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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他准备抓他一个现行(1 / 1)

第三十五章他准备抓他一个现行

又说:

“既然霍师傅这样说,那我还真想问一句,霍师傅家里这些天是不是遇了难事?”

就见霍洛毛一听,就是疑惑地一怔道:

“没有呀,昨天夜里,我还派小儿子回家看过了,一家人好好的!”

“果真没有?!”张树亭又问。

霍洛毛很坚决地摇头道:

“没有就是没有,难道我霍洛毛还能说瞎话!”

“好!”张树亭便下意识地一拍手说,“即然霍师傅说没有,那霍师傅可注意过窖池地瓮的‘黄水’,味道不对没有?”

关于这个,霍洛毛当然不会注意,不但他不会注意,其实所有甑口上的烧酒师傅,也很少有人去关注这“黄水”。说到底,那毕竟是从还没有发酵好的酒醅中淋出去的东西,尝也不会尝出什么来的。

所以,见霍洛毛摇头,张树亭便又说:

“上午趁他们去提水桶的功夫,我就在窖底偷偷尝过了,‘黄水’里有股‘滑腻腻’的咸性味道,而且很浓。这是不应该的。”

又说:

“我担心不是醅子本身出了问题,而是有人故意在酒醅中放了东西。”

这时候,霍洛毛以为张树亭找他来,应该是谈要他走人的事。而霍洛毛的心思,其实也一直在这上面。没想到几句话说过,竟说到了他家。

说到他家也没关系,霍洛毛清楚张树亭这是要往正题上绕。所以,霍洛毛一直等着张树亭把要辞他的话说出来。这话要由东家说出,他是不得不走。如果这话由他正式说出来,那说明他彻底认了孬,也是再无回天之术的意思。

所以说,尽管平日如何说,从骨子里讲,霍洛毛还是希望留下来,那怕容他想办法重新让窖池烧出酒来,到时再走脸上也算光彩。

但一开始见张树亭说话有些绕弯子,他便有些气,这时一见张树亭又提到“黄水”,他又看出,张树亭又确实在真心帮他找原因。一时间,倒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过,自从窖池出酒少了之后,要说霍洛毛从没有关注过这“黄水”,那也是假话,只是他也像大多数烧酒师傅那样,更多地是看其颜色,很少放到嘴里去尝的。知道尝也尝不出什么来。

但见霍洛毛发怔,张树亭便又一拍手道:

“本来这些话,我是想慢慢说与霍师傅的,既然已把话挑开,那我就把话说到底。”

又说:

“我这次请霍师傅过来,其实就是想与霍师傅商量,如何想办法来尽快弄清楚这件事。”

说过,又果断地一拍桌子说:

“如果是人所为,那我们就要找出这个人来,如果是其它地方出了纰漏,我们当然要尽快想出补救办法。”

说着,又再一次举起酒盅道:

“这件事还需要霍师傅暗地里搞清楚为好!”

也是很快,就在这顿酒喝罢的第三天,事情就被霍洛毛给查清楚了。事情又确实不是别人所做,正是霍洛毛的小儿子霍井林所为。

原来,自那次霍井林在从霍家庄到安肃城的路上醉酒乱性,强奸了人家姑娘以后,张连启不让姑娘还有他的大老婆和小舅子声张此事,说他有办法让霍井林付出代价,而又能保住姑娘名声。

张连启的大老婆还有小舅子最听张连启的话,也就把心中怒火压下,没有将事情闹开,紧接着,张连启便又悄悄找了霍井林。

张连启找霍井林的意思大概又是,由他出面摆平此事,做到这件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而霍井林所做的就是不让他所在的甑口出酒,而且给了他两块小砖头一样的东西,让他每天用水泡一些下来,想办法带到甑口上,然后趁“踩池”的功夫,悄悄将其洒到准备发酵的酒醅上。

然后,张连启又很明白地告诉他,这种东西一旦洒到酒醅上去,再好的醅子和窖池也会一下子出不出酒来了。不但出不出酒来,窖池基本上也算废了,还能够做到人鬼不知。

霍井林一开始并不同意,一方面是自己酒后乱性,毁了人家姑娘,不答应下来,即便是张连启大老婆的妹妹一家怕丑事外扬,不找他的麻烦。待腊月里姑娘一嫁,婆家男人也会很快知道,也会找他麻烦的。

姑娘要嫁的邻村婆家公,霍井林也早打听过了,本身就是屠夫,常年杀猪不说,据说年轻时还杀过人。那算得上村中一霸和没人敢惹的主儿。

姑娘一旦嫁过去,露馅是早晚的事。一旦露馅,姑娘的婆家公又怎肯善罢甘休,将姑娘退回娘家还是小事,一旦闹起来,是肯定要波及到他的。到时吃不了也会让他兜着走。关键还是,一旦闹起来,就会两家事变成三家事甚至多家事了,到时,即便是他想兜,恐怕都兜不起来呀!

不过,关于这一点,张连启又向他做了保证,说他与邻村姑娘的婆家公是好朋友,他会让姑娘平平安安嫁过去,且从此息事宁人,永不会找他麻烦。当然,如果霍井林不按他说的做,他就什么也保证不了了。

当然,如果按他说的做了。张连启还答应他,事成之后,一旦南烧锅辞了他们父子众人,尽管来北门外聚和永来烧酒,工钱也一定会比南烧锅给得高。

事到最后,霍井林踌躇再三,也就一狠心,按张连启说的做了。每天将一皮袋子泡好的水悄悄带在身上,趁“踩池”功夫,一层层偷偷洒在池中。之后,再烧这个窖池,酒果真少了,有个别窖池,更是滴酒不出。

不过,当时张树亭没有明说,霍洛毛当然也不会怀疑这一切,会是他的小儿子霍井林所为。

可待到第二天上了甑口,小儿子霍井林还有他那个徒弟将窖池底缸的“黄水”提来,往甑口旁的一口大瓮里倒时,他还是早早地等在了那里,装作不小心的样子,让“黄水”浇到了自己手上。

接下来,他偷偷地吮咂了一口,紧接着,他又吮咂了第二口,他甚至都吮咂了第三口,而每一口都让他很确信地品出了那股很滑腻的咸性味道。

不品出,他还心存疑惑,待一品出,又惊得了瞬间冒出一身冷汗来。

为了掌握发酵的火候,尽管他从不品尝“黄水”,但他清楚,这“黄水”可是能出现酸味,甚至会出现其它一些泥头等杂味,也绝不会出现咸味。

所以,霍洛毛在惊出一身冷汗之后,心头又是一动。不用说,确实如东家所说,一定是有人在祸害他。可是,这人又会是谁呢?

一开始,霍洛毛都想到了另一甑口上的崔大海那班人,甚至都想到了烧锅上的其他人,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是他手下——他的小儿子所为。

不但万没有想到,直到无意中见到了他小儿子的那个皮袋子,他仍是有些不信。

那还是从张树亭家回来的第三天,下午的一个时候,天有些阴,要下雪的样子,甑口上也暗淡的不行。霍洛毛的心也暗淡的不行,所以,直到第三甑都烧完了,霍洛毛才猛然想起,上午张树亭过来时,等查看了酒醅后,建议他烧完第三甑,到前院提些好酒过来,就干脆泼些到酒醅上,说不定,接下来发酵效果会好些。

张树亭说这话的时候,对于窖池底瓮“黄水”为何呈咸味,还没有查出真正原因或者说找到真凶。霍洛毛心里一团糟,如乱麻一样。张树亭要他这么做,霍洛毛当然也清楚,也是死马想当活马医的意思。当时记是记下了,但也没有完全往心里去。

这时突然想起,他本可以自己去提,但这时他已经注意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又不是别人,是崔大海班上的一个伙计。他已经注意到,这个伙计经常向他们这边贼眉鼠眼地张望,闲下的时候,还经常在他的窖池区里转悠。

所以,他不能去。

他本来还可以派其他伙计去,但看他们一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也是一扭头,他便看到了七八步开外,一边在窖池里“踩池”,一边正冲这边张望的他的小儿子。

一时间,他快步走过去。七八步远,也就眨眼就到了。待走过去,就见他的小儿子正慌张且卖力地在“踩”着池。。

霍洛毛来到窖池边,看了看,也就跳下去了。霍洛毛不跳下去,他小儿子已经慌张的不行,待他一跳下来,他的小儿子就更显慌张起来。

但霍洛毛却并没有注意到。应该说,此时他对他的小儿子仍是深信不疑,或者说,他对他手下的这几个人都深信不疑。

说他深信不疑,主要还是因为他手下的这些人,其实也没有别人,有他的四个儿子,五侄子和三个外甥,再有一个,就是跟了他快十年的徒弟。

所以说,此时霍洛毛的心思并没有在他小儿子身上,而全在崔大海甑口的那个伙计身上。他想,他可以边“踩池”边观察那个伙计的一举一动。他准备抓他一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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