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罗樱握的那枚手雷上面,江寒嘴角不由微微抽搐。
这也太小题大做了,不就是被人挤开,自己没能及时回答她的话么?真不至于这么夸张。
“可以都让开了么?”
罗樱轻掸光亮的黑色皮衣,从许多充满骇然神情的面庞前走过,扭着江寒耳朵拽到严家别墅的侧面,在一片四季常绿的草坪停下,从挎包中拿出护手霜慢悠悠地涂着,完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先把手雷放下啊。”
罗樱眼波闪过狡黠光芒,忽然拉开手雷保险丢给江寒。
“我、操,玩什么呀你。”江寒接住手雷当即远远地扔出去,双手捂耳匍匐于地,但等了半晌手雷也没爆炸,疑惑地抬起头,“假的?”
“蠢货,掂份量也应该能轻易判断出真假了。”
江寒站起身拍打着衣服的尘土,嘴角撇出揶揄的笑意,说道:“假如这回是别人,那手雷绝对是假的,但你扔给我就一样,因为你这人时常抱着谋杀亲夫的心态,亲夫我不得不防啊。”
这家伙嘴贱的毛病一犯,免不了挨罗樱几脚。
但他皮粗肉糙的倒是把这当成了享受,还觉得有种调情的意味在里面,心里极为得意。罗樱平常英气逼人,安静时候美艳不可胜收,而却他最喜欢的却是罗樱脸色微红有些窘迫的模样,或许这种模样才显得不那么高不可攀。
“你的嘴真是越来越贱了!”
“弄清情况,这会好像是你先吓唬我的吧?”
“好了我不跟你想扯淡,你老实告诉是怎么算出来那位聂处身上有什么东西的?啊,江半仙儿,我觉得你有这能耐完全可以在天桥那儿支个算卦摊,真心比你当老师赚钱。要不你教教我,我回去在我妈那儿还能显摆显摆。”罗樱脸上满是好奇。
“真正的卜算术我知道几篇,但你都估计学不了。”
“我不学卜算术,就学这个能算出来别人身上都装什么东西的本事,你刚才还跟那个孽畜说要教我的,别是说话不算吧。”
江寒耸肩笑起来,说道:“我是看那家伙肥头大耳的绝对是个贪污犯,想让他出点血而已,至于知道他身上装有什么东西,根本不是算出来的。不存在这么精准的卜算术,而我其实是作弊,你忘了我有个妖术叫做分魂术?如果把元魂之力凝聚于双眼,就有透视功能跟照X光似的,所以我是看到他装有什么东西。”
“原来是这样……可我还是觉得很神奇,我能学么?”
“不能!你知道我是半妖之躯,身体器官是比人类强悍很多的包括眼睛,但双眼承受了元魂之力仍会有所损伤,何况是你?”
罗樱眨了几下眼,脸上露出平时少有的失望之色。
“别这样!你要是真对这个感兴趣,我回去把道家练习的天眼方法教给你,那个如果大成可比分魂术厉害的多,但是估计很费时间……让想想道家哪派的比较适合你。”
脑海中的“原妖九变”包涵有很多道家的修炼法门,而且都是极为完整的体系,江寒挨个翻阅过去找到一个叫做徽明派的,因为觉得只有这个道派的名字像是由女性修道者创建,可能会更适合罗樱。
粗略的一番查看,发现还果真如此。
徽明派始建于隋朝末期,就是个专收女徒的道派,此派创始者被尊为弈离渊真人,后来因避唐高祖李渊名讳改成了弈离真人,也是位女性修道者。
而据“原妖九变”记载,徽明派还曾收过在历史上声名卓著的奇女子鱼玄机为徒。季苍老妖在上面吹嘘还曾跟鱼玄机一块喝茶论诗,相约于月下河畔。这不由让江寒想到自己这位素未蒙面的老妖师傅,会不会也曾做过鱼玄机的入幕之宾。
他很恶趣地笑起来,神情颇为淫邪。
除此以为脑海中忽然涌出巨大的疑问,老妖为何会收录如此多道家修炼法门,而且都还是完整的修炼体系?道妖不两立,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当然,以季苍老妖的盖世神通可以强取豪夺,但这样仍然得不到完整的修炼体系,因为很多修炼法门是口口相传的,并非记录在纸张上。还有就是老妖似乎对道术得理解非常之深,在很多厉害道术旁都有鞭辟入里的注解。
比如江寒在建筑工地与裴少依斗法,就是因为仔细研究过季苍老妖的注解,才用裴少依本门的周天易道之术化解了那场厄难。
而季苍老妖是纯粹的妖,不像江寒这样半人半妖,怎么可能对道术了解这么深?
江寒越想越觉得没有头绪,眼神都发散了开来,变得直愣愣的,让罗樱喊了两声才回过神,甩了甩感觉浑噩的头,说道:“修炼法门给你想到了,但是内容太多说了恐怕你一时记不住,回去我给你写下来。”
“那你是愣什么跟丢了魂似的,难道还不想教我?”
“我是想起来点实在理解不了的事……”
罗樱颔首笑道:“就你这智商,能把要杀你的歹徒都当成演员,你说你还能想明白什么事?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你特逗特二特脑残,你知道赵叔叔听了是怎么评价你的么?”
“臭道士能说我什么好话。”
正说话之间,严家别墅大门前那二百来号人忽然都往前面凑了凑,一个个地伸着脖子跟鸭子似的,好像是严家有人出来。“等了快两小时,严道御这老头子终于摆够架子了。”江寒跟罗樱相互看了一眼,也立即走过去。
站在人群后面,罗樱道:“这么多人都来找他卜卦,恐怕今天轮不到你。”
“先天八卦卜算之术虽然神妙,可我也用不着他来算,你看我这样子想不想是来踢场子的?啊,我在学校也听说了这老头的名头,在安弦市人称活神仙呢,据说就是当代的袁天罡、刘伯温,咱们总也要看看。”江寒附在罗樱耳边把声音压得很低。
“我只知道他武功远在我之上。”
“那就更该瞧瞧,万一他想指导你两下子来着呢?那天晚上咱们遇见他,他对你的评价就不低。”
罗樱又塞上耳机,道:“据说他今天只见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