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啥话呢。”秦墨嗔笑道,眉眼都是温和,说着将干饼一推推到那砖匠怀里。
男人也很不好意思的模样接下。
等秦墨转身,没发现,那男人蹲下来,一屁股就坐在竹枝铺成的地上,低头,黑脏的手指就死死的捏着那干饼子,埋头,三口并作两口,大口咬着,那饿怂的模样,如同两三天没有吃到过饱饭。
男子自己咬了一块饼,怀里还捧着一块,把那块酥油的干馍仿佛珍宝般的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已经离开走了数步的秦墨忽然转头,看见那男人手按在怀里的那块油馍的上动作,很珍藏,看见这一幕,立在原地的秦墨忽然的鼻子发酸了,再脚步一顿,眼睛的视线竟有些模糊。
唉,想想这都是可怜人。
那姓陈的男人将秦墨带来的馍,狼吞虎咽的吃掉一个后,才又爬起来干活。
另一个馍却不吃,揣进衣服的胸口里,古人的衣襟很多穿交襟,腰间一根带子系了,有东西就放胸口里,
可是还想着屋里的妻儿。
但是,仿佛对这种境况,男人并不觉得自己过的穷困,收拾了身上继续起来拿了砍刀弄竹子。
也是,秦墨想了想,其实这种人很知足的,人家都不觉得自己生活的窘困。
一想着,便低着头,从墙角处慢慢走回来。
“哐哐哐…”
后院一直发出这碎利的声音,听的出那刀锋块,男人的手劲也大,不多时,已经见男人,那一副厚实的身躯拖着几根青色的有成人手臂粗的竹竿便过来了。
过前院来了。
竹子的底尖在泥土上拖出来几道泥印。
秦墨看那男人同时拖着几根竹竿很用力,所以地上都拉出来一道深的沟痕。
“哐”男人走到院落中间后,一甩手,几根竹筒从手中扔下来,相互弹开,落在地上时,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响。
那声音,倒是把旁边不经心的秦墨吓了一跳。
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秦墨便为接下来的夜灯做准备,还是只有梧桐果子燃着当照明的用。
自己转身去屋里灯,而陈家男人在外面忙。
剖竹竿,剔竹条,这些修鸡棚子为农活,所以,男人干的顺手。
竹竿做梁,厚篾条做栏子,软篾条来编制。
男人的手脚快,才半个小时,那基本的雏形就出来了。
天渐渐黑下来,黑到只凭夜光看事物,秦墨在旁边举着那梧桐果儿烧出来的细火焰,蹲在旁边给男人照明。
只是一个晚上,那鸡圈就完成了一半。
直到最后,一串梧桐果儿都燃完,男人也整累了,汗水将衣衫都打湿透了,才歇工了。
男人看着那编了大半的鸡圈轻松的吐纳了口气。
又转头收拾自己的工具,秦墨转在他屁股后面叠声说着谢谢。
然后那男人最后将自己那背砖带过来的仍在院子里的背篓一根背带抗在肩上,才转身去了。
秦墨转头叫蹲在地上,屁股翘的老高的在院子泥地玩泥巴的香香。
“香香,睡觉了…”
既然是晚上,那么肯定就要收拾睡觉了。
铁锅里还温了半锅水,那是秦墨一开始就想到这秋天了,天气渐冷,冷水洗脸洗脚自己是不舒服,便那来做洗脸洗脚的温水。
香香听见秦墨叫她,嘻嘻嘻嘻一路笑着就赶上来了。
迈着小步子。
“嘻嘻。姐姐,你慢点,慢点。”
给香香那双臭脚丫子洗脚,这小丫头倒是笑的咯咯咯的,秦墨给她扣着脚丫,却一个劲的叫说秦墨挠了她的脚心,小腿不停的推,乱动。
秦墨见她不规矩,就笑闹着对着那肥肥的小肉腿打了下,丫的,立马就规矩了,憋住不笑了。
把香香抱进屋,然后才又是自己洗脸洗脚。
在赤水村,这水真得是贵的很,连洗手洗脸的水,都得节约了再节约。
那么高的山,上去打一趟水,要耗费很多力气。
秦墨也觉得累。
*
家里,香香还没有能换洗的衣服,棉被也没有,眼看就快入冬了。
秦墨说不急是假的。
除了棉被,还有鞋子,一些入冬急需的物品,之前没钱,只能先准备家里生活必须的大件—比如锅灶,桌子板凳等,但是现在这些物件,都是些急需御寒物,钱不多,却必要,动手工序繁复,秦墨一直拖着,现在不得不做了
一大早,就背了背篓,带着那天从县城里买回来的那匹布。
换了一身干净的刚买回来的那件青布衣,将身上收拾的齐齐整整。
又盘了盘自己头顶的这束发,收拾的干净利落才出门。
出门,早晨的水露扑在人脸上觉得湿湿的,秦墨将自己的脸拍了拍,这才一个差不多八岁孩子的脸,脸小,五官却分明,眼若杏子,大而水盈,鼻子也还挺,秦墨每次去山中打水时,就要对这那塘里照照自己这张脸的模样,其实别说,还入眼,就是皮肤黄,营养不良的那种黄,应该以后也会有改善。
但是家里没有镜子,只能对着水照照大概的影儿。
只是,现在就这么一副小身板,还没开始发育,能有什么好不好看的说法。
有叹气,秦墨还是就这么一副心情上街去了。
首先还是要找上次那家的裁缝店,先把这一匹布做一身衣裳出来再说,香香的体长倒是用不了多少布料。
其他的,肯定要打一床褥子,做被褥用。
然后,自己现在,要去市场上有卖棉花或者丝绒的地方,或者其他能添做被子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