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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银牌隐秘(1 / 1)

卯时起,亥时休,这是书院的作息时间。不知道是上朝养成的习惯,还是老人醒得早,寅时末范炎中就开始催促江安义起床读书。

江安义正是渴睡的年纪,每天只有三个半时辰的休息哪够。看到江安义打哈欠,范炎中勃然大怒道:“我江贤弟何等英才,怎么生出你这样蠢笨的儿子来。业精于勤,不下苦功怎求上进。”江安义气苦,不知道人还真要以为范先生和父亲是多年的好友呢。

为了让自己精力集中,江安义每天晚上修习半个时辰的心法,果然感觉神轻气爽,精神抖擞。这让在一起读书的范师本大为惊奇,偷偷地问江安义有什么良方。好在范炎中对孙儿还是照顾,没有摧残儿童,一个时辰的晨读完毕,看着揉着眼睛起床的范志昌,江安义真是羡慕。

早饭后,范炎中开讲半个时辰,依旧急如骤风暴雨,猛似怒浪狂涛,江安义觉得自己在思想的浪潮中苦苦挣扎,一不小心就要人仰船翻,淹没在范炎中的滔滔言语中。剩下的时间江安义不敢耽误片刻,查找范师所提及的书籍,了解来源、出处、典故、注析等等等等,一抬头,就到了吃饭的时候。

饭后范师小憩前会先布置好一道策论题,让江安义和范师本两人互相研讨,等他休息后分别听两人讲述,再让两人互辩,最后迎接两人的必然是泼口大骂,骂得两人大汗淋漓,心服口服。

范炎中为师多年,深谙文武之道张驰有度,每天申时末酉时初,就会前去云水潭钓鱼,这是江安义和范府一家人最快乐的时光。夕阳下,白发翁带着两个黄发稚子悠然垂钓,本是绝妙的山水画。

江安义和范师本在一旁闲话,范炎中插言进来,两人侧耳倾听。老头子眉飞色舞谈至兴起,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回到了当年那个雄姿英发惊才绝纶的王佐之才。

看着风中白发,江安义有些心酸,这位老人绝对称得上是读书人的典范,这些天相处,江安义从老人身上感受到凛然风骨,让人肃然起敬。这样一位当代大儒,本应在朝中慷慨陈辞为万民谋利,只因不合天子心意,不得不隐居在小山村中,钓鱼自娱,让读书人感到灰心,难怪老人愤愤不平。

晚饭后是范家人相处的时间,江安义回到自己的住处。在书院养成记日课的习惯,江安义将一天所得、所思、所悟详细记下,当然也记下所不了解的东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六月,在范炎中的眼中,江安义有如一块璞玉般渐现光彩,学问增进的很快,争辨中一些看似判逆的想法让他深思,隐然有别开洞天的感觉,那些天马行空的思想对范炎中亦有启发。

有一次,江安义拿出日课来问他不解之处,范炎中无意中翻了翻江安义的日课,里面详细地记录了他上课的内容,对经义的见解,对时事的看法,争辩的依据和结论。范炎中问道:“安义,这样的日课你记了多少?”

厚达半尺的日课摆放在范炎中面前,范炎中从头翻看,不住地点头,对范师本道:“师本,安义这个习惯很好,你以后也要像他一样将当日所得所失记录成册,将来有机会写书,这便是最好的材料。”

江安义灵机一动,道:“圣人云‘立德、立功、立言,谓之三不朽’,先生状元及第,数十年间苦读不辍,为臣忠,为师严,为人仰不愧天,俯不怍人,何不效古先贤著书立言以传后世。”

范炎中眼神一亮,颇为意动,范师本在一旁也怂恿道:“安义说的极是,父亲德才兼备,育才多年,对经义的见解当世无人可及,著书告知后来者让他们能迅速掌握微言大义,这是件功德,当如圣人所言不朽于天地。”

范炎中兴奋地起身,一激动没站稳,身子一摇,江安义赶紧扶住他。范炎中情绪低落下来,用手一托胡须,摇头叹道:“须发皆白,老矣,时不待我。”言语中流露出无限感伤。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江安义脱口而出,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但求无愧于心,说得好。”范炎中重重地拍了江安义一巴掌,笑道:“小子,老夫若真能留下些文字于后世,当有你的名字。”

范炎中将江安义的日课借去,在范师本的协助下,仿照夫子文对话的格式,开始整理,暂名为《云水潭话》。一旦确立了目标,范炎中爆发出百倍地热情,潭边钓鱼休闲也变成了讲学,累得范师本和江安义一边钓鱼还得一边掏出笔随时记录范老爷子迸发的灵感。

六月如火,激情四射。江安义在范炎中暴风雨的洗礼下,小船已经能驾轻就熟地在风浪中航行,偶遇险情,亦能从容面对。原以为会这样悠游而学一段时间,一封来自泽昌书院的信打断了江安义的宁静。

信是山长寄的,顺带着捎来了刘玉善的信。山长的信只是简单的问候,嘱咐江安义要珍惜机会,勤加修习之类的话。刘学长在信中表达了歉意,他已经离开书院在家中备战乡试。

信中提及上次害他被抓是秦海明和张伯进搞的鬼,秦海明被开革出书院,找张伯进要什么东西,张伯进不肯给,秦海明吵闹开来。由于没有实证,书院并没有处置张伯进。张伯进决定返德州参加今年的乡试,刘玉善顺便问了一下江安义是参试。

江安义的心被刘玉善信点着了一把火,烧得口鼻冒烟,不得安宁,晚上静坐练功的时候差点走火入魔。第二天,范炎中看到江安义两眼通红,脸色青黄吓了一跳,忙问道:“安义,你生病了?”

江安义喉头肿痛,哑着声音答道:“上火了,急的。”

听完江安义讲述的原委,范炎中骂道:“此人如此下作,真为读书人蒙羞。安义,你可是有意前去参加乡试?”

江安义踌躇起来,他心中没底,如果能在范宅再学三年,江安义肯定自己能中举,至于现在,深浅不知。不过,张伯进就像一根刺扎在心头,想起就恨得牙痒痒,要是能在乡试中力压他一头,想想都解恨。

范炎中叹了口气,道:“年少快意恩仇,安义,既然你有心乡试,那就去试试。如果没中,就再回来,老夫家的大门为你大开。”江安义真是感激涕零,这样一来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已是六月底,乡试在八月初九,参加乡试要回到县里办各种手续,算算时间不多了。江安义辞别范家人,快马加鞭赶回家。路经苍澜岭时,趁左右无人,从巨石旁取出埋藏的宝石。

七月六日,江安义回到平山镇。家中又变了模样,自家宅院旁边新起了三栋院子,应该是三个舅舅把家迁了过来。宅院前用条石铺路,人来车往,热闹得像集市。自家大门敞开着,有人背着筐出来进去,看到筐中金黄的稻谷,江安义想起来是收稻谷的季节了,娘来信说又买了不少地,这些该是收的租吧。

汪伯一头汗从门里出来,一眼瞧见江安义,忙跑上前笑道:“大爷怎么回来了,怎么没听夫人提起过。”

“临时有事,没跟我娘说。”江安义跳下马,把缰绳交给汪伯,大踏步迈进宅子。院子里堆满了谷子,大舅拿着称,正在过称,娘带着妍儿正在旁边看,二舅家的东水在低头记账,看样子在折扇店打磨出来了,做起事来有条不紊。

江安义蹑手蹑脚地走到妍儿身后,轻轻一扯她的小辫。妍儿尖叫地回过头,看见是哥哥,欢喜地跳起来扑到江安义的怀中,江黄氏看到儿子,惊喜地问道:“义儿,你怎么回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江安义将妍儿在手中颠了颠,逗得妍儿“咯咯”直笑。江安义抱着妍儿冲舅舅和表哥躬了躬腰,笑道:“我回来参加乡试。”

夜深人静时,江安义将房中的青砖橇起几块,刨出土,将宝石藏在里面,想了想,把那块银牌取了出来放在桌上,然后铺上土,盖上砖,走上几步,看看没有痕迹,这才放心。

坐在桌边,江安义拿起那块银牌,在灯下仔细地打量着,不用说银牌肯定与元天教有关,花纹很古怪看不出什么东西,睚眦兽两只凶眼爆出,一副狰狞好斗的样子。

将银牌在手中掂了掂,感觉银牌不像是实心的,江安义小心地摩挲着,感觉到睚眦兽的眼睛处有些古怪,手中稍稍用力,银牌扭曲变形,睚眦兽的眼睛居然突了出来,是两个铆钉。

小心地将铆钉拧下,银牌一分为二,中间叠放着一卷细纱。展开纱巾,尺许大小,密密麻麻地绣着花生粒大小的字,是名字、住处、身份,这是一份天元教的联络名单。

江安义惊出一身冷汗,他深知,自己手中这张轻飘飘的纱巾,关系着数百条人命,这是个祸根。江安义举起纱巾要往灯上凑,突然想起司马府中的事情,手一顿,转而将纱巾塞回银牌,将银牌放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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