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门城西祠堂,在无意中一个民团的兄弟发现了一个密道,密道直通向一个大户人家。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廖永忠没让人撬开密道那边出口。密道蜿蜿蜒蜒有半里长,中间还有两个密室,可以通风,甚至还有不少粮食和水。当黑旗军搜查至此,民团众人早已清理痕迹,躲到暗道中去了。
黑旗军的搜查一直持续到了半夜,他们没有发现民团的踪迹,却也并非一无所获。抓了不少“可疑人物”,并顺带着又将荆门城搜刮了一遍,金银、粮食,甚至有点姿色的女人,都是黑旗军搜括的目标。虽然宣布归附齐王,黑旗军却并未过多的约束部下的行为,以前受够富人豪强的盘剥,如今翻过身来就要拿那些大户人家出气。
祠堂下的密室中,民团众人正在养精蓄锐。
“老大,那边出口有三四个人过来了!”
听到属下报告,廖永忠立刻熄灭火光,带几人在密室中躲藏,其余人往后退去。
很快,暗道中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二娘,这条密道通往哪里呀?”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一个中年妇人说道。“这条密道是通向祠堂的,我们苏家先祖为了应对战乱,在城里暗中修建了几条密道。现在这帮黑旗兵祸乱全城,我们几个在这里躲上几日,这里面吃喝都有。”
又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传来:“这里好玩,可以躲迷藏!”
那妇人嗔道:“休要胡闹,小心那些黑旗兵把你抓去!”小男孩大概是被吓着了,没再说话。
年轻女子问道:“二娘,那爹一人在外面没事吧?”
那妇人道:“那帮人不过是要些银钱罢了,你爹应付的过来。咦?”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有些讶异。
“二娘,你怎么……”
“嘘……”
再没言语声传来,不过廖永忠还是能察觉到有人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密室,估计来人是发现了密道中的异样。待那几人到了密室后,他素性点起烛火,现身出来。
那妇人吓了一跳,本能的护住身后的人,喝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廖永忠手一挥,手下人已经将那几人围住,一妇人领一双儿女,还有一丫环。民团中人并未拔刀相向,只是守住两头通道以免逃脱,不过那小孩已然吓哭,丫环在一旁紧张地哄抚着。廖永忠尽量保持微笑,稍稍颔首道:“你们不用害怕,我等是找黑旗军麻烦的人,藏身于此实属机缘巧合。只要完成了任务,我们就会走,不过你们在密室中的粮食取用了一些,这些银两就当是向你们购买的。”说完从怀中取出钱袋,意欲递过去。
年轻女子紧张地叫道:“别过来!”
廖永忠笑了笑,止住了脚步将钱袋扔在妇人身前,并示意手下几人退后几步,才道:“若是心怀歹意,你们就是再多上三五个帮手,我一人便可将你们拿下。你们今晚且在这间密室放心住下,不过为了走漏风声,也请你们不要想着离开。”说完便径自往外走去。
“将……将军……且慢。”妇人鼓起很大勇气轻喊了一声。
廖永忠颇为意外地回过头:“夫人有何指教?”
妇人稍微平复一下心神,道:“妾身斗胆,敢问将军可是烧了黑旗军粮草之人?”
廖永忠正色道:“不光是张角的粮草,张宝、张梁两路大军也是我蕲州民团的人击败的。”
妇人微捡起钱袋,微微行了一礼:“蕲州民团?妾身只听老爷说起有一支神出鬼没的兵马,在河南与德安击退了两路黑旗大军,却不曾想到你们到了荆门城。自从黑旗军占了荆门,城里城外不少人家都遭了殃,今日城里说是搜捕奸细,实际上又趁机挨家挨户的抢杀虏掠。所以,妾身等人才躲到了地道中来。既然是官军,这些粮食将军随便用,无需银两的,还请将军收回。”随即将钱袋递过来。
“夫人不必多礼,我们民团有军规,不得随意拿取百姓的钱物,原本是走时将银两放在密室中,夫人来了就更好了。”廖永忠自不会收,想起之前妇人说这地道有几条,又问道,“刚才听到夫人说过,这地道有几条,不知道其余几条是通往何处的?”他心想,若是有地道通往粮仓所在的南城,那便再好不过了。
妇人愣了愣,有些欲言又止:“这个……这个只有老爷知道,妾身只知这条密道。”
廖永忠情知对方还未曾完全信任,也不再强求,道:“那好,你们且先安歇吧。”说完便去了另外的密室,还安排了两人守在出口处,以防不测。
杨征很快也返回祠堂,并被领到了密室内,此行他的收获甚微,只探到明日荆门城里的黑旗军便要押运粮草去张角大营。粮仓周边的岗哨现在加了两三倍,要想进入几乎是不可能的,押运的兵马有七八千之众,凭眼下的这三百号人无疑飞蛾扑火。他不是一个莽撞之人,想到可能真的要无功而返,心中颇感沮丧:“廖兄弟,杨某无能啊!”
廖永忠一番宽慰,随后说到密道中遇到那妇人一事。正在这时,守在出口处的民团弟兄匆匆过来,禀道:“老大,杨营长,黑旗军在上面杀人了,似乎很乱!”
杨征闻言猛然起身,怒骂道:“这帮畜生,老子去教训一下他们!”
“杨大哥……”廖永忠欲出言制止,转念却又道,“好,我们哥儿俩便去寻寻他们晦气!”
二人相视一笑,令民团众人守在密道中,随即往出口跑去。经过那妇人所在的密室时,妇人未曾休息,见他们跑过很是意外,却又不敢出来察看。
密道的这端出口是在马厩中的食槽旁,十分隐蔽而且出口设置的十分巧妙,若不是从里面出来,杨征廖永忠就是站在跟前也是找不到门道的。当然他们顾不上这些,马厩外面空地上有两个家丁装扮的人,倒在血泊中。其中一个还在作垂死的挣扎,可胸口的血如泉涌般喷出,怕是活不了片刻了,果然那人手脚抽搐一会便再也没动静了。
“你们这帮胡作非为的畜生,不怕遭天谴吗?”一阵骂声从边上传来。二人循声而去,穿过两道院门,到了前院,只见十来个黑旗兵围着三四个人。
黑旗兵中一个领队模样的人阴笑道:“老东西,昨天我还看到你家小玉,你居然说她去了钟祥。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哥儿几个,把这几个窝藏奸细的东西给老子就地正法!”旁边的黑旗兵面露凶相,眼见院中那几人便要身首异处了。
“都给我住手!”杨征一声暴喝,拔刀往黑旗兵杀去,廖永忠也不甘落后,如猎豹般扑了过去。
黑旗兵领队回头,狞笑道:“果然有奸细,哥儿几个,给我杀!”众兵卒见只有两人,马上有七人迎了上来。
杨征二人未曾留手,刀刀毙命,不过片刻,那七人便没一个站着的。
那领队这才慌了,大喊道:“快来人了……”可他的话未说完,连刀都只拔了一半,一柄刀飞过来没入了胸口,只余刀柄。正是杨征挑起地上一把刀,一脚踢去,如离弦箭直射领队。
余下两个黑旗兵转身欲逃,也被廖永忠一刀一个砍倒。院中那几个人被这一幕惊吓得身躯颤抖,不知所措。
院外传来了不少喊杀声,杨征沉声喝道:“想活命的,快随我来!”领着几人往马厩跑去。
廖永忠却往院外跑,边跑边大喊:“快来人啊,抓奸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