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韩、魏、赵、卫、楚共击秦,取寿陵。
秦出兵,五国兵罢。
——《史记—秦始皇本纪》。
——分割线——五国攻秦的盟约随着赵子衿出逃至韩国、韩安王将其奉为座上宾爱护有加一事而分崩离析。
国家之间的建交关系如此脆弱,为了一个女子,相互间的信任便土崩瓦解,世人皆是唏嘘:赵子衿初到秦国便霍乱君心,引得五国出兵攻秦。现下知道秦国大难将临,来到韩国新郑,便又引得五国伐秦之约破裂,韩国以及韩安王成为众矢之的。这女人,真是红颜祸水,堪比商纣的妲己、周幽王的褒姒,祸国殃民,不可久留。
与秦国为敌,螳臂唐局。
与诸国交恶,势单力薄。
韩国留下赵子衿,现已成了烫手的山芋。
便有大臣开始谏言,要求韩安王交出赵子衿,由五国同盟决定如何发落。
也有大臣认为五国之盟为着私心都想得到赵子衿这样的人才,现今已人心离散不足以倚靠,要求韩安王献上赵子衿,与秦国和解求得庇护以保自身周全。
韩安头疼欲裂。
朝堂之上难掩疲态。
赵子衿乃落拓高风亮节之奇女子。别人不知,可通过这几日的相处,韩安心中自是有数。但不知骂她为亡国妖女一说由何而来。他开始后悔当日不听韩非劝诫,非要遵循古礼盛情相迎。
这一盛情相迎,不单使韩国进入尴尬境地,还让赵子衿又无端招惹上了骂名。看来自己,果真没有治国的雄才伟略,不堪背负一国之君的盛名。
而正当韩安心烦意乱之际,韩非排除众异的一袭话却犹如醍醐灌顶。
“王大可不必为清玄宫少宫主之事烦忧。想来,诸国之所以如此紧张、并且不遗余力不计代价的要破坏秦王与赵子衿的婚事,大抵都是惧怕清玄宫异能耳。现今清玄宫少宫主在我韩国,若王能将其收为己用,韩国必将如虎添翼!加之赵子衿是赵国公主,手握赵国先王遗诏,据闻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保护赵子衿周全,无疑是卖了个人情赵国。赵国强盛,赵王若知此事,不论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不能不管,届时都必定会命人来与我韩国交好。有了赵国和赵子衿为后盾,我韩国大可以高枕无忧……”
众人听韩非这一番头头是道的分析,皆是叹服。不曾想,韩非之所以作此一番言论,并非没有私心。他想留下赵子衿,并不全是因为赵子衿是他清玄宫的少宫主,更主要的一层原因是:一朝目睹佳人风采,便倾心仰慕难以自持。
韩安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韩非,继而露出一个放松的表情,“韩卿果真深得我心。”
不日,便有赵国使者带着厚礼前来,拜会韩安的同时,亦提出了与韩国交好,并接赵子衿返赵的请求。
韩安自是不假思索便回绝了赵国使者的要求。赵子衿离开韩国,他韩国便失去了最后一张王牌。他再愚钝,亦不会交出手中这张王牌。这是他为自己掩埋的底线。
两国交好,自是一桩美事。
韩国举国上下皆愿与赵国交好,成为兄弟之邦。
然,赵子衿身体抱恙,不宜舟车劳顿,还是暂时留在韩国养病,待她病情好转,再行定夺。
赵王偃见到使者从韩国带回来的,韩安亲书的竹简,气得青筋暴突,砸掉了手中的青铜酒樽。
这韩王,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扣着赵子衿当自己的保命符!好!好!好!倒要看看,他一介弱国无所作为的君王,能不能扮猪吃老虎吞下这诸国皆虎视眈眈的至宝!
侍者为赵偃换上了新的酒樽。
赵偃的目光凝聚成一点,汇聚在新的酒樽之上,思绪万千。
赵国若不向韩国深处橄榄枝,朝中位高权重侍奉过先王的将领们定然会诟病他不念手足之情,说他小人之心唯恐赵子衿手握遗诏对自己不利。届时,老臣们对他必定会因此有所芥蒂而人心离散。一国之君,怎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对于赵子衿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多年之前那场并不友好的邂逅。
那个女人,美丽,桀骜,超尘脱俗,像是高不可攀的皓月,一袭红衣满布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诱惑。他还记得,那时她看他的眼神,既似不屑,又似施舍。
赵子衿,若时至今日,你与孤王再遇,会拿怎样的眼神看待孤王?
赵偃将酒樽中的浊酒一饮而尽。
他问自己,是否真的惧怕赵子衿和她手中那一纸空文呢?
不论如何,赵国与韩国交好,是板上钉钉不容置喙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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