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紫阳旁边的窗户外正是宽阔幽深的辅国公府。他此时正微侧着头看着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若有人走近看,便会发现他眼中泛着一层极淡的莹莹紫光,这正是望气术发动时的景象。
不出意料,辅国公府正是那三处灵光分外灿烂的地方之一。
如今距离近了,通过望气术,萧紫阳发现辅国公府中竟然聚集了十数位修士。这十数位修士各个都灵光冲天,显然都是高手。
唯有一道灵光似乎非常暗淡,甚至可以说若有若无,刚开始他都没有注意到。但当他仔细观察后,发现这道若有若无的灵光其实晶莹如玉,剔透无比,虽然暗淡却极为凝实,犹若实质。这发现让他暗暗心惊。
观看半响,他颓然叹息一声,丢下酒杯,转身下楼而去。
萧紫阳在揽月楼中要了一座院子住了下来。
一夜未眠,思前想后,萧紫阳只能按照自己最初的想法,看能否能利用那封信和苏老贼的政敌对付他。
第二天一早,萧紫阳登上揽月楼,要了几个小菜,一碗肉羹,一边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餐,一边想着如何才能接近辅国公的老对头卫国公。
这时,旁边一桌客人的低声议论中竟然有人恰好说起了卫国公。萧紫阳急忙凝神细听。他越听越是心惊。
原来,就在三天前,卫国公府上下五百多口,竟然被皇帝以谋反的罪名打入了狱中!
苏家和慕容家这两个西凉国最大的世家豪门,相互倾轧了上百年,终于分出了胜负。
最初的震惊过后,萧紫阳的脸色逐渐平静,露出了深思之色。有句话叫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正是他的机会。
想到此处,他丢下几枚银通宝,匆匆下了揽月楼。
萧紫阳年纪不大,却是老江湖,自然知道该去何处打探消息。他来到一家经营早点茶水的茶楼中,要了一份早点,一壶茶,坐了下来。
慕容家倒台之事可以说是最近十多年来,西凉国内发生的最震动人心的事情。他在这茶楼中果然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一些情况。
人们谈论卫国公谋反案时都是窃窃私语,却全逃不过他的耳朵。
大家谈论最多的是卫国公府下狱的罪名,许多人都不相信有着西凉长城之称,捍卫边疆数十年的卫国公会谋反,进而大家便纷纷猜测,到底是何人要对付卫国公。
但萧紫阳对这些议论都毫不在意,他只在乎一件事情,卫国公关押的地方。
一个时辰后萧紫阳离开了茶楼,他叫了辆马车匆匆离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另一座茶楼下,萧紫阳走下马车,侧头看了看对面那座官衙,便转身走进了茶楼。
对面那座官衙大门之上,宽大的匾额上赫然写着“大理寺”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萧紫阳上了茶楼,在一处靠窗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茶楼中被人们议论纷纷的话题仍然是卫国公谋反一案。
一天之中,萧紫阳换了三家茶楼,两家酒楼。这这几家店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距离大理寺不远。
大理寺正是关押卫国公一家的衙门。
眼见曰头逐渐偏西,大理寺中的官员们都纷纷乘车坐轿离开了。萧紫阳对这些乘车坐轿的官员们都置之不理;直到一个人走出大门时,他才精神一振。
那人身材高大,满面虬髯,看上去极为威猛,脚步沉稳,显然身怀不弱的武功。他身穿一身七品武官服饰。
此人正是萧紫阳理想的下手对象。
萧紫阳身怀[]术,此术既然可以控制人心,当然也可以轻易的让人吐露心中的秘密;但是,对那些品级较高的官员,萧紫阳却不敢轻易动用此术。
原因很简单,凡是修炼过定心术的修士,对[]术便会极度敏感,附近只要有人中了[]术,就会立生感应。
那些高级官员有机会进出大内,若被皇宫中的修士看出,竟然有人对官员施展[]之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位武馆品阶不高,绝没有机会进入大内。他身为七品武官,在大理寺中又有不低的地位,正是用[]术控制的理想目标。
那武官的家许是距离大理寺官衙不远,所以他并没有理会旁边冲着他招揽生意的马车。
萧紫阳远远的跟着他,走了不远,看着他转入了一座小巷子中。
金安城中房舍极为整齐,除了环绕山坡的横街之外,其他的街巷大都是笔直一条。
那武官拐入的小巷子十分狭小,来往行人也少,为防止那人警觉,萧紫阳不敢马上跟进去。
他在巷子口一处货摊旁停了下来,装作挑选货物的样子,其实已经将神念附在了那武官身上。
萧紫阳这些年一直勤修《清心炼神咒》,故而神念十分强大,若是以自身为中心向四周无差别散发的话,可将身周三十丈内置于神念的监控之下。这个距离也是萧紫阳指挥飞剑法器攻击的最远距离。
若像现在这样,将神念附在一个人身上只用于跟踪的话,却可以将监控距离扩大到百丈。
直到那武官走进巷子七八十丈时,萧紫阳才再次动身跟进了巷子。
巷子十分狭窄,只有两步宽,笔直的向下延伸去。那武官穿过巷子来到下一条横街上。
萧紫阳一直跟着武官穿街过巷,走了一刻钟之后,对方终于在一个小巷子中走进了一家院门。
萧紫阳装作若无其事的从那院子们前走过,神念却将这院子的里里外外扫了个遍。
院子并不很大,只有内外三进。
萧紫阳在确定这就是那武官的家后,便悄悄离开了。他在距离这巷子不远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午夜十分,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身影从客栈里腾身上了屋顶,他毫不停留,脚尖一点瓦面,便化作一道轻烟,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夜空当中。
萧紫阳此时轻功之高明,说是独步武林也不为过。不过十数息的功夫,他便掠过十多个院子,来到了那武官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