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未好又受惊吓,许卿卿一时间高烧不退。
“好端端的说昏迷就昏迷,晦气!”碧芽不免忿然。
小宫女端着药碗面露难色:“碧芽姐姐,许姑娘昏迷不醒,这药喂不入口……”
“喂不入口,那就灌!”碧芽不假思索道。
人是在清音殿出的事,万一殇在这儿了,公子可是要背上大麻烦的。
小宫女拿着勺,一勺勺将褐黑的药汁灌了下去。
许是那药汁发挥了作用,这天夜里许卿卿总算是醒来了,她只觉口极苦,仿佛含了一颗黄连,起身来想要喝水,却一阵头重脚轻,险些栽倒在地。
扶着桌子勉强稳住身形,外头传来一阵被刻意压低的议论声:“公子素来心善,为何这次会下如此重的手?”
下手?朝谁下手?
许卿卿眸光微凝,忽又闻一宫女说道:“这事不赖公子,怪就怪那花狸猫太不懂事,居然当着公子的面与外头跑进来的野猫交合……”
原来是猫。
许卿卿略略松了口气,接而又忍不住担忧起来,心道也不知那猫现在如何了,若非它忽然伸爪,自己也不至于发现额间的异样……
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幕,她不禁一阵后怕,摸了摸眉心,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对这铜镜一照,额头光洁,哪有什么花钿一般的小虫?
疑惑之际,耳边响起细微的挠门声。
似乎是那只花狸猫。
“哎哟,可怜天见的,你怎么还敢在这里露面?”有宫女将花狸猫抱了起来,“谁人不知公子受了宫刑,早已不是男儿身了?你今后可莫在他面前招惹别的野猫了,惹恼了公子,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活的……”
什么,宫刑?
许卿卿惊疑未定。
难怪她总觉得徐抒怀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阴柔之气,原来是个阉人?
略一思忖,便不觉惊奇了——后宫之中素来不容男子擅自出入,更别提久居。
若徐抒怀是个男儿身,皇帝又怎会准许他入住清音殿?
只是这些,梓露为何从未告诉过她?
门“嘎吱”一响,一名宫女抱着花狸猫走了进来,见她坐于床边,连忙上前道:“许姑娘,你醒了?”
许卿卿点了点头。
“哟,终于舍得醒过来了?我还以为许姑娘打算在这睡上个一年半载呢,明明是来伺候公子服药的,还没伺候几日自个儿就病了,也不知道身子骨怎么那么娇弱……”碧芽走了进来,上下打量许卿卿。
许卿卿伸手比划了一下,想起碧芽并看不懂,便又垂下了双手。
碧芽的眸光掺杂了一抹古怪:“你不是已经能说话了吗,又何必再演戏?”
演戏?
许卿卿先是一怔,接而心念猛地一动。
她张了张嘴,嗓子里似乎多了一点微妙的异样,就好像有根松弛的弦,被重新拉紧,一碰就会发出声响。
一个“我”字,就这么轻轻说了出来。
能说话了,当真能说话了……
她欣喜若狂,以至于朱唇微颤。
无数言语堵在喉咙里,根本不知该先说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