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原型交流后,唐菲与江小应以及其他主要演员进行了剧本围读,编剧将剧本整体与各个人物的性格背景都做了交代。
人物所处的不同时代、地域、以及生活阶层和本身所拥有的特殊的身体情况导致的性格特征也都一一掰碎了说细了。
对人物的理解大家也都有不同的碰撞,在激烈讨论过后,在进行整合。
剧中台词会用秦西方言的语调,少量全国大众能懂的特色词语,当地方言学者也做了发音讲解,多数演员在拍戏前都进行了方言训练。
唐菲和江小应则是在王庄村已经生活过一个月。
由于剧本的时间跨度很大,所以置景与服装也做了明显的时代特色区分,一道也给演员做了时代的科普。
在这段时间里,唐菲经常偷着通宵练习,主要是要避开周惟川的监督。
她非常忙碌,一边需要做高考复习与剧本研读,一边要做人物理解,背景充实,人物形象的动作设计,各个场景的角色心理状态。
精力丹、学习卡、时间卡轮番上阵。
好在剧组对拍摄质量要求很高,没有像以前一样进组就要拍摄,前期让唐菲江小应通过综艺节目在王庄村体验生活,现在又给出了二十天时间做准备。
这一次唐菲没有去时空宫殿里使用剧本体验角色,一是她对演员这个职业和演戏有了敬畏感。
她从被动拍戏到现在,已经热爱这个行业了,多靠自己的力量少依靠外力,则是她更想要的职业状态。
系统在开出时空宫殿后,唐菲也不知怎么对系统有了回避。
这一次她通过模仿系统帮助她理解角色的方式自己对角色进行反复的进入与抽离。
到正式开拍时,唐菲对角色已经有了一个深入的理解的进入角色的方式。
……
在养母的剧中原型王春妮的姓名改编为了罗春,爱人捡来的妹妹改成了爱人的亲妹妹。
唐菲在20度左右的天里拍摄冬季戏份,她身上穿着红色的厚棉袄,脸上画了冻伤妆,嘴角裂开,腿被贴了绿布绑在了身后,身前的裤腿是空着的。
为了不让脸上出汗,她特意擦了止汗露,热得很难受又无法排汗,领口都用防雨布和塑料隔开里边贴了冰袋,免得汗水让将衣领打湿了穿帮。
感受了一把冰火两重天。
唐菲左手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熟睡小孩,右手拄着拐杖,一边艰难前行一边对怀中的小孩温柔注视,动作小心。
明明孩子听不见,她却像是怕打扰到孩子一样。
正在拍摄的是罗春回家的一幕。
回家后的罗春要面对父母与弟弟的不理解,甚至是恶语相向。他们为了二十万的赔偿金怎么用争吵不休,她原本看似平静温馨的家庭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罗春对爱人妹妹的有很深的感情投射,她哪怕坚强乐观,也在成长中面对了许多来自社会与家庭的恶意,她是自卑的,她的心里除了对自己身体残疾的自卑,也有来自亲人与外界的打击而受到的伤害。
她个性倔强坚韧,她的自卑化为了她好强努力的动力。
罗春家人对待小妹妹的态度就像是不停的在她面前赤裸裸的揭示他们内心对待她的想法,而且不断的加深,她麻木的看着他们,双手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孩,此刻她们二人似乎是一体的。
小孩听不到的恶意与伤害,小孩沉睡于美好的无声世界,但是她可以替小孩听到,替她觉得难受和悲伤。
这是她哥哥用生命换来的钱,拿来给她治病在家人眼里竟然也是十恶不赦的。
罗春的爸爸双手叉腰,气得转圈:“你这娃是瓜皮迈,二十万治不好一分钱都没了,我们养她成年,这钱拿去做其他事都比治病有用。”
罗春的弟弟罗刚踢着凳子道:“日把chua,治啥子,她的病是老天爷给的,治好哪那么容易,有这钱拿出一丁点给我去城里读书,我读出来了,将来肯定照顾你们。”
罗春妈妈面对家里闹的天翻地覆崩溃到哭泣,她哭着求罗春:“养,我们一起给你养,病就不治了啊,娃啊,你治了病,没了钱,还带个小娃,你咋和人说亲,还怎么嫁人。”
母亲的愿望就是她能嫁人,能有个归宿,不管这个归宿怎么样,就像是人生必须要完成的一件大事。
养爱人的妹妹,就影响她嫁人,答应养,已经是母亲最大的让步了。
而给爱人妹妹治病,那就不行。
她们家缺钱,她因此上不了学,父母每年在地里劳作,赚的钱只够基本温饱,家里的房子已经危房了,却无钱修葺,高一的弟弟也即将面临交不上学费,即将辍学的困境。
现在有了二十万,这笔钱他们不管从哪里来的,这都是解决家庭困境的天赐之财。
罗春现在成了家里人的敌人,成了他们解决困境的阻碍。
罗春也面临着道德、亲情、良知各种情绪的交织与压迫。
唐菲要将复杂的情绪,从眼神,从细微的面部肌肉变化,到手脚的小动作来表达。
细腻的表演中,导演也将镜头运用到了极致,七个镜头不断的对唐菲围绕,以各种角度来拍摄。
这一段唐菲一共拍了十五遍,镜头角度换了十五遍,小孩的睡脸也拍了不同的角度。
等拍完了,唐菲不停的喝冰盐水给自己降温补充体内损失的盐分,里衣换了二十多件,全都被汗浸透了,能拧出水来。
……
罗春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小孩,这是一张粉嘟嘟白嫩嫩的脸,被她爱人养的很好很精细。
她记得他曾经啊啊的和她比划过,在纸上给她写:“我攒下来的钱,将来给妹妹做手术,现在有人工耳蜗,可以听见声音了,她以后会是个正常人,能听到声音,能说话,能去正常学校学习。”
那时候的他,笑容十分明亮,对人生充满了希望。
罗春紧紧的抱住小孩,小孩受力有一点点挣扎,罗春下定了决心:“额要治!这钱是她哥用命换的,除了她谁也没资格用,家里穷,额做的早点还能卖几个钱,罗刚的学费额能赚到钱给他出。
家里的房子额也会赚钱修!
但额要让她听到声音,让她说话,让她做个正常人。
咱家里缺钱,也不能拿别人的钱,人能穷,不能没骨气。
额也不打算嫁人了!额就要好好养大她,看她成人成材,看她以后过好日子。”
从小到大遭遇到贬低与嘲笑,让罗春心里有一团火,她看到爱人的妹妹就像看到一团金子般的希望。
这是一个刚开始不久的小生命,她有治愈的希望,那她会有一个完全不同于她们这样的人生。
她是她哥哥和罗春共同的希望。
罗春的父亲撂下了狠话:“包指望额们帮你带帮你养,你能耐是吧,能耐都靠自己,包回家来惹人气!”
罗春费力的站起来,字字铿锵地道:“你们看着,我肯定靠自己养大她,不止养大还能养好!”
罗春到家不到一天,就再次离家了。
这一次的离家,她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身后的那个家不再能给她提供温暖,她带着一份希望与坚持,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她要去长安,去大医院,为怀中不知生活艰险的孩子治病。
她给小孩取名叫罗祈,祈祷她以后能做一个健全正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