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脸上长花了?”
老者摊开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着燕青山,举手投足之间,深深的吸引着燕青山。
“你………?”
他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兔崽子,遇事不要慌,先调整呼吸,然后,抬头挺胸,看着我,再问。”
看着如此怪异的他,燕青山就快要疯了,他哪里懂得如此的套路,思绪越来越乱,越乱他就越想见到燕北漠,或许师父已经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不管面临生命危险还是遇到其他难题,他都想着燕北漠能及时的出现,可是现在……。
“怎么?不认同我说的话?”
发呆之际,老者早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木棒槌,在燕青山的头上敲了一下。
“哎呀。”
短暂又新鲜的疼痛一下子贯穿了燕青山的神经,他不由自主的呻吟了一声,待反应过来,老者正以一种不知名的眼光注视着他。
许久……,终于……,少年明白了,他这是在做梦,一定是梦,于是,他大喊了一声,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之后,他做了什么事?
燕青山一把推开老者,大叫着跑了出去,一直跑一直跑,没有停下来。
但是老者并没有放过他,不管他跑到哪里,跑了多远,人多还是人少的地方,都会有老者的声音,悠悠扬扬,如同播音……!
“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你跑不掉的。”
“我不管,我就要跑,跑的远远的,看你怎么追。”
“哈哈哈哈,好呀!好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的人了,倔的就跟驴似的。”
之后,老者就再也没有声音了,他就像把燕青山扔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不管不问,尽管周围人来人往……。
燕青山真的没有停下来,他穿过热闹的集市,穿过无人的荒野………。
太阳缓缓落下,月亮又很快替代了它,高高挂在空中,一声不响却又光辉万丈……!
“师父……师父……,徒儿不行了,不行了……!
”
燕青山终于停下来了,他躺在一块柔软的草地上,低声喃喃着他的师父。众星璀璨,围绕着那玉盘,印在少年的瞳仁里。
“累了吗?累了就停下来,好好的看看这些星辰。”
不知何时,老者也躺在了燕青山的一侧,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瞳仁,一同注视着那遥远的星辰!
“告诉我,你是谁?”
终于,燕青山想起了这个重要又不太重要的问题。有句话说的没错,人在剧烈的运动或者出一身的汗之后,脑袋里的思路会清晰的很多,燕青山就是这样,他不再像先前一样大喊大叫,制止不了自己的惊讶,而是平静的,缓缓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身边的老头也不再怪怪的,淡淡的笑了笑,说:“我不是人。”
“啊?”
“咳咳咳……,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普通人。”
解释完之后,老者突然发现燕青山正盯着自己,一动不动,那目光柔软似水,犹如望着自己的情人一般……。
“小兔崽子,为何这般看着老夫?”
“说话,小兔崽子。”
大骂了两句,燕青山依旧没有说话,这回轮到老者急了,突然坐起身,往后挪了挪。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你是谁了?”
“莫非你这小子突然开窍了?知道本君的身份了?”
老者诧异。静静等着燕青山后面的语句。
“你是……你是……。”
少年渐渐……渐渐……没了声音……。
原来,这家伙跑了一天,话还没说完,就累的睡了过去。老者嗤笑一身,拍了拍沉睡的燕青山,转眼之间,两人就消失不见了。
等燕青山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原来的那间屋子里。充斥在鼻孔里的依旧是那破旧的味道,他缓缓环顾四周,移动着自己的胳膊,想找到斩妖剑,可是他一无所获。
感觉到不对劲的他立刻坐起来身来,动作有些猛了,以至于有些眩晕。
起身,下床。
屋子里摆着一张简易的小桌子,还有一碗面,就如之前那老者吃的一般,冒着热气儿。燕青山走了过去,盯了一会,这时,肚子响了,他这才想起来,自从追到女妖青青开始,他就滴水未进过,也该是饿的时候了。
既然已经入了虎穴,那就干脆做个饱死鬼!
给了自己一个这样的理由,燕青山坐了下来,端起了那碗面。凝视了一刻,突然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还别说,这味道,比他师父做的好吃多了。
一小会儿的工夫,小道士就把整碗面吃的一干二净,那碗底,就好像被添了一般的干净。
“嗝——!”
一声饱嗝,打出了少年的满足。这时,外面响起丁零当啷的声音,貌似是有人在舞剑。燕青山放下碗筷,直直走到门口,推开半掩着的门一看,是那老头。而他的手里,正是自己的斩妖剑!
“喂,你干什么?那是我的斩妖剑!”
燕青山急忙跑了过去,一把夺了回来。自从被花小狐狸偷了一次,燕青山的心里就留下了阴影,谁抢他的斩妖剑就是夺他的命。老头也不例外。
“哎吆喂!这么生气,不就是拿它耍了两下,又没有弄坏,至于这么没礼貌吗?”
“至于。”
“不至于!”
“至于,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拿走我的斩妖剑,还有,是你把我困在这么个鬼地方的,你放我回去,我要去找我师父!”
“至于”这两个字,燕青山几乎是咬出来的。再说了,斩妖剑对他意义非凡,是他师父送给他的,是燕氏一派以后的期望,更是他的梦想,他不允许任何人亵渎。
“啧啧啧,小子,捋的还挺清的,不过你好像忘了,你刚才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吃了我一碗面,还有,这地方不是我请你来的,是你自己来的。”
“少骗我了,我怎么会自己来?一定是你使了什么妖法迷惑我的。”
“哈哈哈,你这小道士,捉妖捉糊涂了吧?”
“我劝你如实招来,否则,我手里这把斩妖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燕青山言语凌厉,提剑指着老者,没想到那老者并没有一丝的畏惧之一,轻轻一弹指,斩妖剑就像是水面上的一片荷叶,轻轻被波纹弹开。
“这里不是正常的世界,这里是你的内心世界,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城,或喧闹,或寂静,或荒芜,总之,心中有情,便会有一界。”
此时的老者突然变得严肃了,他微微笑着,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而那里正是人来人往的街道。
燕青山不明所以,不知所云,却出乎意外的跟在他的后面,静静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就这样,两人来到了人来人往的中间,老者摊开双手,转过身来,注视着燕青山。
“瞧!这便是你的内心世界,这里很繁华,很热闹。”
燕青山看着这些来往的人问了一句:“我的内心世界里会有这么多的人吗?”
“呵呵呵,不只是,因为人的一生总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这些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当然,除非你英年早逝。”
后面这句话引来了燕青山的鄙夷。这是,面前的景象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这是燕青山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模样。
“知道这里为什么是白色的吗?”
燕青山摇了摇头,老者继续说到:
“就是在这白茫茫的颜色中,你遇到了宿命中的贵人,你的师父,燕北漠。”
“嗯。”
少年没有反驳。
“它不仅仅是代表了他,还代表了他身上背负的一切。”
“燕氏?”
“不完全是,白色,乃混沌之时就存在于世间的东西,它的含义很多,然而对于你,对于燕北漠,它便是道,是正义。”
“捉妖。”
“没错,燕北漠是个正直的捉妖师,在不久的将来,你也会变得跟他一样,或许会。”
“为什么是或许?”
“你再看。”
老者一挥手,燕青山又来到了一片星辰之下。群星荟萃,皓月当空。
“这……也是我的内心?”
“没错,这便你是内心的柔软。”
“不懂。”
“不懂才是对的,每个人需要成长,包括你。”
“还是不懂。”
老者突然笑了笑,转眼间又是一处别样的地方。
这里草长莺飞,水流叮咚。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正在田间嬉笑。
“你看到了什么?”
“幸福的一家人。”
“在看。”
燕青山揉了揉眼睛,突然,原本幸福的一家人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怪,简直不可置信,于是,这个少年又大喊了一声,惊讶仿佛成了成长路上的伴奏,时不时的,不那么恰逢其时的来上一段。
“你给我住口,臭小子,吓到他们了!”
老者又拿出他的木棒槌敲了一下燕青山,若不其实,那几人,不,几只妖跑了。
“他们……?”
“是妖。”
“啊!”
“你刚才怎么不去捉妖,而是大喊呢?”
“我……。”
“得了吧,别想什么理由了,因为那些妖没有做什么坏事,对吗?”
燕青山不敢点头,因为他突然害怕面前会出现燕北漠。
妖就是妖,本质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