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1 / 1)

殿外,嘶喊声喧嚣,血色在蔓延。

死?还是降?

“十招尽毁玉峰山,万人俯首。”沧月启唇,道一个字,“降。”

如此功力,谁敢阻。那个男子啊,他与生俱来便是王者。

凤栖似漫不经心,指尖擒了多玉莲花把玩:“这玉峰山阻不了他,雪域万人也敌不过他,那么。”眸子敛着,手指一拨,折了手中的玉莲花,她轻笑,“她呢?”

她?

容九……沧月若有所思。

她擒着花瓣,一片一片碎着:“我许他三国尘世,予他千里雪域,不过要他无情无爱与我共赴万里锦绣,贪心吗?”微微沉吟,她抬眸,赤色的瞳孔似火光,在燎原,“不,是他们太愚蠢了,情爱这个东西如何能比这天下江山还坚固。”

江山美人,何以成全?

这女子,要博一场呢。

忽然,微微作响:“叩叩叩。”

沧月抬眸,大殿的横梁之上,蚕丝悬挂的玉盏微颤。

牵魂蛊大作,是谁?雪域凤栖,最善种蛊于人身。

“她来了呢。”凤栖笑出了声,手中折了的玉莲坠地,长裙曳地,她缓缓走下暖玉楼阶。

她来了,容九来了,该乱了。

沧月凝神,望着女子白色裙摆铺满一地暖玉。

雪山相隔,一处硝烟,一处宁静。

雪飘断断续续,抬眼,万里裹素,毫无一点红妆绿染,瑟瑟冷风狂舞。

容浅念打了一个哆嗦,拢了拢身上大红的狐裘,嘴唇冻得发白,颤抖着也不忘骂娘:“妈的,冻死老娘了,什么人间仙境,都是狗屁!简直寸草不生,鸟都不拉屎。”

到底是谁传雪域金碧辉煌、人间仙境的?容浅念想把那造谣的人弄死,冷死她娘的了,再打一个哆嗦。

身侧少年望了一眼,未作声,伸手解自己的披风。

容浅念一个飞眼过去:“好好穿着。”语气甚是大爷恶霸,“敢生病,我就让你接客!”

五步手指顿了顿,沉吟片刻,缓缓放下。

容浅念嘿嘿一笑,发现了发现了,原来这冰山小正太最怕这个,简直百试不爽啊。

正得意地笑……一阵冷风挂着雪刺过来,容浅念吃了一嘴冰:“靠!”

这么有气势的一个字,可惜,容姑娘嗓子被冰哑了,脸憋红。

冰山小正太笑了。

容浅念嘴角一抽,抹了一嘴的冰水,骂咧:“没有重重守卫也就算了,连个喘气的都不来。”

话落不久,身后逆着冷风吹来两个字:“容九。”

这女人的声音真他妈刺耳!容浅念嫌恶了一把,还是笑看身边的少年:“哟,有个喘气的。”

说着回头,笑脸一僵,又一咧,呵呵一声,小手晃了晃:“嗨,老妖婆。”

少年脸色微变,挪步,稍稍走至容浅念前面。

搁着雪雾,容浅念看见那张妖气的美人脸白了,容浅念笑了。

丫的,气不死你!

那逆风而站的女子,白裙及地,墨发张扬,一双瞳子红得妖异:“我等了你很久。”

嗓音淳淳,如四月春风。

屁,容浅念只觉得扎耳,张嘴,一个字:“擦。”

声音微微有些嘶哑,冷得有些颤抖,照样那个气势十足。

凤栖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大抵从未遇见过这样这样的痞子。

还有更痞的。

她笑着说:“这么惦记我?所以特意在此,表示热烈欢迎?”眸子扬了扬,甚是大气,“放心,作为见面礼,我会让你记忆深刻的。”

“嗯。”凤栖细细端详着眼前女子,笑得生寒,“与传闻的一般,是只没有尾巴的狐狸。”

容浅念笑着应了,端着一双丹凤眸也细细打量:“嗯。”

摸着下巴看了又看,嗯,皮肤很白,唇很红,鼻子很挺,眼睛很妖,眉毛很弯,整张脸很……他妈的美。

靠,老不休的!

嘴角一弯,容浅念笑嘻嘻:“与传闻的一般,是个六十五了还卖弄风骚的老妖妇。”

这话,带劲!

凤栖瓷白的脸一沉:“你!”

语,尽了,大抵找不到无耻的词来形容眼前的女子。诚然,也大抵找不到第二个女子,能将喜怒不于色凤栖气成这般语不成句的模样。

容浅念却甚是欢喜,抬着下巴洋洋得意地笑:“哟哟哟,生气了?”语气添了几分痞气,“老娘还以为你一张脸除了死鱼没有其他的表情呢,原来还会摆棺材脸啊,不错,有进步。”

凤栖脸色一僵。

嗯,更像棺材了。容浅念笑得欢畅,身边的少年却紧紧抿起了唇。

脸色缓缓沉下,凤栖冷笑:“倒是狡猾无赖得很,难怪让我花了好一番心思让你上这雪域之巅。”眸子一转,望着少年,浅浅一笑,“离然,本座会好好赏你的,牵魂蛊,本座自会给你取出。”

话落之后,久久,沉默,只有风吹雪雾的刺耳声响。

容浅念侧眸,少年沉着脸,抿唇一言不发,独独一双眼睛晶亮极了,深深看她。

牵魂蛊,据说是一种……很阴险的蛊,千里操控,不听者,直接反噬。

容浅念拧着的眉毛一挑,转头,对着凤栖,吐了一个字:“屁!”

凤栖好不容易缓和的脸,又僵了。

这女子,口中可有一句女儿语句?

貌似很难。

容浅念叉着细腰,趾高气昂又不可一世:“你虽一把年纪,跟老娘玩挑拨离间,还嫩着呢。”

身侧,五步少年抿着唇缓缓扬起。凤栖的脸却是沉了又沉:“你信他?”

容浅念抬头看了少年一眼,道:“我不信他,难道信你这老妖婆?”转眸,脸一冷,开口就是牛气冲天,“老娘火眼晶晶不眼瞎。”

“本座要杀了他,易如反掌。”凤栖反问,赤眸如此咄咄逼人,“你觉得我为何留他至今?”

为何?

用脚趾头都想得到,算计人呗,不然脑抽啊,至于怎么算计人……容浅念摊摊手,表示不甚感兴趣:“变态的心思我不猜,我不猜!”

这个女子,油盐不进。

凤栖脸色已经沉得不像话了。大概活了五六十年,第一次说什么错了什么,算计什么错什么。

容九啊容九,哪止抓不到尾巴,简直滑头得无处下手。

便是这样的女子,这样没有定数,没有章法,没有丝毫姿态,唯有一腔狡邪的女子,夺了那样一个男人的心。

凤栖嗤笑了,眸子骤然一凝,染血了一般得红,抬起,微光潋滟溢出眼角:“离然。”

她望着少年,视线相缠。

少年怔了,恍惚着,抬脚,上前了一步,又一步,忽然,女子双手一张,红色的狐裘飞舞,她扬起头,声音似乎要穿透一般清亮:“五步,姐姐就给你一次眼瞎的机会,你要再敢眼瞎,那干脆。”

容浅念语气一顿,少年的眸渐进有了些许清明,耳边,女子嗓音沉沉,带了命令,带了蛊惑:“闭上眼睛。”

五步眸子微微凝了凝。

她眼神坚定,只道了两个字,轻轻的,似乎又重重的:“信我。”

少年抿着才唇松了,缓缓合上了眸子,耳边声响越发清晰,风声,雪声,还有女子叱喝之声:“妖精!吃俺老孙一挠。”

这话一砸出,容浅念骤然转手,脚尖一滑,身子一个前窜,伸手成爪便挠向凤栖的左脸。

凤栖右倾,不料,那素白的手指一个转弯。

猝不及防,退无可退,凤栖脸色一沉,女子的手便抓向了右肩。

嘶!

锦缎撕裂,香肩半裸,女子的指尖擦过。

好阴险的招式!凤栖连忙拢上衣衫,脸色大变。

好招啊,百试不爽!容浅念拍拍手,搓搓手指,痞痞一笑:“哟,没想到六十五岁的老妖婆,这一身冰肌玉骨比魈魂窟里的头牌还嫩,还滑手。”

红瞳一沉,凤栖冷哼:“雕虫小技!”掌心升起一股阴寒之气。

容浅念笑了:“雕虫小技?”睃了一眼凤栖的手,她一撩长发,“雕虫小技照样让你衣不蔽体。”

话落,根根银针出手。

凤栖连连闪躲,衣袂飞起,长长裙摆乱舞。

这骚包的衣服,正中下怀啊!

容浅念一笑,十指合十,银针不断,然,人影鬼魅,绕着凤栖的裙摆穿梭。

不攻,只躲。

这到底又是什么招数?

凤栖掌心一簇寒光,抬手便打去。

臭婆娘,功夫这么好。

容浅念大叫不妙,低头,一头扎进雪堆里,一滚,一翻,起身,一双眸子一溜,随即一脚踢起了一边的雪。

顿时漫天的雪雾里,凤栖赤瞳微微一沉,睃着,骤然,眸间一抹银光逼近。

下三滥,偷袭,无所不用其极……这些都是这个女子的招数,即便她无半分内力,却滑溜地叫人无处下手。

躲,对上她,只有躲。

凤栖后仰一侧,然,那女子身影极快,一脚便踢向后背,电光火石,凤栖又前仰,长发断了一缕,竟被那女子生生踢断了,腰间,微微刺痛,针入一分。

一系列动作过后,容浅念纵身跳上了雪堆,拍了拍手,又拂了拂大红的衣袍,一边掸着身上的雪,一边笑着打趣:“老妖婆,腰力不错。”眨了眨一只眼,贼兮兮的,“平日没少在床上练吧。”

这女子,口出粗语,句句都扎进人心坎。

凤栖大喝:“找死。”抬手,掌风欲出。

容浅念却反笑:“不服?”伸出四个手指,向内弯了弯,嘴角一扬,“你咬我啊。”

凤栖脸色一沉,抬手,劲风袭去,顿时卷起风雪几丈,风刃袭人。

好家伙,来真的了。

容浅念丝毫不敢大意,一个起跳,纵身一个反扑,以退为进,攻后背,远攻!指尖擒着十指银针,肩头,腰间,领口,后领……

然,无一处致命之处,只叫人闪躲狼狈。

凤栖连退三步:“狡猾的东西。”

退得急了,身子左侧一个虚晃,然,容浅念一只手抓过去。

袭胸!

凤栖一个趔趄,一张玉莲花般的美人脸,黑了,一只素手擦过胸口,撩起了左肩早已撕裂的那一块。

再一次,香肩半裸。

“嘿嘿。”容浅念嘿嘿一笑,抹了一把手,流氓地说,“哪有你滑。”说完,手一扬,一根银针擦过去,凤栖闪躲,只掠过腰间,容浅念笑,“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

凤栖眸间一抹杀意乍现:“本座要杀了你!”抬手,尽是阴寒之气。

容浅念一动不动,缓缓走下雪堆,摊摊手:“可以啊,先把衣服穿好,你不介意,我可不想长针眼。”

滑落,凤栖一袭及地的长裙缓缓垂落,从肩头到后颈,裂成两块,完完整整两半。

凤栖整个人傻了,任,衣襟缓落。

原来,她只躲,原来,她的招数不是对人,是衣服。

衣襟落地,雪域圣主只着一身小衣,在风中颤抖。

这个时候,不来几个男人尖叫实在不应景。

“啊!”

“啊……啊!”

Bingo!容浅念睃了远处正赶来的侍卫,只叹:今天的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都给本座滚!”

凤栖一声大喝,响彻山间,回音荡荡。

容浅念掏了掏耳朵,拔腿,一把拽上五步:“还不跑,是想长针眼?”

少年唇角扬得很高,睁眼,望着女子。

他信她,无所不能的她。

人影走远,身后,凤栖咬牙切齿:“容、九。”

话落,出掌,血肉纷飞,染红了雪。

人远了,风雪还在飘。

容浅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通红,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沫渣子,骂道:“尼玛,那老妖婆都没碰到我一下,我还被她一身妖气冻得险些内出血,有好几把刷子啊。”

拂了拂心口,那块,到现在还渗着呢。那个老妖怪,阴气很盛啊。

“至阴内力。”一字一顿,少年缓缓地说。

容浅念擦了一把鼻子,哼哼:“管她多阴,老娘照样玩得她亵裤都不剩。”

貌似,亵裤剩了。

好吧,比起阴,谁还能阴得过容浅念,毫无内力,将人家整成那模样,还不都是来阴的。

“小九。”少年轻声喊着。

容浅念眸子一抬:“你不结巴了?”

少年微顿,一字,一顿:“我、没、有。”

好吧,某个冰山小正太只有喊这两个字的时候,不会用那磨人的语速。

容浅念一边走,一边踢着脚边的雪,回得漫不经心:“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背叛我。”抬眸,狠狠一睃,“有的话,姐姐让你接客!”

五步微怔,语速依旧很慢,吐字依旧很艰涩:“我、不、知……”

容浅念大手一挥:“不用解释。”眯着眼看前面的风雪,眸子有些深远,“虽然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那个老妖婆还留着你,但是我知道,我不眼瞎。”转眸看五步,笑了笑,“难道没人告诉你吗?容九一双眼能读心,信不信我一眼能脱掉你一身皮骨看到你的心?”

信!她有这样的本事的。

五步未言,跟在她身后,踩着她踩过的脚步,缓缓地走着。

如此走下去,也是好的,雪域,并非那样冷。

前头的女子忽然转头,一眼睃向五步:“你现在在想什么?来,让姐姐瞧瞧。”

一眼能脱掉你一身皮骨看到你的心……

五步少年缓缓低下了眸子,长睫隐隐在颤抖。

容浅念后退了几步,凑过去仔细地瞧,道:“你在想。”深思了片刻,一本正经的语气,“原来那个老妖婆还是挺有料的,尤其是前面。”

这是某人自己在想吧,貌似某人看不得任何前头有料的雌性。

少年脸色微微一红,抬起眸子,答:“没、有。”

容浅念装傻:“嗯?”

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念着:“我、没、有、看。”

“哦。”点了点头,抬头,很认真地嘱咐,“下次我再扒一次,可要瞪大眼,仔细瞧瞧,不瞧白不瞧。”

少年的脸,又添了一抹绯色,缓缓抬步走着。

容浅念跟上去,又说:“不过,不要瞧那妖婆娘的眼睛,我家相公说,紫衣的摄魂之术才得了她三分真传,你离她的眼远点。”语气一嗔,似怒,“免得你又像刚才一样眼瞎。”

刚才,他难逃蛊惑,一时失了心。

少年缓缓停了脚步,与女子并肩走着:“少主,第一个。”微微转眸,“还有你。”

容浅念笑了笑:“知道为什么姐姐不受那妖精的的摄魂术吗?”

少年抬抬眸子,看她。

容浅念招招手:“来,姐姐告诉你,这可是个秘密。”她娓娓道来,像循循善诱,“你家少主功力高深,不受蛊惑知道吧?”

五步少年点头。这个整个雪域都知道。

容浅念又问了:“我是你家少主的娘子知道吧?”

五步少年继续点头。这个整个天下都知道。

只是……有半毛钱关系?

容浅念继续蛊惑:“那你知不知道,这种神功可以亲传的?”

神功?抵挡凤栖魅眼的神功?

五步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有种亲传叫双休?”容浅念贼笑。

五步继续摇头。

容浅念接着贼笑:“那你知不知道,有种双休要在被子里进行。”

五步还是摇头。

容浅念招招手,一脸神经兮兮:“过来,这是秘密,我偷偷告诉你。”

五步稍稍迟疑,凑过去。

然,下一秒,女子大笑:“哈哈哈哈。”

少年的脸通红,踩着女子脚印的脚步完全乱了,耳边还有女子邪气的话:芙蓉红帐,衣衫褪去……越往后越难以入耳。

这女子啊,凤栖怎么斗得过。

此时,正风雪大作,雪域之巅的殿外,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声一声回荡在雪域高峰。

“魅族,降!”

“魇族,降!”

“魑族,降!”

“离族,降!”

“厉族,降!”

雪域五大族纷纷成降,万民俯首,对着高殿朝拜,高呼:“我等尊少主之令。”

暖玉长铺,玉台之上,男子高坐,蓝瞳微沉,侧着身,仅一张侧脸美得迷乱人心,他沉默,缓缓落座,白袍轻拂,指尖瓷玉。

殿外,来传:“报!”

踏过十几阶楼台,青衣率铁衣卫慌促走进去。

“王爷。”

缓缓抬眸,一双蓝瞳寒烈,萧殁起身,白色狐裘不染纤尘,目下无尘:“还是没留住。”

青衣等人齐齐跪下:“尔等有罪。”

蓝瞳微敛,他道:“传本主令。”微顿,一个字肃杀,“杀!”

殿外,朝降的五大族皆面色大变。

青衣大喝:“王爷,不可。”上前,毫无退惧,“雪域之巅虽不足为惧,五族之人也不足为用,只是若杀尽。”微顿,语气沉重,“那遍布三国朝堂江湖的雪域暗探必反。”

那些人,才是整个雪域的核心,颠覆整个三国,足以。

“那。”俊颜毫无温润,那样绝美,那样冷漠,他道,字字阴寒却毫无起伏,“杀干净了吧。”

“王爷三思。”

众铁衣卫高呼。

然,那僵冷的唇角只吐出了一个字,那样浓重的杀伐:“杀!”

顿时,暖玉铺满的大殿,冷森。

“王爷……”

嗓音缓缓,淡薄甘冽:“她若有事,你们我都不会留的。”蓝眸远望,他轻念,“还有我自己。”

缓缓落语,他一身雪白,走下一里长阶,走近了雪里。

身后,千千万万的人,一语不发,望着远去的男子,心头乍寒。

久久,青衣一声令下:“尊少主令,杀!”

顿时,哀嚎嘶喊,惨叫惊天,血色蔓延,染红了雪域的半边天色。

动之一毫,血染雪域。那个女子,是长在他心头的朱砂。

雪域大殿血色在蔓延,染红了一路白雪,莲池清澈依旧,这莲殿里,不染殿外的半分寒气、半分血腥。

殿外,女子缓缓走来,大红的狐裘惹眼,她步调缓缓。

“十一。”

莲池旁,男子一身白衣,轻声唤着,蓝瞳温柔,额间昙花灼灼,魅颜谪骨美得惊心动魄。

容浅念扬唇一笑:“逸遥。”

男子缓缓从莲池便走来,招手:“过来。”

她提着裙摆,雪莲盛开,楼亭小阁暖雾朦胧,她缓缓走进男子怀里。

男子伸手,将女子揽进:“我候你多时了。”

手,游离后颈,重重一掌。

身后,少年大喊:“小九!”他纵身飞去,如此慌乱。

“噗!”

一口血喷了男子一身妖娆的血染,容浅念一把推开男子,身子摇晃,她咬牙,抹了一把唇角的血丝:“老妖婆,你阴我!”

男子拿着袖子缓缓拭着脸颊的血渍,袖摆移开,一张脸渐进幻化,一眉一眼一点唇,是女子,是凤栖,她拆了男子发髻,长发尽散,眸光红艳:“他没与你说过吗?他的幻容术是我教的呢。”

不过半个须臾……

莲池染了血,雪莲花折断,浮了一池的花瓣,这莲殿一片狼藉,血腥肆意。

那莲池旁,女子伫立,长发披散,白色的衣袍染了血渍斑斑,侧脸,伤口狰狞,血流汩汩。

一张绝美的脸,尽毁。

女子俯身,对着微微染红的池水照着,细细抹着脸侧的伤口,一双红色的眸子染了血色,红得灼热。

殿外脚步慌乱,缓缓走来。

女子缓缓抬眸,侧脸伤口翻涌,她扯唇,微笑:“你说我的脸,要多久才能恢复呢。”

语气,好似家常,毫无起伏,唯有淡淡笑,未达红色的眸底。

男子走来,踩碎了一地雪莲花,他微微俯身,纯白的狐裘染了地面的血,他冷若冰霜:“她在哪?”

凤栖浅笑,继续洗着脸颊血迹:“来得很快,不过。”手指顿了顿,浅笑,邪肆细细渗出,“还是晚了呢。”

“她在哪?”萧殁重复,语气不再淡薄,几分慌乱,几分强势,蓝色的眸,竟也微微绯色了。

这满地的血,谁淌?这一池落花,谁毁?

凤栖缓缓起身,指了指莲池之后,轻声道:“喏,墓里。”

萧殁眸子骤寒,杀气喧嚣。

那雪莲之后,是古墓,是雪域的刑场,是死亡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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