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男子忽然笑了,双手一翻,手心各自多了一柄无光匕首。
肖凌时好歹也是魂解境初期的强者,虽然进阶无望,但哪会将这些剑解境的后辈放在眼里?
大帐中忽然刮起了一团风暴,跟随肖凌时东征西站多年的沉红木书桌无声开裂。一个呼吸间,二人已用灵力对冲了一次。
肖凌时噔噔噔退后三步,每一步落下都在青石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脚印,翻涌的血气直冲心脏,几乎将心脏撑爆。
高瘦男人站在原地,嘴角下拉,笑得很是狂热扭曲,只是嘴角垂下一缕鲜血。
高瘦男人伸出舌头,将血渍舔尽,道:“怎么?你不是很看不起我们隐秘机动吗?”
肖凌时如同被毒蛇舔了一下,登时打了个寒战。他咽下嘴里的血,道:“不愧是番团高手,我自愧不如。”
眼下,高瘦男人的伤势不比肖凌时轻多少,但他眼中的疯狂却是肖凌时所不具备的。
肖凌时忽然明白,有时候,等级境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重要,至少对四番团的这群疯子是如此。
单是一个高瘦男子就如此难缠,若是其余三人一起上的话,肖凌时只会败得更快。
高瘦男子道:“既然肖大人您这么识趣,那我就不把你这点小小的不敬放在心上。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尝试着对我们下命令,是战是走,我们自有判断。”
肖凌时敢怒不敢言,不听命令的强者,肖凌时要他们何用?
高瘦男人把玩着匕首,玩味道:“肖大人莫不是真的以为,这场战争只是为了山河气运图碎片吧?”
唯一一位女性成员忽然抬头望天,双眼中银光流转,道:“我嗅到了山河气运图碎片的味道。啊,这是什么?血脉的味道太甜美了。”
女人如同高潮一样呻吟起来,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在她的眼中,正缓缓倒映出苏杭的身影。
高瘦男人也有些意外,他深知女人口味的挑剔,一般血脉很少有如此高的评价。
高瘦男人道:“那也就是说,他就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了?”
女人又是一个机灵,声音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喘息,道:“对,不过这次抓到之后,先要让我玩三天!”
高瘦男人舔了舔舌头,道:“那可不行,我们一起玩好,这次既然出来了,怎么样都要玩个痛快。”
说话间,四人从原地消失不见,连肖凌时也看不懂他们是如何离开的。
苏杭脑子昏昏沉沉,每走一步都会牵动身上数以百计的伤口,痛得他直欲昏迷过去。
他的鼻息中隐隐可以嗅到焦灼的味道,因为超负荷使用灵力,苏杭的经脉已被烧毁大半。
以往的战斗中,苏杭凭借着强横的身体、浑厚的灵力,几乎无往而不利,然而这一次却吃了生平第一个大败。
年轻神火武士的战力远超苏杭的想象,不光力量大得超乎想象,战斗技艺也隐隐凌驾于苏杭之上。苏杭拼了个重伤,才换到击伤年轻武士大腿的机会,要不然,苏杭或许连跑都跑不掉。
年轻武士最后一句威胁也颇有深意,只是自暴家事,并不透露名字。看来,在他心中,家族远比自己来的重要。
赵阀!
苏杭想到了一个可能,唯有凌驾于世家之上的门阀,才有可能培养出如此天纵之才。
苏杭突然停住了脚步,抬头凝望着黑与白的天空。三股互相纠缠冲撞的强悍气息扫过苏杭,向森林深处传去。
“幽暗之刃!”
苏杭精神一震,失声惊叫。
就算曾经亲眼看过幽暗之刃出手,苏杭还是被震惊到了,幽暗之刃的气息比上一次更为凶戾,印书峰和非天的气息虽然也增加了一点,但和幽暗之刃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战斗进行得怎么样了?
苏杭有心赶往战场,但默默估算了一下距离,打消了这个想法。等到他赶到之时,战斗恐怕已经告一段落。幽暗之刃若是陨落,自然是再好不过,不然的话,苏杭不就自己送上门了吗?
苏杭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烦躁和不安,继续深入枯木森林。他可以感觉到,吊在自己身后的危险非但没有解除,反而有增加的迹象。
这个敌人是谁?年轻武士吗?
苏杭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推断。若是年轻武士有心死斗到底,当初就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开。
苏杭在心里将明里暗里的敌人一一列出,又一一否决。
既然想不到,苏杭索性不想了,他寻了一处偏僻地方,盘腿坐下,服下一颗大还丹,开始疗伤。
大还丹入口即化,化作涓涓细流温养血脉。一分钟之后,稍小的伤口就开始自行愈合,大一些伤口也不再流血,只在表面结了一层痂。待到血痂褪去,伤势就十去七八。
苏杭动了动右肩,除了行动略有滞涩外,并不影响战斗。经脉经过重塑之后,强度增加了一成,算是个意外的惊喜。
苏杭回忆着战斗的每个细节,只感觉当时的血液像是沸腾起来,体内涌起无穷无尽的狂暴力量。
苏杭发现意识之海中多了一个符文,和治愈符文并列。当苏杭将目光移到符文之上时,就明白了他的含义。
沸血。
激活了沸血,苏杭的战力飙升三成,这种能力,不可谓不强大。
苏杭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痕迹清除,略微辨认了一下方向,又隐没在森林中。
不知该不该庆幸,苏杭身边聚集了一批杀手,非天不用说了,是目前天子第一号杀手。冬己身为司夜刺客,如果她自称宗师,其他杀手只能算是业余爱好者。
当然,还有老爷子这个老而成精的狐狸,苏杭有种强烈的直觉,他在潜行上的功夫或许还在冬己之上。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耳濡目染之下,苏杭的匿踪手段也能够称得上大师了,比一些资深杀手还要在行。
如果苏杭有心掩饰行踪,一般人很难发觉,但苏杭并没有这么做。逃避只能延缓问题,并不能解决,不论身后追来的是谁,苏杭都不打算放他离开。
施长老的心情和森林中的阳光一样阴郁,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有时是半只脚印,有时是一滴鲜血。
可是,随着他的深入,这些痕迹越来越少,直至完全消失。施长老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的方向是不是对的。
施长老的呼吸渐重,他忽然有将枯木森林一把火烧掉的冲动,然而理智却告诉他,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就永远别想找到那只狡猾的猎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