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狐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郑重的对墨景枫说:“既然四哥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父皇也赞成,那仁善便竭尽全力,为四哥一试。”
听红狐这么说,墨景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憔悴的微笑。只有墨景桓,眼中有一瞬间的晦暗不明,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因为墨景枫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耽误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所以,三公主和四王妃带头,大家一起安排无菌室和寻找与墨景枫血型一样的人。
在这两天的时间,皇上已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呼吸也更加微弱。
但只要皇上有片刻的清明,他就会问身边的人,墨景枫如何了。
终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两天后,一间能凑合用的手术室完成了。
操作的地方和墨景枫休息的地方被一层又一层的锦缎包围,就怕有一点灰尘进来。铺的床单被子也是用酒精消过毒的。所有进来的人都要用酒精消毒,然后套上特定的白色紧袖衣套和袜套,全副武装才能进去。
这一日,天刚亮。
红狐与明月吃过饭,就带着阿珺和老神医赶往手术室。十多名与墨景飒血型相同的人已备好,墨景枫也躺到了手术台上。
门口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见到红狐来了,全都满含殷切期盼的围了上去。
四王妃拉着红狐的手,哽咽着道:“小妹,若能将王爷救回来,从今往后,本王妃这条命就是你的。求你,一定要治好王爷。”
听了四王妃的话,红狐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四嫂,我会尽力的。”
三公主赶忙上前道:“仁善,不要有压力,你尽全力就好。”
顾晓也哭着说:“星儿,拜托你了。”
“好了好了,丫头还要去准备,你们就不要缠着他了。”老神医最见不惯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样,冷着脸赶人。
见他们还围着,老神医脸色更加不好,怒气冲冲的朝他们骂道:“她不过是个刚及笄的丫头,又不是神仙。你们让她和阎王爷抢人已是为难,还如此给她压力。告诉你们,人各有命,若真不行,那也是阎王爷不放过四小子。你们一个个的就算哭瞎了也不管用,都一边去,吵死了。”说完,拉着红狐就往更衣室走去。
众人皆知此次手术乃九死一生,可他们仍抱有希望,守在门外,不愿离开。
手术室中,红狐将所有需要的东西依次排好,试了试光线,这才开始为墨景枫手术。
先有老神医给墨景枫喂了麻沸散,红狐又给他输上血。施了针后,麻沸散的药效正好上来。
红狐拿起手术刀,手起刀落开始给墨景枫划开皮肉。一刀便露出里面带着一点点黑的骨头,然后用磨刀将黑块磨掉。再由阿珺涂抹上药,最后缝合。
见到红狐对待一个活人就像对待一块猪肉一样,下刀利落干脆,磨骨毫不拖泥带水,旁边的人都看傻了。
老神医一直在盯着红狐的动作,其实他还挺担心会救不回墨景枫的。毕竟这墨景枫可是被秘密立储的人。皇上的命也就这一两日了。如今,这墨景飒杀人被抓,大王爷被皇上厌弃,二王爷,三王爷,五王爷对皇位毫不上心,若这墨景枫再没了,那最后就剩下墨景桓。
可对于墨景桓这人,虽表面上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平时也不争不抢,安安分分。但老神医总觉得此人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老神医想到,若自己看人没出差错,那这墨景桓能压抑自己这二十多年,其心性可想而知。若有朝一日,一旦让他站在权利的顶峰,只怕大圣。。。。。。。
思来想去,再加上这么久的观察,老神医觉得墨景枫比墨景桓更适合皇位。所以,此次手术不只是关乎墨景枫一人的生死,更关系着大圣整个国家。
想到此,老神医对整个手术过程更加关注,生怕有一丁点的意外。
几人忙碌到了月上中稍,才终于做完手术。
看到红狐出来,四王妃忙迎上去,“小妹,如何了?”
红狐伸了伸懒腰,疲惫的说:“手术很成功,剩下的,就看四哥的求生欲了。”
众人听到这话全都欣喜不已,对红狐更是千恩万谢。
“娘亲,我们快去看看父亲吧。”墨容琮激动的对四王妃说。
老神医不耐烦的看了眼围在外面的人,淡淡的说:“他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最怕人打扰。你们若想要他的命,尽管去。”
听到这话,墨容琮脸色一暗,不满的看了眼老神医。
“师父说的对,四哥这段时间需要完全静养。大家若进去后,带进去一点儿细菌,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听红狐也这么说,四王妃犹豫了一下,牵强的笑着说:“既如此,我们便守在外面吧。有小妹在,想必王爷定会无碍。”
听了四王妃这话,红狐心中很不高兴,什么叫有她在,四王爷就没事。这万一有什么不妥,那就是自己的责任呗。
红狐这几天已经尽心尽力,这四王妃不说念自己的好,还如此对自己,红狐心中暗骂这四王妃。脸上却带着得体的笑,回道:“四嫂也太抬举仁善了。仁善只不过略懂医术,如今,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要看老天爷和四哥的求生欲。
仁善一直听闻四嫂与四哥感情笃深,想来,若有四嫂的陪伴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四哥恢复得会快些。四嫂觉得呢?”
四王妃看了眼三公主,不自信的说:“不是不许旁人进去吗,本王妃又不懂医术,真的可以吗?”
红狐甜甜一笑,“不许旁人进,那是怕别人对四哥不够上心。可四嫂不同啊,四嫂与四哥是夫妻,感情也深厚。
最主要的还是,这段时间,四哥身边一刻也离不开人。除了时刻关注四哥的体温,还要给四哥全身换药。而且,吃喝拉撒也都在床上。能如此无微不至照顾四哥的,除了四嫂,您觉得谁能胜任照顾四哥一事呢?”
四王妃的心中很是纠结,不说这照顾人要如何的辛苦,就说若真有什么差池,只怕自己就成罪人了。
她很是为难的说:“可本王妃并不懂医术,只怕会力不从心。”
听到四王妃还在推卸,还不待四王妃说完,红狐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温和:“四嫂,仁善刚才说过了,仁善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后面的整日相伴,全身换药,四嫂若觉得做不了,可以找一个您和四哥都信得过的。”
三公主瞧了瞧这个场面,对红狐柔声道:“男女有别,剩下的事,小妹是该避嫌。”她转头询问:“四王妃可有好的人选?”
四王妃揉着手中的帕子,下定决心一般的说:“本王妃自己怕是会力不从心,不如带着本王妃的两位贴身嬷嬷和府医一同进去伺候。”
四王妃说完,看向三公主和红狐,好似在征求她们的意见。可红狐却低着头站在旁边,一直不说话。
“四王妃若觉得这些人可信,那便依你。”三公主平和的对四王妃说。
这边刚商量好,老神医和明月就一起过来了。
“丫头,那小子已经上好药,全身都裹好了。也没发烧,睡得正香。”
“辛苦师父了。”红狐笑盈盈的对老神医说。
“行了,你这几天累坏了,快回去歇着。为师也要去看看皇上了。”
老神医说完,便大步朝外走。
红狐朝这些人行了礼,便和明月一起回家了。
“星儿,睡吧,等到了府,我叫你。”
红狐靠在明月的怀中,她很累,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红狐闭上眼睛沉思。
“星儿,二弟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明月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红狐的反应。
红狐以为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会心中酸涩,可她却没有,此刻的她心中毫无波澜。
过了一会儿,红狐才悠悠开口,“想到要当别人的大伯母,我就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整个人似乎已经进入了中年妇女的行列。岁月不饶人啊......”
明月猜测了好几种红狐听到这件事时会说的话,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小丫头想到的却是这件事。
明月心中宽慰不少,也觉得好笑和担心。
自己比小妻子大了十来岁,她嫌自己老,那会不会也觉得他老呢。
“月,我们要不要送个礼物回去?”
“你看着安排就好。”明月知道红狐此举有诸多意思在里面,但其主要目的,还是希望可以得到大周皇室的认可,希望和自己没有阻碍的在一起。
明月心中很感动,拥着红狐的手臂也不自觉的紧了紧。
很快,马车进了红狐的府邸。
因着几日操劳,红狐和明月吃过饭,快速的收拾一番就去睡了。
到了后半夜,敲钟的声音在大圣的京城上空飘荡开来。
红狐和明月被钟声惊醒,迅速穿好衣服。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主子,不好了,外面的街道上都是官兵,还有一些官员被当街杀害。”
听到阿珺急切的禀告,红狐和明月对视一眼,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