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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不念悲喜,紫蝠 第三十七章 旧恩(1 / 1)

当时我被黒蝠王的手下追杀,逃到凡间之时,已经受了很重的伤,而且,也很虚弱。我遇到了一个好心之人,他救了我还将我带回了家,他家中还有他的父亲和妻子。

我记得那时他跟我说,他的妻子,刚被发现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他想为他的孩子积福,所以救下了我。

刚开始一切都好好的,可是,我没住几天,有山匪闯入他家,他携家丁一起御敌,终是将强人赶走,可他却在和山匪的对抗中受了伤。

难怪我一直没发现顾文是紫血之人,是因为他签订了妖契。可他父亲没有,所以,受了伤就会流血。

我当时也是太虚弱了,而且紫血本就有着紫蝠难以抗拒的吸引力,我太虚弱无法保持清醒,所以才会……

后来我就失去意识了,我只记得他包扎好了就过来看我,想安抚我,怕我受了惊吓,可他……他的伤口没有包扎好……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待我清醒过来,他已经血液尽失,倒在地上了……

他就那么倒在那,我来不及多想,他肯定是死了,我虽然很自责,但是,我只有立刻离开,不然我就跑不了了……我不能死,我当时心里只想着要为族人报仇……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所以,我走了……

后来我便来到了涂城,遇到了阿骨,后来慢慢的,我收起所有的法力,远离血腥,也再没有遇到过紫血之人,我以为……这件事就再没有人知道了……

“你是……他是你父亲?”我原本想问‘你是恩公的孩子?’,但想到我做的那些,觉得还是开不了口。

“你记得!我以为你还要继续装失忆呢!怎么,这回不装无辜了?”

“见过你的人,只有我父亲、母亲和爷爷,我母亲在生下我之后不久,便追随父亲去了。爷爷害怕紫蝠还会回来找我,便带着所有的家当,搬到了涂城。”

“难怪,我以为这座陌生的小城,离遇见你父亲的地方那么远,就不会有人认出我。”

“也是世事难料,涂城才是我们的故乡。因着父亲职务的关系,我们经常四处搬迁,后来父亲故去了,爷爷说,就算死,也要落叶归根,所以,就带着我回来了,他希望我能在涂城长大,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也确实过了十几年的平凡生活……可终究还是遇到了你……”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竟是恩公的孩子,难怪你那么恨我。”

“恩公?”他嗤笑,“你报恩的方式还真特别啊!”

“我知道我没资格这么称呼他,你父亲因我而死,这一点我不抵赖,你若因此要杀我报仇,我决不反抗。”

“但是,柳如兰……”我仍想解释。

“你还不懂吗?”他又激动起来,“因为……”他似乎在想什么,但好像又想不通了,“我不知道那妖契上写的什么,但直觉告诉我,是为了你,而柳如兰要和我在一起,归宁之日她死了,死时正好是子时,难道这其中,没有半点联系吗?她就是因你而死的,不然我想不到任何其它解释。”

“好!暂且不论这些,你怎么会做了猎妖师?阿骨又是怎么会成了你的手下的?”

“其实,在涂城之时,我就已参加了猎妖师之列,不然他们为什么住在你对面,却不对你下手,你真的以为是你隐藏的好吗?是爷爷让我参加的,他不希望我们紫血人再坐以待毙,所以才会想要联合猎妖师的能力来保护我们自己,婚礼之上爷爷认出了你,我才知道,你是我的杀父仇人。后来如兰死了,我伤心欲绝地回到涂城的家中,可我发现,爷爷也不见了。”

“我们紫血之人的修复能力是极强的,我知道那晚你特意放了我一马,没有将我的血吸干,我当场就恢复了超过一半的血量,而后回到家中,只剩下我一人,我休整了一段时间,等到尽数恢复之后,就开始打理家里的生意,可那段时间,我的体内一直有一个力量在召唤,我知道是我们之间的妖契。原本我不想再去管它,可是,它就那么折磨了我一年多,后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而且爷爷再也没有回来,最后,我变卖了所有的家产,跟着心里的感觉出发了,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加入了这里的猎妖师。也换了名字,叫缠。”

“其实,我没有那么想你死,”他又道,“可是你杀了两位对我最重要的人,你需要付出代价,在我们人间,杀人必须偿命,没人能将你绳之以法,所以,我来。”

“好吧,虽然我觉得柳如兰不是我杀的,但或许她是因我而死的吧!你杀我可以,但你能不能放过其他人。还有,告诉我赤邪的身份。”

“我可以放过其他人也可以告诉你赤邪的身份,只要你兑现承诺。至于你方才所问的,”顾文说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回头望向阿骨,“他的事嘛,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比较好。”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阿骨被瘴气定住了,我看到的,是他一袭素日行动爱穿的暗紫窄袖月影水皱深衣,半袖之处还有两条同色衣带垂下。因伤势过重,他仍需要靠着身后的墙才能勉强支撑。他的神色有些失落和懊悔,半垂首地望着眼前不远处的地面,一只手还伸着,因为瘴气的原因停在了半空。

我轻轻勾起嘴角,趁着离辕他们都未解除定身,让顾文结果了我也好。如今黒蝠王已死,我再不知向谁报仇去,只希望我死之后,他能安心回妖界。至于阿骨,似乎有未完的话要问他,但又好像没有意义,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不如就这样算了吧!只要顾文放过我的妖妹们,别的事情我也没法操心了。

于是我道:“我准备好了,你让它出来。”

然后我运功逼出体内的灵,巧手一挥,它便开始慢慢、慢慢,消散,一点点淡红色的光芒越散越开,一直飘上天际。

见顾文满脸的惊愕,我虚弱地笑着:“没见过妖自杀吧!快让它出来吧,我没有多少时间。”

他却一下急了:“你!你怎么……说自杀就……不是我不让它出来,而是,它没有形状,你是看不到它的,它……它……”

“她是蓝姬!”阿骨忽然说话,我细看之下,周围的瘴气已散,众人都已恢复了活动,离辕大概站在我身后,我听到他向着刚欲走近的阿骨大喊:“别动!谁也别动!”

离辕极力压着自己的声音沉声道:“散灵之时,若有人妄动,便会干扰妖灵,妖灵受了惊扰,会四下逃窜,到时,谁也找不回全灵来。谁要敢动,我倾尽全族力量也必让他为阿蝠陪葬!”

我来不及去看清众人是不是都听了离辕的话站着不动了,只听到耳边传来离辕揪心的呼喊,可我眼之所见已不十分清明,眼前之景也慢慢倾倒,周围人都在我眼前淡去,我的耳中也只听得见,蓝儿的唤。

“阿蝠,阿蝠……阿蝠?是你吗?阿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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