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殇站在栖桐苑的门口,听着院内的动静,他突然觉得,能让安鼓笙说一句有你足矣是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苍站在夜无殇的身后,是了,他刚刚一直在追苏颜音,竟把自家主子丢开了。单膝跪在地上,等待着夜无殇的发落。
“你可知道你今日犯了什么错?”夜无殇脚步向着自己的书房走去,苍紧随其后。
听见夜无殇问自己的话,苍低声说道:“属下忘了自己的本分。”
夜无殇轻笑,“你的本分是什么?”
苍猛地抬头,这是第一次听见王爷笑得这么无力,但还是继续低头,道:“属下的本分就是守护主子。”
夜无殇摇摇头,道:“如果哪天你有要守护的人了呢?守护我还是你唯一的本分吗?”
苍心中一凛,并没有回答的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还是赶紧双膝跪地,道:“属下甘愿受罚。”
“不怪你,如果我也如你这样,就不会如此了,终究是让她伤心了。”夜无殇呢喃道,进了书房。
苍愣在原地,他知道主子有他要完成的事情,但是在这条道路上,主子一直是如鱼得水,从未有今天这般伤心狼狈。
可是夜无殇并没有怪罪他,苍也不再说什么,身子隐入黑暗,巡视着这王府内的一切动静。
夜里安鼓笙躺在床上,她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居然会为情难受。和夜无殇在一起本来就像是那种一瞬间烟花绽放的感觉。
包括她自己都觉得这其中的事情莫名其妙,虽说是她体内也包含着前世安鼓笙的感情,但是这种感情却好像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
想着想着,安鼓笙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慢慢进入了梦乡。
夜里,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安鼓笙的屋内,步伐轻快,没有一点动静,悄悄的向着床边的安鼓笙走去,静静的看着床头睡得正香的女子,一双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了她的脸。
夜无殇满眼复杂,不自觉的呢喃道:“我也不想将你卷入这其中……只是……”
睡梦中的安鼓笙翻了个身,将坐在床边的人吓了一跳,夜无殇赶紧起身,一个翻身从窗口跃出。
安鼓笙的眼睛刷地睁开,从夜无殇进来时她就知道有人进来了,直到闻到那熟悉的气味,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她就肯定这人是夜无殇无疑了。
“卷入其中?哪个其中?”安鼓笙明亮的眸子在夜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光彩。
日子渐渐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夜无殇与阿布依扎的大婚之日,安鼓笙坐在院子里轻轻品着一口荷叶茶。日子真是越来越热了,这段日子,她都怀疑是不是有个叫夜无殇的人,因为自那次悬崖边的追捕后,夜无殇就再也没来过。
苏颜音端着一碗荷花莲子羹做到安鼓笙面前,道:“鼓笙,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离开?还不是时候。”安鼓笙挑了挑眉,接过荷花莲子羹,送往嘴里,嗯,太舒坦了。
苏颜音微愕,但她了解安鼓笙,她不是受气的主儿,留下来总是有原因的。
“到时候了?”安鼓笙道。
苏颜音看了看天色,道:“应该是到了。”
安鼓笙起身拍拍衣裙,道:“走,瞧瞧热闹。”
苏颜音蹙眉,本是想将安鼓笙拉住,但奈何安鼓笙的步子却并给她这个机会,也不好多说什么,就赶着步子跟了上去。
此刻,夜无殇正身着大红袍,手中握着牵红,牵红的另一头被一双比较略显粗糙的手紧紧抓着。
夜无殇满面森冷,就像是结婚是欠了他百万一样,安鼓笙一声嗤笑成功引起了夜无殇的注意。
那双牵着牵红的手都有些不自在的抖了一下。安鼓笙更是不屑的笑了笑,找个位置坐下,她要看看,夜无殇是怎么与这人拜堂送洞房的。
自从安鼓笙出现后,整个气氛就变得略显尴尬,所有人都不知道是祝贺好还是不祝贺的好。而夜无殇的眼神也是自打安鼓笙出现后,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安鼓笙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漫不经心的吃着桌上的干果和点心。
王爷的眼睛一直盯着正妃,其它人能怎么办,当然是继续将婚宴做下去。
扶着阿布依扎的丫鬟也是一脸懵逼,这很少有夫君成婚,夫人到场参加婚宴的,那丫鬟一愣神,就没注意前面的门槛。
阿布依扎一个门槛没迈过去,竟是当场摔了个狗吃屎,整个盖头都是一瞬间就掉了,满头的珠钗也跟着东倒西歪,好是狼狈。
场面再度陷入了尴尬,奈何突然“扑哧”一声,安鼓笙的笑声传遍整个大厅。
看着众人都盯着自己,安鼓笙也轻咳了一下,道:“不好意思,我没忍住,笑点比较低,大家继续。”
人群之中不知是哪个也跟着笑了一声,安鼓笙一扭头发现居然是夜无幽,夜无殇的婚宴夜无幽来也是很正常的。
夜无幽看着安鼓笙,道:“不好意思,本太子笑点也有点低。”
众人见太子殿下都跟着笑了,也只是干笑了两声。而我们当事人阿布依扎可是气炸了,这一个个的都在笑她!
阿布依扎气的浑身发抖,阿布洪泽上前拉住阿布依扎,轻声说了几句,阿布依扎的情绪转眼平复下来,稍微整理了一下发髻,再次盖上了头盖。
夜无殇本是阴郁的脸,在看见安鼓笙和夜无幽谈笑后更是阴郁,手指也紧紧攥紧。
安鼓笙反倒是云淡风轻,继续吃着花生米,品着小酒,似是不再参与热闹,更是看都不看夜无殇一眼。
夜无幽看着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安鼓笙,先是一愣,旋即一笑,在夜无殇那杀人的目光下,走到安鼓笙的面前,两人竟是干起了杯。
夜无殇感觉他所有的耐性都要被安鼓笙耗尽了,松开了牵红,快步上前抓住安鼓笙的手腕。
安鼓笙喝的微醺,小脸泛红,一杯酒继续往嘴里灌,突然胳膊被抓紧,酒水也以为惯性,撒了她一手。她嘟着嘴,囔囔道:“滚,本妃喝酒呢。”
夜无殇的眉间似是结着一层霜,阴沉道:“不准喝了。”
安鼓笙眯着眼睛,扭头看着夜无殇,一手撑着脑袋,甩开夜无殇的手,道:“你滚开,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真把你把自己当个酱,我喝酒干-你屁事。”
夜无幽坐在对面看笑话,夜无殇满脸的冰霜突然感觉要绷不住了,弯腰一个公主抱将安鼓笙从凳子上抱起,迈着大步跨出大厅,向着栖桐苑走去。苏颜音赶紧跟上,哎,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场面再次混乱了,王爷把王妃抱走了,新婚还没拜堂就把平妃丢在一边,那这个婚礼还要不要继续了?
夜无幽突然觉得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眉眼都笑开了花,他从小与夜无殇明争暗斗,从来没见过夜无殇对哪个人这么无奈过,有生以来第一次见,真是开了眼界,这次婚宴来果真是没有错。
新郎都走了,这场婚宴就这样不了了之了,阿布依扎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不是很好看的手指死死的攥紧,再次松开已经满是鲜血。
夜无殇将喝的烂醉的安鼓笙放在床上,道:“行了,别装了。”
安鼓笙刚刚还迷离的小眼神,瞬间清醒,背过身不再理夜无殇。
夜无殇也不知道说什么,但还是低声道:“信我一回。”说完转身离开了栖桐苑。
床上的安鼓笙刷地睁开眸子,翻身下床,打开窗户看着夜无殇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