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我还在外面。”
“……”
“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
挂了电话后,丁墨蓝揉揉眼睛,环视周围。
…这,是哪?
放眼向窗外望去,那是明媚的阳光和……熟悉的走廊?
我…怎么进来了?我好像蹲在外面…然后…然后……
就在她走神时,客厅突然传来咣当一声。
谁?!
丁墨蓝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额鬓上的青筋瞬间暴起,同时握紧双拳盯住了客厅方向。
但过了许久,屋外都再无异响。
她慢慢伏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推开,探出脑袋观察客厅。
原来是沙发上睡着的筱亦滚到了地上。
丁墨蓝这才放下警惕,回想起昨晚来此的目的,她回头看向床铺,上面只有一条快滑落触地的毯子。
…人都在屋里了…钥匙应该已经被他拿去了吧…
想毕,丁墨兰收拾一下头发和着装,准备离开这里。
可就她在经过筱亦身旁时,突然感到一阵颤栗。
…好像…有点冷。
……
……
天色再次暗了下来,地板上的筱亦总算醒了过来。
“唔——?”视野内漆黑一片。
天又黑了?完了完了,打工的事……
惊慌中的筱亦直接坐起,头上盖着的毯子也滑落在地。
呼,是毯子啊。
万幸之余,筱亦抬头望向窗外。
灰黄的天空中仿佛写着几个大字——你还是迟到了。
长叹一气后的他好像丧失了干劲,像活尸一般艰难起身,去洗漱换衣。
……
“叮咚!”“欢——迎光临~”两个相貌堂堂的服务生对着刚进来的筱亦说迎宾语。
筱亦慢慢贴近他们,轻声问道:“东哥,老板今天心情好吗?”
“……”东哥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着。
“安筱亦!!”一声粗犷的吼声从后厨传来,这让三人不禁同时打了个冷颤。
“过来!!!”
拉开帘,里面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正在洗碗,满脸横肉的他脱下护袖,露出了胳膊上的疤痕和纹身,那是几条刀伤缝合后留下的蜈蚣疤。而那个纹身,却是一个生动形象的哆啦A梦。
“老板?我……”筱亦蹑手蹑脚的靠了过来。
“昨天是谁在电话里说晚上会过来?谁说的?”老板摘下手套和围裙,丢在了洗碗台上。
“我,是我。”筱亦乖乖系起了围裙。
“之后呢?人呢?哪去了?电话都不敢接了?”
“其实我昨天遇到点事,脱不开身…”筱亦不好意思的说。
“……”老板先是一声不吭的瞪着筱亦一会儿,然后转身去取架子上的外套,在穿衣的同时问道:“啥事?”
“我遇到一起车祸。”
“你人没事吧?”
“我没事,但我是距离最近的目击者,所以…”筱亦乖乖戴上橡胶手套,准备开始洗碗。
“那今天下午呢?”
筱亦挠了挠脑袋,显得有些难为情。
“睡过了…”
“我真**想抽过去!”说话的同时老板抬高了手,装出一副要打人脸的模样,但他最后还是握成拳头,在筱亦的胸膛上轻锤两下。
“我接孩子去了,你在这给我好好洗!”
与此同时,餐厅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我不是叫你们别跟来吗?!滚!!!”女孩的声音十分响亮而且愤怒。
挤进人群才能看到,围观的中心是一个女孩和数位大汉。
他们一个个昂藏七尺虎背熊腰,而那个小姑娘正拽着其中一位的领带,将他的脑袋拉低到与自己持平,然后对着耳朵大吼:“让他们滚!”
“非常抱歉,这我们做不到,老爷的要求是让我们时刻保护你。”
“?”女孩眯着眼,露出十分嫌弃的表情。
围观了这么久,路人也开始对女孩指指点点,同时乱七八糟的猜测声也传进了她的耳朵,这让她有些不爽。
“那我们折中一下。我,现在要进去吃饭,而你们,就在门外等着,行吗?”女孩松开领带,让那个男人站直身子,尝试与之交涉。
但他们没有回答。
“吃饭的时候,边上还站着一堆人盯着,这谁吃得下?”
还是没有回答。
“啧…”女孩握紧了双拳,打算用暴力解决。
就在这时,耳机里好像传来了最新的命令,他们齐声回复道:“好的。”
……
“叮咚!”“欢迎光临~”“您好,我来找一个叫‘安心’的人。”女孩径直走向餐厅的服务台。
“安心?您可能找错了,我们店里没有叫这名字的员工。”店员礼貌的回答。
“没有?”女孩愣了愣,然后转身对着用餐区大喊:“安心!安心!”
女孩的声音惊扰了店内的客人,以致于他们纷纷面朝这边,望了过来。
「……都不是他。」
“真的非常抱歉,我们店里没有叫安心的人,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替你去包厢问一下里面的客人。”店员小声劝阻她不要大吼大叫。
“……”女孩一脸狐疑的看着他,然后转身离开。“算了,我自己找。”
“请等一下。”
“嗯?”
“外面那些人,您认识吗?”说着,店员指了指门外守着的一排大汉。“他们那样站着,可能会影响到生意。”
“我不认识~”
……
此时的安筱亦还在认真洗碗,丝毫没意识到外面发生的事。
“心!”“别——!”女孩兴奋的冲了过来,扑倒了筱亦。
还好盘子护住了。
女孩趴在筱亦身上,轻声问道:“跟我回家…好吗?”
筱亦看了看压在身上的女孩,再看看手里握着的盘子,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等我洗好碗,我就跟你走。”
……
……
“您慢走~”
一位女士提着两大袋包子从铺前离开,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小型轿车。
“呼,好烫。”袋子里不断冒出的热气,触到了这位女士的手背。
车门开启,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位年轻的姑娘。
“哇,还有这么多?”姑娘接过袋子惊讶的说:“谢谢玲姐,这真是麻烦你了。”
“别这么客气呀,是我麻烦你才对,特意绕这么远的路送我回来。”
“没有没有,这不还早嘛,刚好来这边带点夜宵回去,早就听你说这的包子特好吃,一直没机会来。”
“这些够吗?我要不要再去买点?”玲姐估摸着人数,怕不够多。
“够啦,而且超了呢。”姑娘从大袋子中拿出一小袋,递给玲姐。“这些你带回去做夜宵吧,我这太多了,吃不完的。”
“诶?不是好多人么?”玲姐在接过包子时突然想到。“对了,回去的路这么远,包子会不会凉,我去问店家要个泡沫箱吧?”
“不用不用,你放心吧,我车里开了空调,凉的慢。”说着姑娘坐回车里,把外套脱下顺手盖在包子上。
“行,那你回去路上小心点呀。”
“你也是,先晚安啦,明天见~”车内的姑娘挥手再见,车窗也慢慢升起。
“嗯,明天见。”
……
和同事分别后,玲姐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已深,肚子好像也有些饿了,她随即从袋中取出一个包子,边吃边走。
老城区的夜路很冷清,下车后这一路上也没见着几个人,只有阵阵寒风呼啸,和接连不断的高跟鞋击地声。
但此刻,好像夹杂了其他声音…
身后有人?
玲姐出于好奇回过头,放眼望去,长长的街道上除了她和树,便再也找不到其他活物。
听错了?
“啪—”“?!”一个易拉罐从台阶上滚落,玲姐的心也同时咯噔一下。
可人行道上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此时的她不禁回想起最近新闻上的案件,内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扭头就走。
“哗——飒——”
一阵阴风呼啸而过,刮起了路上残留的落叶和尘土。
身后的动静也愈发明显,玲姐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就在此时,远处灯光亮起,迎面驶来了一辆摩托,年轻人的嬉笑声跟随着引擎轰鸣一起,越来越近。
看到有人经过,她终于鼓起勇气,回头问道。
“谁?”
但身后只有空荡的街道,和刚跟她擦肩而过,正在远去的摩托。
呼,原来是虚惊一场。
但在她转身回来,她看到了。
看到那树后的地面上,除了树的影子,还有另一块黑影。
黑影十分巨大而扭曲,宽度甚至大于边上的树影,就像一个人蹲伏在树旁,伺机而动。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开始越来越害怕,步伐已经快要赶上慢跑。
别
不要
快走开
离我远点
每个路灯之间冗长的黑域,都让她的心揪在一起,止不住屏息。
恐惧就像无数个泡沫,在心中膨胀,破裂,不断刺激着她那早已脆弱无比的精神。
她快要崩溃了。
也在这时,她注意到远处隐隐约约晃着的白光。
是小区门口岗亭的灯光!
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开始拼命向那奔跑。
“咔!啊—”高跟鞋的鞋跟断了,失去平衡的她应声倒地。
就像终于等到了机会一样,身后的黑影直接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