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了宫,莫梓瑶便以身体不适为由,遣玉芝过去御医院请徐太医来看诊,在这期间,回房小憩了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是晚秋。
莫梓瑶吃了一惊,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晚秋的脸色有些异常,疾步上前道:“娘娘还不知道么?”
莫梓瑶皱眉问:“什么事?”
“听说陈顺仪与贺静嫔冲撞了雪妃,而雪妃的反应当真是令人无语,竟是哭哭闹闹地让人找来了皇上,说要皇上给主持公道。”她顿了下,又道:“皇上也不问原因,狠狠地训斥了陈顺仪与贺静嫔一番后,便直接下令将其打入冷宫了。”
莫梓瑶指尖微颤,自己果然是猜对了。只是不曾想到,还真有那么傻的人!陈顺仪向来不聪明,只是没想到,连一向沉默稳重的贺静嫔也都这么忍不住气。
便轻笑道:“本宫从太后那里回来的路上就见过雪妃了。”
晚秋一惊,忙道:“娘娘您没事吧?”
莫梓瑶笑着摇头。她这才松了口气:“奴婢担心您,雪妃只要稍一打听,便会知道往日皇上是疼爱娘娘的,奴婢就担心她会对娘娘不利。”
她抬头看着莫梓瑶,咬着唇道:“如今这样,奴婢倒是希望当初她真的能跟平仁王回封地去。”
“晚秋。”莫梓瑶笑着打断她,“她去,你也不会好过。”
晚秋眉毛一挑,高声道:“奴婢怎么会怕她,奴婢不过贱命一条,可,奴婢不在娘娘身边,奴婢放心不下。”说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眶微微红了起来。
莫梓瑶脸色一沉,怒道:“什么贱命?”在她的眼里,她们任何一个人,都是被珍视的,没有贵贱。
晚秋猛跪下道:“娘娘,让奴婢留下吧。”
都已经答应平仁王了,如今再要反悔,那岂不是和阮凌政一样么?此事万万不可了。
伸手去扶她起来,开口道:“此事不必再说了,你与平仁王回去,还是要处处小心的。晚秋,记得本宫的话,本宫希望你可以好好地过。平仁王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娘娘……”晚秋还不肯起身。
莫梓瑶叹息道:“晚秋,你过去,虽然不是平仁王妃,却也是侧妃,和王府是姬妾是不同的。太后也已经同意了,平仁王既然给你这名分,日后在本宫面前,也不必自称‘奴婢’了。起来吧,无事便回吧。”
“娘娘。”
晚秋嘶哑地喊了一声,便再也忍不住的哭泣起来,泪眼婆娑地低诉道:“晚秋谢谢您给晚秋的这一切。王爷真的是个好人,只是此刻叫晚秋走,晚秋实在放心不下。”
莫梓瑶笑:“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本宫身边,还有玉芝,还有韵兰,有吉庆和吉年。你出去,也要做本宫的眼睛的,本宫还等着你来,报平安。”
“娘娘。”这时,玉芝推门进来,见晚秋在,吃了一惊,脱口道:“晚秋回来了?”
莫梓瑶点了头道:“晚秋回来看看本宫。”
玉芝上前道:“娘娘,奴婢去了太医院,奈何徐太医还未归来,便留了话,让他回来后立刻过来玉瑶宫一趟,想必他得了空,会立即赶过来的。”
见莫梓瑶微微点了下头,便走到晚秋身前耸了耸肩道:“你怎么哭了?娘娘这里有我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晚秋擦着眼睛道:“放心,我虽然走了,但还有你和兰姑姑在呢,自然放心。”
说完这话,晚秋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在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到丝毫的落寞和伤感。
莫梓瑶想着徐太医一时半刻也不会来,枯等也无益,相反静下来便会想起诸多烦心事。而阮凌政这两日对自己的态度,心中更是苦闷不已。
便挥手叫两个丫头都过去桌边坐了,伸手把桌上的糕点端了过来,递给她们,自己也吃了点,问晚秋:“平仁王不在陌上居么?”否则,她也不会有空过来。
晚秋点头应声:“不是,和皇上去谈与各国联盟的事情了。”
莫梓瑶点了点头,既是和阮凌政一起去的,看来昨日自己的那一番话,没有白费了口舌。如此的话,太后也该放心放他回封地了。这么多烦心的事,也总算有一件,能让人能觉得高兴一下了。
又坐了一会儿,便催了晚秋回去。
直到用罢午膳,徐太医还没有来,莫梓瑶便想去院子里转转,在门口的时候,见有个宫婢端了木盆走过,不经意间,瞧见昨日染了血的那件衣服。
不自觉地叫住了宫婢,那宫婢忙低了头跪下朝行礼。莫梓瑶见她眼熟,想了想,才记起她是以往自己遣去伺候过瑜昭仪的倩碧,瑜昭仪被打入冷宫后,她便回了玉瑶宫。
喊她起了身,上前将那件衣服拿起来,见此刻上面的血渍已经变得很暗很暗了,碰触上去,还会有微微生硬的感觉。
“娘娘……奴婢……奴婢还未洗。”倩碧见莫梓瑶不说话,怯生生地解释着。
莫梓瑶看了她一眼,便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以为,自己是要责怪她洗得不干净吧。浅浅一笑,再欲将衣服放回去的时候,偶然瞧见那衣袖上,一个深深的血手印。
心头一震,猛地想起昨夜,阮凌政的手被桌上的木刺划伤的事情来。竟然流了那么多血么?
刺得那么深啊,他就不知道痛?不知为何,又想起那时候在宫里,他生病向自己撒娇的时候,真像个孩子啊。可,真的痛了,他却一声都不吭。
倩碧壮着胆子抬起头想看莫梓瑶脸上的表情,莫梓瑶却开口道:“这件不必洗了。”语毕,取了那衣服回身。很奇怪,就是不想让人去洗了。
倩碧也不敢再说什么,应了声,匆匆端了余下的衣物退下去。
莫梓瑶抱着衣衫,转身回房间放好,这时听得有人跑来的脚步声,接着听吉年进来道:“娘娘,徐太医来了。”
“让他进来。”莫梓瑶淡声道。
门被打开了,徐太医走了进来,许是第一次来莫梓瑶的宫里看诊,他显得有些拘束,先是抬眸瞧了她一眼,目光中有些惊措的情绪一闪而过。接着上前来,俯首跪下道:“臣参见瑶贵妃娘娘!”
莫梓瑶也不叫起,只冷着声音道:“你倒是让本宫好等。”
“微臣不敢。”徐太医身子抖了抖,跪在地上,也不敢抬眸看,端端地跪在那里,也不说话,屋子里寂静的都能听见双方轻微的呼吸声。
莫梓瑶这才开口道:“起来吧,本宫今日身子有些不适,钟太医忙着走不开,他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在御医院里,也是誉名远扬,于是本宫只好让人请了你来瞧瞧了。”说着,伸出手去。
“微臣不敢当。”徐太医缓缓站起身来,放下药箱,大步上前,询问道:“不知贵妃娘娘觉得哪里不适呢?”
莫梓瑶抬起一只手撑了头,道:“本宫觉得头晕。”
“那微臣先给贵妃娘娘把把脉。”他说着,便上前来,指腹搭上莫梓瑶的脉。
莫梓瑶随口道:“徐太医每日固定过永善宫去给芸贤妃请脉,当真辛苦。本宫不过是一点小毛病,还要叫你过来,真是过意不去呢。”
他的手微微一颤,低了头道:“娘娘言重了,这些都是微臣应尽的职责。”
莫梓瑶前一刻唇角还有着笑意,后一刻,突然语气一转,问道:“芸贤妃腹中的帝裔到现在有五个月了吧?”说完,便将目光投向了他。
徐太医的身子狠狠一抖,整个人也是一惊,额上更是不知何时沁出了层层细汗,他抬起左手,拭了把汗,忙道:“贵妃娘娘您记错了,芸贤妃娘娘的胎到目前才三个半月,不是五个月。”
“哦?那本宫今日怎么听芸贤妃说,孩子已经开始在肚子里踢她了呢?”莫梓瑶笑着道。
“是这样的,一般胎儿满八周就会在母体中做一些微小的动作了,只是这个时候母体也无法感知,一直到第二十周,母体才会明显的感觉到胎儿的活动了。”他顿了一下,接着道:“今日芸贤妃也是如此问微臣,微臣便告诉她,孩子一直都在动,她能这么快就感知到,是因为她的感知要比常人要更敏感一些。”
“是这样么?”虽然莫梓瑶不懂医,自己也没感受过受孕的过程,徐太医的话虽然说得滴水不漏,但她仍旧是有些将信将疑。
“是的,贵妃娘娘。”徐太医撤下手,道:“娘娘的脉象平稳,您之所以会感到不适,是由于情绪欠佳以及睡眠不足所致,并无大碍。微臣这就去给娘娘抓一贴静心凝神,安神补眠的药,您再好好休息上几日,便无碍了。”说完,正了身,朝莫梓瑶告退。
莫梓瑶也没挽留,只道:“徐太医,这宫里头可说不得两舌话,可有时候,又是身不由己,本宫自也明白。”
徐太医闻言,脸色微变,抬眸瞧着莫梓瑶,脱口道:“微臣愚昧,不知贵妃娘娘此话何意?”
莫梓瑶直直地瞧着他,浅笑道:“其实本宫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要告诉徐太医你,芸贤妃的脉象若是有什么不妥,你可得,老实说出来,懂么?”
徐太医愣了下,忙开口道:“贵妃娘娘放心,臣定不会有隐瞒,臣也,不敢隐瞒!”
“那,芸贤妃的脉象……”
“芸贤妃娘娘的脉象一切正常!”他咬着牙说道。
莫梓瑶微微吸了口气,芸贤妃的胎真的没事么?她今日的表现难道不是装出来的?还是,早已和徐太医串通好了说辞?
徐太医是钟震良的学生,也是个聪慧的人,若是芸贤妃的胎真的有问题,他必是不敢有所隐瞒才是。
可,他都如此说,看来,是真的了……
正想着,便见徐太医正了身道:“贵妃娘娘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便让一个婢女跟微臣一道去御医院取药吧。”
此刻,莫梓瑶也没心思再留他,只点了点头。徐太医再次躬身行礼,缓缓退了出去。
【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昨天晚上晕乎乎地码了一章,今天看才发现情节居然跳跃了,o(╯□╰)o不过,已经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