游走,锁骨上的吻也在慢慢向下。
再这么任由他吻下去,梦舒知道自己一定会守不住的。
“阿盏,今天,我可不可以不要……”
易盏愣了一下,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没戏了。
“我还没有准备好。”
易盏盯着梦舒的娇躯看了一会儿,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从她的身上翻身下来,坐在床边背对着梦舒喘着粗气。
她赶紧把衣服往身上套,听见易盏的喘息声,她忍不住询问:“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
梦舒舒了一口气。咦,这声音怎么有点奇怪呢?
走上前去,易盏正用手笨拙地遮着两行从鼻子里迸出来的红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