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1 / 1)

苏瑾瑶在这些人中间走了一圈,虽然没动手,但把这些山贼的(qíng)况都看了一遍。

然后她对东子道:“没事,有两、三个没救了而已。想救他们也不难,看你了。”

“啊?看我?我怎么救?”东子更慌了,道:“我救。我真的没想杀人,只是怕他们放滚木而已。”

苏瑾瑶拍了拍东子的肩膀,道:“他们既然做了山贼,就肯定不会****做善事。那些劫富济贫的话都是说着好听的,抢来的也必定是老百姓的血汗钱。所以你不用在意,他们死一个、两个的不算多,就当是你为民除害了。想救他们也行,你撒一泡尿,每人灌下去一口。”

“咳咳,主子,你说什么?”东子只觉得自己喉咙都有些发痒,颤声问道:“您的意思是,我的尿能解毒?”

苏瑾瑶白了东子一眼,道:“你的尿还没那么神奇。只不过我在配药的时候,加了一种偏方。使得这些毒药配好之后,尿液可解。不止你的,谁的都行。”

说完,苏瑾瑶转头问古尚卿,道:“哥,要是东子的尿不够这二十来个人喝,你也尿一泡?”

古尚卿的脸色本来因为中毒就不怎么好,这会儿听苏瑾瑶说完,青一阵、白一阵的。他摆了摆手,道:“还是东子来吧,他自己作的事,自己的尿去偿。”

弓箭手和藤牌手

东子听了苏瑾瑶的解毒方法,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他看着地上这二十来号山贼,每个都是脸色越发的青灰,鼻孔流血的那两个也是出气多,进气少,真怕救不回来,只得就信了。

因而,他就在一个山贼的腰间解下一个羊皮水囊,把里面的水倒出来,跑到山洞里去了。

也不知道东子是尿太多,还是挤不出来,好半天才举着那个水囊回来,就近把其中的一个嘴撬开,就往里灌。

古尚卿见了,肩头一缩,拉着苏瑾瑶道:“瑾瑶,我们还是继续往上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苏瑾瑶笑了一声,回头对东子道:“今天这事你干的漂亮,回去给你记功。”

东子撇撇嘴,想要说什么。可是他看见自己手里的水囊,忍不住一声干呕,差点吐出来。

这么重的口味,他想想都觉得恶心,真不知道他们主子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呢,怎么琢磨出来的。

苏瑾瑶不再理会这里,跟着古尚卿往山上走。

古尚卿解释道:“这锅子山比胡家岭小一些,本来也就是三、四十号人。东子撂倒了这些,昨天我把他们打的也不轻,剩下的那些估计窝在山上也没什么战斗力了。”

苏瑾瑶又朝后面的胡家岭看了看,道:“我觉得越往后就越难走,最大的头头还是平巴山上的大当家。只是不知道那个大当家是什么来头。”

苏瑾瑶觉得,孔枭的功夫实在已经算是不错了。如果放在江湖上,绝对的三流往上一点的实力。

苏瑾瑶又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鸾凤锥,说道:“单凭这个宝贝,我就觉得咱们这次打上平巴山,必定会有大收获。”

古尚卿自然也是有见识的,道:“我昨天差点折在了平巴山,也是因为那里不仅地势险要,机关也很多。一群小小的山贼,竟然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实在也是不简单了。”

苏瑾瑶不(jìn)道:“说的我都有点跃跃(yù)试了。明知道现在不能莽撞行事,可我偏偏就觉得这样(tǐng)刺激的。”

或许是因为有古尚卿的宠溺,苏瑾瑶杀手嗜血的本质变成了渴望刺激与冒险。之前她但求步步为营,是没有什么依靠。

可是一旦(shēn)边有个给你保驾护航的人,估计谁都想要闹腾一番,才能有一种活得精彩的感觉吧。

人啊,就是这么矛盾的集合体。

血腥杀戮的(rì)子过得久了,就会想要回归安逸与平静;但闲散的(rì)子长了,就忍不住还想要有一点点刺激作为调剂。

两个人边说着话,就已经来到了山上。

这锅子山本来就不高,听名字就知道,是像个倒扣的锅子一样的形状。

之前埋伏下滚木的石台,已经算是这座山上最险峻的一段路了。

现在看到前面的一座山寨,苏瑾瑶吸了一口气,道:“这些山贼倒真是会享受,我怎么好像还看到了秋千?”

古尚卿道:“是啊,昨天我来的时候也是奇怪,这里居然还有秋千。不过秋千已经很破旧了,绳子都快要磨断了。估计是很久以前,这里还有孩子吧。”

苏瑾瑶点点头,不以为然的朝前走。一边喊道:“里面的人听着,前天你们交出了黄铜兽钮,证明已经有意归顺。刚刚山下又有埋伏,是改变了主意吗?若是不甘心,出来一战就是了,别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

苏瑾瑶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势。没有声嘶力竭的去喊,却字字铿锵,能够保证整个山寨的人都会听到。

苏瑾瑶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鼓声。但这可不像是迎接他们的锣鼓声,反而像是战鼓。

这山寨还会有战鼓?

苏瑾瑶不(jìn)蹙眉,转头看看古尚卿,道:“你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古尚卿摇摇头,道:“我来的时候都是晚上了,偷袭成功,大半的人还在睡觉。没有人敲锣打鼓的。”

那也就是说,现在的(qíng)况和之前古尚卿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不过再想想,或许是和那个孔枭有关吧。他来了,不可能是孤(shēn)一人。

正在想着,苏瑾瑶和古尚卿就看到山寨的大门开了,里面竟然跑出了二十多人。前后两排,前面的手举藤制的盾牌,后面的手持弓箭。

这分明是两军对垒,开战之前的画面,苏瑾瑶和古尚卿都有些懵了,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随即,就听到有人喝了一声:“放!”

顿时,那后面一排的十几个弓箭手就拉弓(shè)箭,十几只羽箭齐齐的朝苏瑾瑶和古尚卿飞来。

苏瑾瑶毫不紧张的往古尚卿(shēn)后一站,古尚卿则是把手里的蛇骨鞭一甩,就将这十几只羽箭打落在地。

然而,那十几个弓箭手真是(shēn)手不凡,竟然可以三箭连发。

古尚卿刚刚把第一轮的十几只羽箭打落,第二轮、第三轮又接踵而至。

但前后也不过三、四十支箭,对于古尚卿来说实在不算是什么大的挑战。他把手里的蛇骨鞭抡起来,虎虎生风,羽箭就全部落地了。

可刚刚对付了弓箭手,之前大喝一声的人又喊了一声:“攻!”

那前排的十几个藤牌手就举着盾牌,挥着大刀冲了过来。

苏瑾瑶是上过战场的人,见识过两军对垒的画面。就和这个真是差不多。只不过现在对方十几个人,还不成气候。

但苏瑾瑶实在不明白,这么个小小的山寨,弄得这么大的阵仗又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这两招如果对付普通的敌手还行,如果要对付武林高手,别说是十几只箭和十几把倒,就算是这些人全部攻上来,苏瑾瑶和古尚卿也未必就在乎了。

不过,对付要这么玩,倒是(tǐng)有趣的。

苏瑾瑶和古尚卿背靠着背,一人对付几个藤牌手,“叮叮当当”的倒是打的(rè)闹。

苏瑾瑶手里的鸾凤锥用着很顺手,因为她投飞针的时候也是专打(xué)道。

现在用的鸾凤锥就好像是大号的银针,每一下戳在对方的(xué)位上,都可以让他迅速的丧失攻击能力,直接就瘫软在地。

父亲的旧部

也不过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这十几个藤牌手还不够古尚卿和苏瑾瑶玩个高兴的,就被全部打倒在地了。

而且苏瑾瑶用的是直接点(xué)的手法,凡是被她点中的(shēn)上不见血,却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倒是古尚卿出手比较重,被他的蛇骨鞭打中的人看起来血(ròu)模糊的,有点惨不忍睹。

苏瑾瑶“啧啧”两声,道:“哥,想不到你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下手还(tǐng)毒。”

古尚卿把手里的蛇骨鞭掂量了一下,道:“好久没用了,有点不趁手,力道没掌握好。”

就在苏瑾瑶和古尚卿说话的功夫,那指挥的人却又喝了一声:“放!”不用说,又是三轮羽箭(shè)了过来。

等到这三轮羽箭(shè)完了,那十几个弓箭手竟然弃了手里的弓,每人都抽出一把刀来,摆好了架势等待号令。

这时候,苏瑾瑶和古尚卿才看清,对面人群后面,站着一个(shēn)穿黑衣,(shēn)形魁梧的大汉,手里还握着一把长枪。刚才就是他又是“放”,又是“攻”的一通喊。

苏瑾瑶嘴角抽了抽,用手里的鸾凤锥朝那人指着,道:“你就会使唤别人的本事啊?自己过来走两招看看,别让你的手下当炮灰。”

那人却没有搭话,只是盯着苏瑾瑶手里的鸾凤锥,问道:“孔枭,他怎么样了?”

“估计这会儿该死了吧。”苏瑾瑶皱了皱眉头,道:“不死也得残废,不如死了痛快。”

没想到,这黑衣大汉听了,竟然笑了起来:“哈哈,死得好。这个家伙仗着会使毒,不知道糟蹋了多少的黄花闺女,要不是主帅答应了不取他狗命,我早就掐死他了。”

苏瑾瑶和古尚卿对视一眼,都觉得这黑衣大汉分明不像是山贼啊,而是……将官?

古尚卿把手里的蛇骨鞭收了起来,双手抱拳,道:“敢问阁下,是卸甲归田的将官吗?”

那黑衣大汉把脖子一梗,冷笑道:“卸甲归田?我们是逃兵。没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打不过,没有后援,都是送死的料。朝廷无用,连兵都养不起,何必给他们卖命。”

古尚卿和苏瑾瑶对视一眼,又道:“那请问,这锅子山、胡家岭和后面的平巴山,都是你们一营的将官吗?”

黑衣大汉把手一挥,让那些举着刀的弓箭手后退,然后上前两步,指着(shēn)后的山寨道:“这里的人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山匪草寇,都是些逃荒的百姓,走投无路来到了这里。我们平巴山收留了他们,两个村子的人就分两个山头安置了。所以这里有事,我们平巴山就要来人支援。”

这回,苏瑾瑶听懂了。黑衣大汉他们是正规军,不知道在哪个战场上失利之后做了逃兵,逃到这里就占山为王了。

后来又有逃难的村民流落到这里,平巴山的逃兵们将他们给收编了。就放在前面的两座山上。

至于他们之前看到山寨里的秋千,估计是早些年逃难来的村民之中还有小孩子。这些年小孩子长大了,但没有女人继续生孩子,秋千也就慢慢的荒废了。

试想一下,除了抢,确实不会有女人愿意嫁到山上给山贼当媳妇。

但是换一个角度来想,这里的山匪或许没有多么坏,起码没有祸害百姓、强抢民女上山来。

黑衣大汉又指着古尚卿,道:“你这个小子,口口声声说什么收编。你又不是朝廷的人,谈什么收编?若是想要仗着你有些功夫,硬要灭了我们的寨子,或是(bī)我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qíng),我是不会屈服的,定要和你们争个鱼死网破。”

说完,黑衣大汉退后一步,和他(shēn)边的弓箭手站成了一排,手里的长枪也由倒提变成了横握,枪尖一抖,挽了个枪花,道:“来吧,我庄廉堂就会会你们两个小家伙。”

原来,这黑衣大汉叫“庄廉堂”?

苏瑾瑶表示没听过,正要说话。

但古尚卿眉头紧紧的皱着,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你认识冯骥合吗?”

“那是我们主帅。”庄廉堂一连惊讶的看着古尚卿,眯着眸盯着他看了又看,继而手里的长枪猛地一抖,竟然直接就冲了过来。

这一下来得淬不及防,苏瑾瑶也是愣了一下,但随即就举着鸾凤锥迎了上去。

没想到,古尚卿突然大喝一声:“住手!她是古承铎,古将军的女儿。”

“什么?”庄廉堂明显就是一愣,手里的长枪僵在了半空,不向前刺,也不向后收。他的一双虎目紧紧盯着苏瑾瑶,上下打量着。

“哥?”苏瑾瑶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古尚卿这句话说的是自己。那么,“古承铎”应该就是她爹的名字了。

古尚卿眯着眸,牙关紧咬,双手紧握成拳。半晌之后才冷冷的答道:“当年,古承铎将军战死沙场,你们却……做了逃兵。你们对得起他的遗孤吗?面对他唯一的女儿,你还敢挥枪?”

“是她?怎么会是她?”庄廉堂用手指着苏瑾瑶,嘴唇都是哆嗦的。

半晌之后,他手里的长枪“砰”的一声就砸在了地上。而庄廉堂那高大的(shēn)躯也顿时矮了半截,“扑通”一声跪在了苏瑾瑶的面前。

苏瑾瑶已经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黑衣的大汉庄廉堂,应该就是当年战场之上的逃兵。他们逃走了,而自己的父亲却血战到最后一刻,为国捐躯了。

虽然苏瑾瑶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姚儿,但此时此刻,她竟然隐隐的生出恨意来。

庄廉堂跪在地上,“砰砰”的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道:“小姐,我们……我们是迫不得已啊。当时朝廷迟迟不派兵增援,粮草也消耗殆尽。留下也是死路一条啊。”

“那不是你们临阵脱逃的理由。”苏瑾瑶忽然喊了一声,手里的鸾凤锥就朝着庄廉堂刺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有种强烈的愤怒和深深的绝望。

她不是因为自己绝望,而是想到在当时的(qíng)况之下,父亲所经历的一切而难以平静。

叛逃的先锋官

苏瑾瑶能想到,在那个时候,那个是自己父亲的男人,要面对强敌的攻击,还要忍受部下的背叛,更是要承受着孤立无援的局面,心头该是多么的绝望啊。

因而,她手下毫不迟疑,也没有半点拖拉,只想一下子就将这个庄廉堂刺死。

就在苏瑾瑶出手的同时,那十几名弓箭手突然一起冲了上来。

但没有人挥刀,而是齐齐的跪了下来,高喊道:“少主,请手下留(qíng)。”

少主?苏瑾瑶愣了一下,手下稍显迟疑。

但庄廉堂却在苏瑾瑶停手之后,硬生生的朝她手里的鸾凤锥撞了过来。

苏瑾瑶猛然间觉得不对劲儿,在庄廉堂撞过来的同时,缩手后退,才没有让庄廉堂一下子毙命。

不过庄廉堂这一下撞的又狠又楞、猛,咽喉距离苏瑾瑶的鸾凤锥又近,纵使苏瑾瑶及时抽手,还是刺破了颈上的皮肤,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那十几名弓箭手立刻跪着挪了过来,有人直接按住了庄廉堂,怕他继续寻死。

也有人跪伏在地,不停的哀求,道:“少主,其中另有原由,请您不要怪罪庄大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古尚卿也走了上来。把蛇骨鞭交在左手,右手轻轻的揽住了苏瑾瑶的肩头,想要给她一点安慰。

苏瑾瑶的心忽然就觉得空落落的,又酸又涩。她还是第一次因为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有了这么大的悲与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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