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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殿之中,一如既往的黑暗和血腥,一路燃着明灯,深牢里阴暗潮湿,大长老悠悠的坐在里面,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一般,闭目养神,只能微微看见他的身影,模糊不清。
深牢里,除了那黯淡的烛光在亮着,有时十几天连人声都听不见。
送来的饭菜永远都是馒头和清水。
粗重的铁链缠绕着,锁在牢门上,一阵哗啦啦的声响,烛光越来越亮,大长老抬眸,关了这么二十几天,他面色看起来还挺健康,五六十的人了,身体倒还硬朗,看来,牢房的伙食还是太好了。
竹青色的衣衫映入他的眼中,大长老冷笑,骨子里透着硬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北夜淡笑“你倒是看的开。”温和的笑容僵在脸上,转而变成平淡冷漠“其实我以前挺敬重你的。”
大长老不削的扭过头去不看他,冷冷的透着倔强,仿佛沦为阶下囚的不是他。
在他选择杀了南楠那时候,他就料到了自己的下场,要么南楠死在他手里,或者南楠死不了,但是,他最终会死在他们几个护法手上。
“我一向不会对自己人下手,您这七老八十的人了,也受不了重刑。”北夜似是在与他商量,那语气就像是在看一条鱼,想要清蒸或是红烧的鱼。
大长老静默,高傲的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其实他陷害西辰那时候就该死了,只不过那时候前教主还在,他逃过一劫,要不然绝对会被活活打死。
他们四个之中,任何一个都不是吃素的。
北夜静默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我还是留情面的,大长老应该知道我比较心软。”
“所以呢,你能放了我吗?”大长老讽刺的嘲笑道。
“可以啊。”北夜讲的风轻云淡,淡淡然的态度回答的很爽快。
大长老撇了他一眼,明显是不相信。
北夜缓步走到灯烛前,烛火被调亮,北夜周身都环着柔和的亮光,大长老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拿着一卷画轴。
画轴顿落,一副人的画像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温润如玉般的公子,眉宇间透着精锐的聪慧,看的出来是一个好苗子,挺拔硕长的身姿透着几分统治者的气息,如果他不是大长老的儿子,北夜还真愿意去结实这个朋友。
大长老霍然一惊,腾的一声站起身来,面色霎时间惨白,一把扼住北夜的喉咙,将他推至牢房的木柱上,脚不沾地面,怒声呵斥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北夜咳了几声,暗卫一棍子打上他的后背,他手一颤,北夜一脚把他踹开,他伏在地上,生生咳了两口血,哀怨的瞪着北夜,却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北夜把长画丢给暗卫,缓步走近,蹲在他面前,依旧淡笑道“许多年前,我从没想到过有一天您会这么狼狈。”
大长老抬眸,深暗的瞳眸里是混尽世俗的凌历,红尘缠身,他什么没见过,吐了两口血沫,他冷笑不语。
“帮我办件事怎么样?我饶了他。”北夜指向那副画,画上的男子笑得温和,对于大长老来讲,那就是致命的毒药。
大长老怎么会信这样的鬼话,他仍旧高傲的沉默。
北夜一脸很为难的样子“你不信也不奇怪,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抓得到他?”
“啧啧,你还是不信,我本来想让你见见他的,但是,怕你上了年纪,心脏受不了。”
“你把他怎么了?”
“你不是不相信我会抓到他吗?”
大长老沉默半晌,还是高傲的瞪着北夜,不言不语。
北夜咬了咬牙“小六,带上来给大长老见见。”
那人套了个黑色头套,一身淡青色衣衫沾染了些血迹,土渍。狼狈的身姿赫然就跟那画上男子一样,大长老心猛地悬了起来,北夜淡淡道“怕是不能和你说话了,手下人不知轻重,令公子已经没了舌头。”
大长老发疯了一般跳起来,身上的铁链锁着,他行动范围有限,他就跟一个疯子一般冲着那人喊“轩儿,轩~……”
那人呜呜的喊,真的就跟没了舌头一般。
北夜手中多了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光泛着骇人的冷辉,他伏在大长老耳边说了几句话,大长老愕然看向他。
北夜淡淡的笑笑,走进那公子身旁,匕首丝毫不带犹豫的捅进去,不是要害,死不了人。
大长老瞪大了眼睛,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畜牲……”
北夜没打算把匕首拔出来,白皙的指尖落在刀柄上,竟在大腿处转了一圈……
那公子疼得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呜呜的说不出话来,大长老立刻红了眼眶,疯癫的剧烈挣脱着铁链,嘴里喊着骂北夜,眼看粗铁链就锁不住他了,暗卫一棒子打在他肚子上,他一个不备吐了一口酸水,几棍子下去,他整个人都老实了。
眼看那匕首就转了一圈,大长老颤抖着声音说“我同意,让我干什么都可以,都可以,放了轩儿,你放了轩儿……”
北夜松手,面无表情道“早这样多好,作为一个阶下囚你就要有一个阶下囚的样子。”
匕首拔出,那公子生生疼晕过去,暗卫抬着抬出去,北夜紧跟着出去了。
那黑色的头套拔下,那人赫然跟画像上的截然不同,北夜当然抓不住他儿子,大长老是何等精明的人,北夜能拿到这么一副画像已经很不容易了。
东凡在暗殿外殿等他,他擦干净手上的血,把匕首丢进水盆子里,血色一下子便晕染开了,染红了水。
东凡倒了杯茶推过去“怎么样?”
北夜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干嘛偏偏要我去,你让南楠去不是更说的过去吗?”南楠和他那么大仇。
东凡扯了扯嘴角“你不明白吗?”
“说来听听。”
“你和大长老曾经有过一段什么关系?”
“朋友”北夜精简又凌历的说道。
四大护法里,也就北夜跟大长老混的熟了,不过那都是曾经了,因为他挖坑给西辰跳,北夜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所以说他很了解你。”大长老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干什么都滴水不漏,东凡要办他还真有点难度,他交朋友向来谨慎,肯和北夜来往一定是把北夜调查的清清楚楚,起码在监控之下。
他很了解北夜的一下手段跟底线,所以北夜说的话是真是假份量多重他心里都有底。
北夜敢不敢威胁和大长老会不会妥协,是一回事儿。
要是换了南楠或者东凡任何一个人拿假的他儿子去跟他谈条件,他一定不相信那是他儿子。
北夜微微戚眉,匪夷所思的看向东凡,似是赞赏也似是讽刺“你够可以啊,有这功夫你那脑子怎么不用来找找阿辰呢?”
东凡面无表情的喝完茶“我一直在找啊。”
“找那儿去了?”
“那里都找了,那涯底有阵法,就说明那涯有人用。”
“所以呢?”
“……”东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默默道“我正在查~~”你别激动。
“……一个多月了你查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查到。”
“……亏你还理直气壮说的出来。”
“那你呢?”东凡改了口气颇为谦虚的问。
北夜噎了一下“我也没查到。”
东凡真的头疼,最近他又去皇宫月桦宫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韩月跟逍遥宫来往的证据,比如书信令牌物品什么的,但什么都没找到还被当贼砍了一刀~~
俩人很默契的都没有埋怨对方,毕竟都半斤八两,缓了片刻,北夜忽然道“我觉得南楠这几天过的挺舒服的。”
“我觉得也是。”
于是南楠黑着一张脸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资料档案和折子,抬了抬手臂,愣了好半晌,悠悠道“我是一个病人,这么重的伤你们看不出来吗?”
东凡白他一眼,看着他天天跟青言死在一起就来气,冷冷道“我要去庆阳接教主回家,北夜留这里帮你。”
北夜脸色一僵“凭什么……”
东凡瞪他一眼,接着道“北夜请了三天的假期,所以他休息三天,这些事全部归你管,人手不够你随便借,反正不用你动身,委屈一下你脑子就行,还有,青柯说了,你不能近女色也不能吃油腻的食物,我已经跟小九交代过了,身子一旦出了事,你自己想想后果,还有,西辰手中的事全都转到了这里,也是你负责,也就是说你现在兼职西宫护法,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别让我重复第二遍,告诉我,你听见了没有?”
南楠一脸蛋疼心碎的表情,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听见了。”
北夜整个人幸灾乐祸的冲他嫣然一笑,帅是帅了点儿,但特么就是欠揍。
东凡甩了一大堆的事给他,归根结底这些事他只要一句吩咐就行,也不是太累,就是脑子得跟的上去,这边安排完了后,东凡就动身去庆阳接阮珞了,希望这丫头跟着夜潇寒几天别学坏了,调三千死士结果还了两千八这件事他觉得有必要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