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如果,装不满会怎样?”赵从文求生欲很强,试图在活着的前提下,讨价还价。
古玉轩舒舒服服地靠得更往下了一些,半眯着眼道:“赵叔叔让你跟着我学做生意,我同意了,要不就从今天起吧。”
赵从文真是“感动”得要哭了,这真是他爸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他初中还没毕业呢,他爸把就想把他弄部队里去,美其名曰深造学习,想让他将来能继承老赵家的衣钵,成为军方大佬。
然而他吃不得部队上那些苦,三天没到就溜号当了逃兵。
挨了多少次打,翘过多少次家,才终于让他爸清楚地认识到,他不是当兵那块料,让他爸彻底放弃了让他继承衣钵的想法。
再后来,他爸又突发奇想,要让他学医,高中那几年,家里进进出出的都是医学界泰斗,不少人以为赵老爷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搞得局势都不稳定了。
但医学泰斗们的言传身教并没有激发赵从文的学医热情,他高中一毕业就追在古玉轩屁股后面,去了国外读经济管理专业。
赵爸爸觉得,儿子大概对经商有兴趣,于是开始给他筹建商业帝国,等他大学毕业读完硕士回国时,老赵家的商业帝国资产都有上百亿了。
然而,赵从文又溜了,跑到金州这种小地方,圈了块地,搞了个射击爱好者俱乐部,心安理得地当起了小老板。
别看赵从文在金州这地界上也算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俱乐部的生意看上去也像模像样,在普通人眼中也称得上是大老板了。
但在真正的各界大佬面前,在老赵家的圈子里,这点儿小生意真是连摆上台面的资格都没有。
赵爸爸对他有多不满意就不说了,家里几百亿的商业帝国还等他回去继承呢,你说愁人不愁人?
偏偏赵从文并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只想小富即安。
家里矛盾爆发得最剧烈的时候,他甚至提议让赵爸爸索性再找个年轻女人生个儿子继承家业得了。
结果挨了有生以来第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所以赵从文一听要学经商,顿时就要哭了。
“要不,我先欠着?哦对了,我跟你说故事抵账行不?你知道的,我这边来来往往的人多,有意思的事情也多。”
听到赵从文把“您”换成了你,古玉轩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微微点头道:“行吧,先欠着,你说点儿有意思的事情我听听。”
于是等餐的这段时间,就听赵从文一个人在那儿,跟个说书先生似的,巴拉巴拉一顿讲。
……
“……那位姑娘手段尽出,好不容易跟她相中的大佬认识了,谁知道那位大佬是个弯的,现在啊,他俩成了好闺蜜!我每次看到那位姑娘跟那位大佬互动,讨论化妆品和包包,都觉得她的表情很精彩,像啃苹果吃到半条虫一样!”
……
“……那原配也是个飙的,看到小三手里有枪也不躲,竟然冲上去硬刚,还好欧阳身手够好,分分钟就下了那小三的枪,不过下枪的时候手稍微重了那么一点儿,不小心让小三胳膊脱臼了,那小三失了先机,被原配摁地上,把脸都打肿了,男人冲上去打原配,那我肯定不能看着男人打女人是不,我就去劝架,把男人拉住了,让他挨了原配好几个大耳刮子,后来,那男人还来我这里闹过一回,我赔了他一百万,这事儿才算平了。”
古玉轩笑眯眯地问:“然后呢?”
赵从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后来我打听了一下,那位原配跟他离婚了,不过那个男人倒是没娶那位小三,而是娶了……”
古玉轩挑了挑眉,又问了一遍:“然后呢?”
赵从文这下听明白了,忙摆手道:“轩哥,没什么的,人家来闹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欧阳毕竟出手伤了人,我赔钱也算应该。”
古玉轩点了点头,笑得如沐春风:“是很应该,行了,去看看我的餐好了没,饿了。”
赵从文拿不准古玉轩是不是生气了,他有些后悔不该嘴快说起这件事,其实他要出这口气办法多得是,他是真没觉得赔一百万算什么事儿,也就没想报复回去。
现在倒好,一时嘴快,说到轩哥耳朵里去了,谁不知道古六爷要收拾一个人,破产是最轻的。
有些承受力差一点的人,破产就直接死给你看。
虽然那家伙渣了点,浑了点,但罪不至死吧?
赵从文有些不忍心。
但他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多说呀,脑海里的小人儿早就扇了自己十个八个大耳刮子了,却只能悻悻地起身,去厨房混了一圈。
因他特地打过招呼,厨房里的几位厨师可以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弄这几道菜,太精心,量又足,速度自然就慢了。
赵从文在厨房转了一圈回来,赔笑道:“还有几分钟,马上就好,轩哥,这事儿要不就算了吧,我让堂哥去查查他们的税,罚他个几百万,也算出气了。”
古玉轩从沙发上坐起身来,难得地没有笑,而是抬起眼皮看了赵从文一眼,认真解释道:“生意场,没有硝烟,但堪比战场,你让一步,别人就会进十步。今天有人找你赔一百万,你没用雷霆手段震慑遏制,来日就会有人索赔一千万、一千亿,你别说不可能,赵叔叔和赵老爷子是什么身份的人?你以为你不从军不从政,就不是赵家人了?别人一旦想动赵叔叔和赵老爷子,第一个就会拿你开刀,你就是你们赵家的水桶上,最短的那块木板,明白吗?”
古玉轩一番话,说得赵从文一脸惭愧,但道理他还是听得明白的,也知道古玉轩用心良苦,他心里感激,又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只得腆着脸笑道:“明白了,以后有事我第一时间找你,我明天就去拉一车杨梅回来,替你酿杨梅酒,谁来要都不给,就算我爸来要,也不给,全留给你。”
古玉轩笑了笑,点头道:“行,我等你的杨梅酒,接着讲。”
赵从文讶然:还讲,刚才就挨了一顿训,他连话都不敢说了,还讲啥?
不知道该讲什么的赵从文只得皱眉瞎掰,讲来讲去就讲到了秦惜月身上。
“前几天,我们这儿来了个漂亮姑娘,人家第一次摸枪,技术简直比奥运会参赛选手还牛,那叫一个枪无虚发呀,啧啧啧,连欧阳那么傲的人,都服气了,轩哥,等她下次来的时候,我打电话通知你,也让你看个稀奇。”
“没兴趣。”古玉轩勾了勾嘴角,又躺回沙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