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朕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不过还要分别问过这两个人,才能给你回复。若是他们自己不愿意,朕也不能够强求。”
苏瑾瑶道:“若是父皇要问的话那最好请他们二人一起的时候再问,单独只问其中的一个,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
“哦?这又是为了什么?”皇上不由得好奇,究竟苏瑾瑶的脑袋里想了些什么,竟然是自己完全琢磨不透的。
苏瑾瑶就道:“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也用个激将法,看看他们敢不敢跟着我去南边赈灾啊。若是分开来问,他们心里对对方都不信任,自然就说不去了。”
皇上点头道:“也是有理。好,那朕就试试。”
苏瑾瑶听了再次向皇上道谢。然后道:“父皇,我还要去看看九公主,就先告退了。”
皇上听苏瑾瑶说要去看九公主,眉头皱了皱,显出几分的怜(ài),问道:“九儿的(qíng)况还好吧?”
“回父皇,九公主不会有事的。但是……”苏瑾瑶犹豫了一下,就直言道:“但是我不敢保证九公主会不会每次都化险为夷。”
皇上吸了一口气,明白了苏瑾瑶的意思。他挥挥手,道:“去吧,见到九儿之后,说父皇对她很是挂念。有空的话,带着小十过来看看父皇。”
皇上和苏瑾瑶说话的时候,用的都是“朕”。但是一提到九公主和十公主,就直接自称“父皇”。
看得出来,皇上对这两位小公主也是很惦记的。或许也是因为去世的容妃娘娘而(ài)屋及乌,但还能保有真(qíng),也算不易了。
苏瑾瑶答应一声,就准备离开。但皇上却在此时又叫了一声:“瑾瑶。”
“父皇?”苏瑾瑶看着皇上那满心犹豫的神(qíng),问道:“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九公主吗?”
皇上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道:“不是,不是让你带话给九公主。而是……而是朕很想查查当初容妃的死因。”
苏瑾瑶眉心狠狠地跳动了两下,觉得自己有一只脚似乎踩到了一颗地雷上,也不知道现在收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皇上见苏瑾瑶不出声,接着说道:“当年给容妃治病
的,是李御医。朕当初是那样的信任他。”
李御医,又是李御医。他是程泽的师兄。
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御医也表现出对神医竹心叟的满心敬畏之(qíng)。所以苏瑾瑶对他的印象不错,也是一直都信任有加。
可是没有想到,不管是皇上手术后的药剂份量被改动,还是皇上的伤口出现蛊毒的那天早上,都有了李御医的踪影。
就算现在证明那只令皇上伤口恶化的蛊虫是九公主带过来的,可是李御医的出现不是太巧合了吗?
更何况,一个御医因为做错了事(qíng)被赶出了御医院,有必要在离开的时候跑到皇上的寝宫来叩拜告别吗?他还有那个脸?
而现在,李御医竟然还参与了容妃娘娘的治疗。偏偏容妃娘娘好像还死的不明不白,那就让苏瑾瑶的心思不由得想偏了。
想到这里,苏瑾瑶暗自握了握拳。她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是一直都觉得自己很有看人的眼光。
如果这个李御医真的有问题,那就等于是苏瑾瑶看走了眼。这虽然不是一个羞辱,却也足以让苏瑾瑶对自己的眼光产生质疑。
因而,苏瑾瑶有必要找出其中的缘由。要么还李御医一个清白,要么给自己敲一记警钟。
苏瑾瑶就道:“父皇,若是有机会,我会查一查容妃娘娘死因的。不为别的,只因为九公主和十公主实在可怜。”
皇上点点头,道:“好。若是有机会,你就多和她们走动走动吧。这两个孩子也真是可怜,在宫里也找不到合适的玩伴了,你这个皇嫂要对她们多加关心和(ài)护。”
苏瑾瑶一一答应着,这才从皇上那里离开。
再次来到皇后娘娘这边,宫女、内侍见了苏瑾瑶都有行礼,然后立刻有人进去回报了。
不一会儿,莲姑从里面出来道:“太子妃来的不巧,皇后娘娘带着两位公主去了皇太后那边。”
“九公主好了?”苏瑾瑶其实知道,九公主的蛊毒早就应该好了。
莲姑就道:“是的。托太子妃的福,第二天九公主就好了许多。奴婢不放心,就找了御医再来检查,结果御医就说九公主的毒已经完全解了。”
苏瑾瑶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我带来的药也就没用了。若是九公主回来,你告诉有空去太子府玩儿吧。”
说完,苏瑾瑶就转(shēn)离开了。
苏瑾瑶不想要追究到底皇后娘娘是真的去了皇太后那边,还是单单不想让她再见九公主而找的借口。
反正苏瑾瑶现在没功夫和皇后撕破脸,揪出她的一条条小尾巴也就没有必要了。
回到太子府,府中倒是一切安然。苏瑾瑶一个人的时候,不由得再次望着天空发呆,盼着那只白羽金雕能够快点回来,哪怕古学斌给她捎来只言片语,她都是开心的。
转而又是几天,白羽金雕没有回来,苏瑾瑶只得让自己忙了起来,以解相思之苦。
首先就是又去了一趟赫连府,她要把皇上的意思告诉赫连若。
临行前
这倒不是苏瑾瑶有意要在皇上和赫连家之间挑拨离间。
而是因为皇上让苏瑾瑶独自承接下运河的事(qíng),苏瑾瑶不能私下里就抛开赫连家不管。
赫连若还是一如既往的(rè)(qíng),她的心思似乎也很单纯,只要有个人能够陪着她说话,能够明白她的意思就好了。
而苏瑾瑶就恰恰是这个人,赫连若和她真的很投缘。
苏瑾瑶也明白,赫连若在自己面前不设防,一来是因为两人同来自一个地方,二来都是聪明人,互相算计反而没有什么意思了。
既然能够做朋友,何必做敌人呢。
苏瑾瑶把皇上的意思说了,赫连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苏瑾瑶诧异的看着她,道:“原本是我们两家的事(qíng),如今我一人独揽,你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非议?”
“没有。”赫连若直接说道:“反而觉得天祁会因此轻松很多呢。”
苏瑾瑶表示不解。
赫连若继续道:“我赫连家人丁不旺,加上我肚子里这个才三个男丁。而实际上,长子天祁和他的弟弟妹妹年龄相差很多,真正能够继承我事业的,现在也只有天祁一个而已。而运河的事(qíng),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办成的。天祁既要忙于处理赫连家的要务,还要分心去管理运河的事(qíng),我心疼他太过(cāo)劳了。”
顿了顿,赫连若看着苏瑾瑶一笑,道:“而你就不一样了,你起步的晚,却把事业的根基打的很好。所以你现在完全可以分心出来,把运河的事(qíng)放在首要位置。再说,我赫连家海运事业发展蓬勃,大不了我们全面退出运河的水路运输,全权由你包办就好。”
苏瑾瑶听了舒了一口气,道:“你能这样想真好。你放心,我不会用运河的事(qíng)来做文章,让赫连家有所损失的。”
赫连若一笑,道:“这不就行了。我相信你,所以与你合作的事(qíng)可以放在运河全面通航之后。也就是说,由你的船队直接包揽我们赫连家的运输,我们只要出银子,货物就按时装上了我们停在海口码头上的货轮,这么轻松的事(qíng)赫连家何乐而不为呢。”
苏瑾瑶不得不承认,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赫连若真的有大将之风,想法也异于常人。她不会拘泥于小利,而是会把眼光放长远。
换句话说,赫连若现在退而求其次,也是在向皇上示弱。让皇上明白,赫连家并没有意思要占据皇室的资源,她已经把皇室和她赫连家撇的一清二楚了。
苏瑾瑶朝着赫连若竖起大拇指,道:“真没想到,你的想法如此大气。”
“你也不差。”赫连若拿起一串葡萄,却是放在了苏瑾瑶的手里,说道:“你本来拿到了皇上的手谕,可以自己行事的。可你却预先来向我知会一声,已经算是给我面子了。”
苏瑾瑶揪下一颗葡萄放在了赫连若的嘴里,道:“吃吧,堵上你的嘴。我和你谈什么面子呢?”
赫连若“咯咯”地笑了两声,还俏皮的把嘴里的葡萄皮吐的老远。
直到现在苏瑾瑶才真正觉
得,她和赫连若是一路人,没有代沟也没有隔阂。
即使到这里的先后不一样,差了足足的二十年,但两个人骨子里的想法还是一致的。苏瑾瑶也乐得有赫连若这个朋友。
因为没有了压力,苏瑾瑶第一次留在赫连府吃晚饭。
赫连天祁回来的时候,看到苏瑾瑶坐在他们家的饭桌上,脸上先是绽放出惊喜无限的笑意。
可是随即,赫连若就夹起一只鸡腿放在了苏瑾瑶的碗里,大声道:“好妹子,吃吧。”
一声“好妹子”,足以把赫连天祁所有的憧憬都打破了。就算当初他没有给苏瑾瑶送嫁,他娘亲这一关也是过不去的。
赫连天祁真心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小媳妇,就连婆媳间相处不融洽的问题都没有。可偏偏就是因为他娘亲太喜欢苏瑾瑶了,就把他这个儿子抛开,直接和苏瑾瑶做了好闺蜜。
赫连家的厨子不错,做的好几个菜也是别有特色。这个特色不是地域特点,而是古今的差异。
一看那菜式,就知道是赫连若教给他们家厨子的,根本就是只有现代才有的做法。
苏瑾瑶就笑道:“我看啊,等我家古学斌回来,你们家的沧澜朔也回来,咱们两家人可以去野营烧烤了。”
赫连若兴致勃勃的道:“好啊。就是怕烧烤不营养,我肚子里有宝宝呢。不过,我们还可以涮火锅,来个鸳鸯锅底,羊(ròu)要手切的。”
赫连天祁在旁边一句话都插不上嘴,最后只能郁闷的继续吃饭。
临别的时候,苏瑾瑶道:“过几天我就要走了,至少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你安心养胎,我应该能够赶回来给你接生呢。”
赫连若笑着摸摸自己的肚子,道:“好啊。让我的娃认你当干娘。”
赫连天祁终于听不下去了,在旁边叫了一声“娘”。然后道:“古学斌要跟我爹叫‘皇伯父’,你让我弟弟跟瑾瑶叫‘干娘’?”
“我愿意的就行,要你管。”赫连若瞪了自家儿子一眼,不过也不再提这件事了。
苏瑾瑶当然不会当真,她和赫连若谈得来,感(qíng)好,可现在毕竟两人真的是辈份不同。就算苏瑾瑶不在乎这些,可古学斌一定在乎,估计沧澜朔也会在意的。
又说了几句告别的话,苏瑾瑶也就离开了赫连家。而且远行之前,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这之后又过了两天,皇上的圣旨手谕就发了下来,说是派太子妃代皇太子南行赈灾,体恤民(qíng)。
而冯仲景和古尚卿则是作为随行官员一道前往。出发的(rì)期也不远了,就在三天后。
因为之前就有了心里准备,所以哪天走对苏瑾瑶的影响都不大。
但她还是有必要回一趟古家,要和爷爷说一声,还要去古宰相府,和古夫人、古家姐妹,以及茉玛告别。
爷爷知道苏瑾瑶要和古尚卿一起走,所以也没有显得特别的担心。只是叮嘱苏瑾瑶要注意安全,凡事都不要逞强,能够依赖古尚卿的事(qíng),就让古尚卿去做。
随了茉玛的心愿
苏瑾瑶知道爷爷是很疼自己的,同时爷爷也希望古尚卿能够有所建功。。
所以苏瑾瑶对古老爷子道:“爷爷放心,我不过是去走个过场,其实大事还是要哥哥拿主意,他毕竟是户部都郎,应该为百姓多做些事(qíng)的。”
古老爷子虽然显得不舍,可毕竟他是家主,要有相当的气魄和隐忍。
更何况,当年两个儿子战场之后再没回来他都承受过来了,现在只是孙子孙‘女’去赈灾而已,总在战场厮杀来的安全。
苏瑾瑶又和古老爷子说了一会儿话,叮嘱他也要注意(shēn)体。然后告辞去了古宰相府。
茉玛回程的(rì)期也定下来了,不过苏瑾瑶走的还晚,要月底才能动(shēn)。而且出于意料的,裕贵人也被皇准许,可以去给茉玛送行了。
虽然行程不远,只能出了京城二百里之内,但也算是皇开恩,对裕贵人开一面吧。
茉玛拉着苏瑾瑶的手,道:“没想到你却我先出发了呢。真想我也早走几天,这样还能和你走一段路。”
苏瑾瑶笑着道:“我可不是去游山玩水,也不是回去会(qíng)郎,和你走不成一路的。你要多保重,回去之后给我们抱个平安。”
茉玛一一答应着,然后把手伸给苏瑾瑶,道:“你说过,胎儿成型了能够知道是男是‘女’。你现在给我诊脉看看吧。回去之后,我也好一并向濯恪哥哥报喜。”
苏瑾瑶把茉玛的手腕拉过来,一边诊脉一边问道:“那你是希望男孩还是‘女’孩?不过,你怀的不是龙凤胎,是同卵双生。”
茉玛道:“我知道王室需要子嗣传承,要开枝散叶,应该是生男孩好些。但其实我是喜欢‘女’孩的。我想要让我的宝贝也能够做青梵之燕。”
“为什么?”苏瑾瑶一怔,继而笑着道:“你向让她们都嫁三个夫君吗?这样你至少有六个‘女’婿了。”
“才不是。”茉玛瞪了苏瑾瑶一眼,道:“青梵之燕拥有最高的荣誉和美,是所有青梵‘女’孩的梦想啊。而且青梵自古以来还从来没有一对双生姐妹可以,做青梵之燕的,我自然希望她们能够做到。至于夫君要几个,看她们自己了。有时候感(qíng)来了,喜欢了一个人,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现在算是让我再嫁十个勇士,我也不要。”
苏瑾瑶听了点点头,道:“这愿望真好。那如你所愿,你怀的是一对小公主。我也希望她们将来能够做一对青梵之燕。”
“哈?真的?!!”茉玛开心的不得了,笑着道:“真是太好了。我喜欢‘女’孩,濯恪哥哥送我一对‘女’孩,他对我真好。”
呃呃!苏瑾瑶感觉茉玛对二皇子真是‘迷’之崇拜啊。怀孕生什么那是随机的,怎么好像是,二皇子预先设定程序呢?
不过,看着茉玛开心,苏瑾瑶自然也替她高兴。
在古宰相家告别了一番之后,苏瑾瑶又去了雅府。
小城儿也是看了告示之后,才知道苏瑾瑶要南行去赈灾。所以苏瑾瑶一来,他紧张的道:“二姐,南方不止有灾民,还有流寇、悍匪肆虐,不如我随你一起去吧。”
苏瑾瑶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别看不起二姐好吧。虽然现在你我高,我壮,可是你已经打算弃武从了,不要再想着拿刀子做‘侍’卫才做的事。我(shēn)边有阿宁呢,我哥也会护着我,他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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