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丁蔚蓝从包袱里抽出一个超长,超大,超级~~眼熟的布料,也没有等他们,一个人走进了一个房间。
紧接着他们就看见那间房间里亮起了烛光,一个人影在里面晃动了起来。
林忠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看看自己佩剑上挂的是什么。
一块抹布~~
林忠表情僵硬,突然明白王妃在里面做什么了。
只是~~
“愣着干什么啊?想住哪一间,自己去收拾啊。”丁蔚蓝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挥舞了一下手中已经完全被染成红色的抹布。
林忠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扑面而来一股恐怖的气氛。
“王妃!”绝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王妃不会是被妖魔附体了吧?林忠赶忙冲进了房间,就看见丁蔚蓝正对着一张桌子,泄愤似的使劲地擦着。
“王妃,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您要不先休息一下,属下马上就去找王爷问问。”
“问什么?”丁蔚蓝回过头,一张脸笑得要多和蔼有多和蔼,“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想住哪间自己去收拾,怎么?需要我帮你收拾吗?”
“属下不敢!”
“那还不快去,对了,擦东西的抹布用完不要扔哦,更不要洗,等你们都收拾完了,记得统一送回我这里。”
林忠还想说什么,已经被丁蔚蓝从房间里推出来了,他看了看手里的抹布,有些无奈。
最后,收拾的人就从丁蔚蓝一个变成了二十个,整个院子里都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一群人捂着鼻子收拾了一个小时,终于把院子里的血迹清理得差不多了,只是墙根底下还有一些难以清理的,林忠正要动手,就被丁蔚蓝拦住了
“先不用收拾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哎王妃您去哪里?”林忠喊了一声,还没有得到回应,就听见外面响起一阵惊讶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
林忠眼前一亮,这件事这么诡异,他刚刚就想跟王爷说了,只是王妃一直拦着他没有机会罢了,现在看见王爷自己过来了,林忠想都没想就准备过去,却没想到有人先他一步来到了王爷的面前。
“丁蔚蓝,院子有问题怎么不跟本王~~”莫凌风话还没有说完,脸上突然糊上来什么东西,一瞬间一股臭烘烘的血腥味钻进了鼻孔,呛得他都快要窒息了。
“丁蔚蓝,你又抽什么风?”迅速反应过来的莫凌风直接往后错开一步,躲开丁蔚蓝的攻击,然后习惯性地拎住丁蔚蓝的衣服,把她提到了半空中。
丁蔚蓝双脚悬空,晃晃悠悠的,却仍旧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地要把自己擦过血的抹布往莫凌风的脸上糊。
由于胳膊不够长,丁蔚蓝只是一只胳膊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根本碰不到莫凌风,如果不是刚刚被糊了一脸的脏东西,丁蔚蓝的表情又太过阴沉的话,这个场面甚至有点搞笑。
“你说,怎么回事?”莫凌风沉声问后面的人,好一会的功夫,后面才慢吞吞地挪出一个人影,竟然是阿卓。
阿卓看了看被莫凌风抓住的某个人,表情有些委屈。
“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才跟着王妃过来,一进院子就看见了满院子的血迹,连房间里都是。”
“那为什么不提前来告诉?”
“是~~王妃不让~~阿卓看了一眼丁蔚蓝,见对方正好也在看他,于是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说话。
莫凌风张了张嘴,原本想问为什么,但看见丁蔚蓝那熟悉的神色,十有八九又是认为这件事是他做的了,于是心里翻涌出来一阵不爽的情绪。
“不是本王!”
丁蔚蓝手间的动作一顿,突然用力一甩,抹布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眼看着就要落在莫凌风的头顶,莫凌风身子一偏,躲开了这一波攻击,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行了,别闹脾气了!”莫凌风把人放回地上,看了看四周的人,只见入目所及,每个人都拿着一块抹布,抹布上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红色的液体,因此这院子虽然擦干净了,还是带着浓郁的味道,令人作呕,甚至于有点恐怖。
于是莫凌风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再看丁蔚蓝,仍旧是死死地盯着他,一言不发,却满脸都写着“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干的”。
“本王会调查出是谁做的,然后任你处置,如何?”
丁蔚蓝眼神松了松,却没有说话,而是冲着莫凌风伸出了手。
“干嘛?”
“搬家费,清洁费,人工费,心理损失费,既往不咎费,一共五百两,给钱!”
“……”其他的也就算了,既往不咎费是个什么东西,从来没听说过。
随意拍掉了丁蔚蓝狮子大开口的爪子,莫凌风以为她只是在闹脾气,难得放低态度安抚了一句,“真的不是本王做的,但是你放心,如果是王府里的人,本王一定会找出来,还你个公道。”
“嗯,这是你应该做的。”丁蔚蓝点了点头。
莫凌风:“……”
“不过一码归一码,哦,对了,顺便再加上你和姜梦影婚礼的出席费好了,一共一千五百两。”
“你怎么不去抢?”莫凌风直接气笑了。
丁蔚蓝闻言歪了歪头,“咦?难道你觉得你和姜梦影的婚礼不值一千两吗?没想到你这么不重视她。”
“……你不要颠倒黑白。”莫凌风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拉住了丁蔚蓝的衣服,拎小鸡一样拎了过来,“你,随我回房间拿银票。”
“你们,把剩下的打扫干净。”莫凌风看着四周,对林忠他们命令道。
“是,属下遵命。”
“对了,记得抹布不要扔哦,更不要洗,最好连拧也不要拧,我还要……唔唔唔!”
“别啰嗦了。”莫凌风眉心跳了两下,直接粗暴地把人拧出了院子,一路拧到自己的房间。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听雨轩附近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顺势溜到了一边,用黑暗挡住了自己的身躯。
“嘭”的一下,莫凌风一脚踹开门,直接把丁蔚蓝丢到了椅子上,疼得丁蔚蓝眉头一下子皱起来,嘶嘶地吸着气,于是一边抬手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一边用怨念十足的目光看着莫凌风。
莫凌风却并不在意丁蔚蓝的眼刀子,径自来到一旁洗了脸,而后随手扯了一把椅子在丁蔚蓝面前坐下,“我们来好好算算账。”
“算什么,刚才不是已经算过了吗。”
莫凌风呵呵冷笑两声,“你的账是算好了,本王的账还没算呢。”
“你有什么账?”丁蔚蓝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目光。
莫凌风定定地看着她,“拿走了本王的衣服,还撕成碎片做抹布,敢做还不敢承认么?”
“你有什么证据?”
“本来是没有证据的。”莫凌风往后一靠,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丁蔚蓝,脸上的表情愈加悠闲,半点看不出生气,“但你手里的那件,是本王千挑万选,预备成亲当天穿的,结果就被你拿去擦那些脏东西,你说,你怎么赔给本王?”
“那件我没撕啊,你要是喜欢,捡回来洗洗还是能继续穿的嘛。”
莫凌风嘴角抽了抽,都变成那样的了,谁会捡回来?
“再说了,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穿喜服的吗?”丁蔚蓝有些奇怪地看了莫凌风一眼,那衣服的颜色虽然比莫凌风平时的风格明亮了许多,但很明显不是结婚用的,娶自己的心上人穿衣服居然这么随便,丁蔚蓝也有些摸不透莫凌风的心思了。
“水月国的习俗,迎娶侧妃,不得行夫妻拜堂之礼。”莫凌风生硬地解释道,表情有些不平。
“那也没说不让穿喜服吧?”
“……”这个,还真没说。
莫凌风眼睛亮了亮,丁蔚蓝看在眼里,在心里偷笑了一阵。
“哼,你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莫凌风仍旧板着一张脸,但眼神里的光彩已经出卖了他。
“既然这样就皆大欢喜了,给钱吧。”
“给什么钱?”
“创意费啊,要不是我提醒你能想到要穿喜服吗,成亲这么大的事,一辈子就那么一……几次,可容不得半点不完美,为了感谢我提醒你,你是不是该意思意思?”
“你想要多少?”
莫凌风眸光涌动,第一次没有反驳。
“创意这种无形的财富跟别的东西当然不一样了,这样吧,大家都这么熟了,我就给你开个友情价,三千两,怎么样?算上之前的,一共是四千五百两。”
“好啊。”莫凌风点了点头,“你这样算,还算合理。”
“那你还不快点……”
“本王的衣服,五千两!”
丁蔚蓝还没说话,莫凌风直接抛出一句话,把丁蔚蓝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哦,对了……”莫凌风学着丁蔚蓝的样子作思考状,“本王算的只是你手里的那一件,你撕掉发给林忠他们的,虽然没有那么金贵,但每一件都是上好的布料由我皇家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缝制刺绣出来的,包含了她们的心血,你随随便便就给毁了,本王很伤心,所以算上布料费,人工费,本王的精神损失费,以及既往不咎费,一共一万零一百两,大家都这么熟了,就便宜些算你,一万两,不接受赊账,如何?”
莫凌风一气说完不带喘,成功地把丁蔚蓝的淡定脸,变成了僵尸脸。
她愣愣地盯着莫凌风,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他一样,从前只会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一说话就盼着她去死的莫凌风,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巧舌如簧了?把她的话都学去了不说,明明跟她要钱搞得还跟他宽宏大量一样。
丁蔚蓝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笑了笑,“王爷可真会说笑,咱们俩可是明媒正娶的夫妻,情谊就值一百两吗?”
“一百两都算多的了,毕竟……本王也不喜欢你。”
啊呸!姐还不喜欢你呢!丁蔚蓝在心里咆哮,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露出伤心的神色,“是吗,王爷说这话,可真让人伤心。”
“你也知道我体弱多病,一伤心就容易牵动病根,一病就是好几个月,恐怕赶不上你和姜梦影的婚礼了。”
“这样吧,祝福我会送上的,出席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