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解开(1 / 1)

回去的路上,梵生一简单地告诉了狗儿爹自己和耀明的来历。狗儿爹见识到了二人的厉害,心知他们非是普通人,便特意绕了路,赊账打酒才回到宅子里。

沈大姐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他们面带喜色的回来,心中便有了八成的把握:“怎么样了!可治好了?”

“梵公子简直是神医!”狗儿爹笑道,“起初我们去瞧的时候,屈先生都合上眼了,梵先生去看了以后,他竟然能坐起来了!”

沈大姐听后,两只眼睛瞪得浑圆,她还从未见过有这般神奇的事情,之前还听到村里唯一的老大夫说,屈先生得的是痨病,从她的认知中,痨病哪有治好的。

梵生一看出沈大姐的诧异,主动解释道:“屈先生心肺之中有口郁气。”

沈大姐喝道:“不是痨病吗?”

“你见过什么?”狗儿爹笑道,正要说下一句话时,却突然把脸皱起来,鼻子使劲地往里吸,“有什么味儿?”

沈大姐大叫一声,随即风一般跑进厨房内。

狗儿爹无奈地叹了口气,让狗儿去一边玩耍,自己则带着梵生一与耀明走进了厅内,顺便说起了刚刚未讲完的话。

“我们这里十几户人家的地都是朝屈老爷租的,”狗儿爹说,“屈先生是屈老爷家的小儿子,那日随老爷来时,说我们这里竟然连个教孩子的先生都没有,实在不该。过了两日,他就带着烟哥儿,二人来了这里。”说着,他用热水烫了三个茶盅,依次在三人面前摆开。

狗儿爹说:“屈先生拿银两修了个学堂,又寻得两个识字的人,抄了几本书给孩子们用。烟哥儿就来告诉我们,凡是想让孩子读书识字的,都可以去学堂。”

梵生一认可道:“屈先生真是做了件天大的善事。”

狗儿爹点头:“是啊,虽然我们不识个字,总不能让我们家狗儿也一辈子只知道低头种庄稼。”

梵生一更觉得舒畅,之前见到的多数人家没有此等胸襟,能让孩子去学堂读书,父母与老师都是功不可没。他笑了笑,点头道:“您说得是,大哥心胸宽广,眼界开阔,实在是令小弟佩服。”

“咳,”狗儿爹挠了挠后脑勺,被阳光灼烧过的黝黑皮肤抹上了不好意思的颜色,“我哪里懂这些大道理,这也是屈先生和我们说的。”

两人正说着话,沈大姐开始往桌上端菜,脸上洋溢着笑容,问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跟在后面的狗儿两手捧着比脸还大的盘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前方,却没忘记身侧还立了把凳子。他正举着盘子往桌上放时,右脚踢到蹬腿,两只手扶不住桌子,整个人要向后摔去,狗儿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惨叫。他闭上了眼睛,龇牙咧嘴等待屁股开花。

就在这时,耀明面无表情地迅速出手,轻而易举地端走盘子;右膝盖顶在狗儿的腰部,让他稳住身体。

“啊——!”狗儿仰着头看到耀明的脸,又吓得叫了起来。

沈大姐连忙把狗儿拉起来,出声训道:“叫什么叫!还不快谢过你耀叔!”

耀明眉头一跳,脸色变得难堪起来。梵生一伸出手挡在无法抑制上扬的嘴角边上,期待着耀明接下来的表现。

狗儿一家未察觉,在他们眼中,耀明始终是不变的表情,谁也看不出他现在的心情。

狗儿两只手搅着衣角,又害怕又感激:“谢、谢谢耀叔。”

耀明板着脸,随意地“嗯”了一声,但仍被梵生一瞧出了他身上的不自在,便出声解围道:“无妨,小事而已。”

狗儿缩在沈大姐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耀明。耀明也回望着他,一大一小,四目相对。最终还是狗儿惧怕耀明的自带的威慑力,坐在梵生一的身边,乖乖等待饭菜全部上齐。

狗儿爹看着有趣,出言道:“若是耀公子来管教他,不知道要变得多乖巧。”

耀明眉头又是一跳,他发现自己真是与这里的人八字不合,无论谁说话都能让他忍不住出手。

沈大姐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恰好听到这句话,用围裙抹了抹手上水渍,赞成道:“这倒是,耀公子往那一坐,全村的孩子哪个敢胡闹的。”

梵生一忍住笑意,点点头:“爱板脸的好处。”

耀明抬头看了梵生一一眼,沉默着端起了酒杯。

四人吃吃喝喝,很快就结束了午饭时间。狗儿爹喝得满脸通红,显然是尽兴了,站在门口小声朝梵生一说道:“梵公子,以后这村里可要您二位照拂了。”

耀明半路拦下狗儿爹的手,梵生一诚恳道:“小事而已。”

耀明冷漠道:“我们回去了。”

狗儿爹已经习惯了耀明的决绝,看他脸色不好看,也不再多做挽留,只是点了点头,送二人离开。

晌午时分,村里的人吃过午饭后都在家中休息,窄细的巷道中只有耀明与梵生一的身影,如同暗黄的棋盘之上只有一黑一白两子存在。

二人一路沉默回到村末的房屋中,梵生一见耀明心情不悦,抿了抿嘴唇,正在腹中打草稿询问时,没想到对面的人率先开口。

“你真想帮助这个村里的人?”

梵生一闻言,朝耀明说出了心中的盘算:“人界与魔界时间不同,我们在这里还可以住上一段时日。”

“我问你,”耀明坐在院中,半仰着头说,“你真心,想帮助他们?”

梵生一见周旋不过,只好老实的点头。

只听耀明倒吸一口气,紧接着便是院中石磨炸裂的巨大声响。

梵生一站在院中,眼中毫无害怕之意,只有不住的担忧:“别这样,耀明。”

“你以为他们是敬佩你吗?”耀明抓着梵生一的双肩,喉咙里挤出的压抑怒火的声音,“他们只是觉得你有用罢了!”

“你以为我娘是被魔尊杀了的吗?”耀明冷冷道,“错了!她是被这村里的流言蜚语被逼死的!”

梵生一瞳孔皱缩,咽了咽口水,一时之间不知该做怎样的反应。

“‘不知哪里来的娼妇,带着野种逃到这里’,哈哈哈——!”耀明疯狂大笑,他将昔日所听闻的话重复着,仿若锋利的刀片,时时刻刻切割着二人的心。

“耀明,现在,这里的人没有说过。”梵生一说道。

耀明冷笑,像是早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是他们的子孙,该偿命。”

梵生一冷静道:“耀明,你也不想滥杀无辜对吗?若是真心憎恶他们,早在我离开时,你就动手了。”

耀明甩开双手,手中炙焰刀登时伸长,空中魔火咆哮,嘶吼出主人内心的愤怒。

梵生一来不及稳住身形,跌跌撞撞地搂住耀明的腰,紧抱住他的背部:“不要怨了,好吗?”

炙焰刀在空中消失,灼人的温度退却,而梵生一仍觉得那股魔气萦绕在四周,两只手环得更紧了:“好吗?”

耀明用力掰开梵生一的手,二人能清晰地听到骨骼交错的声音。梵生一恨不得将自己嵌进他的身体中,一次又一次地呼喊着陷入魔障中的耀明:“耀明。”

一下、两下……整整第十八下,耀明终于放弃了和梵生一交战的意图,他的大手覆盖在梵生一的手背上,梵生一顿感惊喜,以为自己成功劝说住耀明,两手正要放松,被环住的那人忽然发力,反手扣在梵生一的关节处,向上一提。

梵生一整个人被扔了出去,背部砸在墙壁上,但他还未回神时,耀明已经出现在身前。

“耀……唔!”梵生一的脖子被耀明掐住,他摸到了男人手臂上的青筋,竟没有听到喉骨断裂的声音。

耀明低下头,抵住梵生一的额头,让他清楚地看见自己眼中的怒火:“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

梵生一双手抓着耀明的手腕,知晓他此刻在盛怒的头上,并未激烈地抵抗:“耀明,事已过百年,如今再次纷争,无非是增添无辜亡魂。”

“闭嘴!”耀明愤愤呵斥道。

梵生一抿了抿唇,斟酌了会儿才说:“你带我来,不是为了解开心结吗?”

耀明大吼一声,提起拳头。

梵生一闭上了双眼,侧过头,心里已经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如果痛打自己能让他离开魔障,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预想之中的拳头没有落在自己的脸上,而是擦过自己的脸颊,锤在墙壁之上。

梵生一睁开双目,正要去查看耀明的伤势,却被男人擒住腰,扣在他的胸前。

“你……”梵生一张开嘴,就被耀明吻住,像用尽今世所有的力气般的亲吻,痛苦到麻木,梵生一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双手慢慢滑落,又从后往前抱住耀明的肩膀。

脱离怨恨的男人向带给他重生的男人发泄着自己所有激烈的情绪。

脸上忽然传来了湿润的感觉,梵生一睁开双眼,本以为看到的是阴郁的天空,却没想到是脆弱的视线。

耀明的睫毛上布满水珠,梵生一摸了摸他的额发,轻叹道:“这样便好。”

“你……”几欲出口的话又被咽了回去,耀明等梵生一帮自己擦干了泪水,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为什么?”

梵生一捧着耀明的脸颊,轻轻地在他的眼皮上落下亲吻,却没有说出答案。他心知,此话说出口,必定会掀起万丈波澜。

耀明这时才反应过来,摁着梵生一要看他脖子上的伤。

梵生一拂开他的手,笑吟吟道:“我没事,只是苦了这石磨。”

耀明看着早就碎成石块的石磨,脸上微微发热:“用不着的东西。”说完,他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梵生一看到墙壁内类似结界的东西化开,好奇地望向耀明。

耀明低头处理石块,闷声解释道:“我从魔界回来后,在此地下了结界,任何人都不能拆掉这座房子。”

梵生一了然,走过去帮他一同处理:“你放不下的话,我们离开这里吧。”

耀明摇了摇头,没说话,又恢复了之前冷淡的神情。他扛起巨大的石块向外面走去,这次梵生一没有拦住他。

梵生一静静地看着耀明的背影,应该给他一点时间的,他需要自己冷静下来。梵生一坐在院中,半眯着眼睛看向天空。

为什么,脑中浮现出耀明既期待又害怕的表情。

自己差点说出口的答案又何尝不让自己害怕。

在人界游历数百年未体会到“爱”的他,竟然对本该与自己对立的魔产生了感情。

梵生一的额角露出汗珠,他抓住自己的衣领,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错,还是对。

痴惘,还是顿悟。

解脱亦是入障。

梵生一的心绪变得混乱无比,连带天空的颜色似乎也看不清了般。

“梵公子、梵公子?”

这时,耳中响起了一个人的呼喊声,唤醒了差点落入迷雾中的梵生一。

梵生一微微皱着眉头,看向门口站着的那人,有点诧异:“是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反派恋爱准则》,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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