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反玄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岳云起长剑飞舞,全力以博,却始终守多攻少!十招才过,邱陈二人虽能相持,但岳云起已抵挡不住,对方每一剑挥出,岳云起都向后退一次,剑法之精妙,实在难以招架,若不是李反玄身不能动,岳云起早已输了。又斗了几招,岳云起将剑往地上一抛,黯然道:“罢了罢了,天下竟有如斯剑法,岳某甘拜下风!陈先生,邱掌门,咱们认输吧!”
此时陈邱二人虽想认输,但对方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攻来,抵御之际连话都不敢说。李反玄不知对方善恶,无意伤人,言道:“二位功力精湛,李某佩服,大家点到为止吧!”说罢抱元守一,收劲不发,陈邱二人即生感应,各自收手。
李仕一直被三人夹在中间,此时终于松了口气,但觉得体内真气鼓荡,自是刚才三人相斗所留。不过这些真气胡乱冲撞,顿时搅得李仕面红耳赤,不得已盘膝坐地,依着姬美风所授的姬氏心法,以柔克强,慢慢化在经脉之中。
陈一胜本有箭伤在身,比斗下来,颇感体力不支,喘了几口气,双拳相抱,礼道:“久闻青莲居士文武全才,剑法更是冠绝天下,今日得见,陈一胜不枉此生了!”
“什么?”邱连同睁大眼睛道:“这位是青莲居士李白先生?难怪!难怪!”
李白之名当真响亮,四人刚才打斗,店内的客人都聚在周围看热闹,还未散去之人顿时沸腾起来,各种声音道:“这人是李白吗?”“难怪看着跟神仙一样!”“这是大诗人李白?打架也这么厉害!”李白冲陈一胜抱拳道:“几位既知李白薄名,还望给个面子,放这位小兄弟一把!李白感激不尽。”岳云起原本极为沮丧,这时知道打败自己的人是李白,心情好了许多,上前道:“李先生名满天下,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我等已败,先生有言,这位小兄弟留下便是,告辞了!”
三人虽想结交李白,但刚一场惨败,实在不合时宜,悻悻而去。一旁的李仕将体内乱做一团的真气一点点流入经脉之中,待功成圆满,吁了口气,站起身拘礼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李白先生,家师对您甚是尊崇,曾言李先生乃古往今来第一才子!只可惜一直无缘拜见。”李白笑道:“李某浪子一个,游山玩水,不务正业,有什么好拜见的。来来来!今日再见,当真缘分,若是不嫌弃,就陪我喝上几杯!”李仕哪敢不陪,边喝边聊,李白问起为何被这三人抓着,李仕一五一十将自己在白云峰的遭遇说了一遍,只有宝藏之事隐瞒未说,不过李仕不胜酒力,讲到后来,口齿已不清,李白多问了几句,竟扒在桌上睡着了!
直到半夜李仕才醒来,依稀感到此处正是饭店的客房,醉酒醒来甚是口渴,伸手想摸一下火折,竟难以动弹!忽然察觉手脚冰冷,全身瑟瑟发抖,此时正值三伏,实在不明所以,黑夜之中,微一提气,寒意更浓,似赤身裸体置身于冰雪之中。李仕心中大骇,忽的想起陈兆龄早年所言,暗道:“莫非我练功走火入魔了?否则何以这般冰冷!”又运了几次功,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冻住了!脑中混混沌沌,困意大增,暗想:“陈叔当年曾说,练功要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近来我修习姬氏心法,内力进展迅猛,莫非因此而走火入魔!以前习练陈叔所授或天脉十二经从未有过此事,对了,天脉十二经!”
李仕突然想起天脉十二经最后一页,即将十二脉真气聚齐,当初在杜府每每习练之时总觉得身如火焚,炙热难当,未敢再修炼。此时全身冰冷,与其恰恰相反,说不得可解当下之困。李仕自修习姬氏心法后再未习练过天脉十二经,想罢先运起双手六脉,接着足三阴与足三阳。只因手足僵硬,直过了大半时辰,各经脉处真气才慢慢流转,手足也暖和了不少,但肚腹丹田处愈加冰冷,如冻住了一般,似乎全身的寒意都聚在了这里。
李仕依着天脉十二经最后一页所载,将各处真气聚向丹田,热感随之冲来,顿时冷热交替,两股真气在体内相斗,煎熬难当。一个时辰过去,已是满头大汗,好在全身渐渐能够活动。殊不知姬氏心法乃天下至阴的内力,男人阳气太盛,修习有害无益;天脉十二经乃天下至阳内功,女人则不宜修炼,少林寺自古以来都是男人,女人也从未习练过。李仕体内十二脉真气本已不弱,习练一年抵常人十二年苦练,十三岁那年得陈兆龄传授武功,五年后开始修习天脉十二经,现在每一脉的真气都不弱于当初五年的苦练,只是无法将其聚在丹田。
自修习姬氏心法后,李仕体内至阴的内力日增,但相比天脉十二经的内力尚远。今日陈一胜、岳云起、李白三大高手比拼,有不少内力被李仕用姬氏心法化在了体内,至阴的内力陡增,到了晚间终于反噬,好在李仕根基扎的好,将这股真气压在了丹田之内,但这一切又茫然不知,待从床上下来,点起油灯,总觉得肚子难受,低头一看,只见腹部关元穴一片青紫,圆圆一块,半个手掌大小,伸指一摁,又凉又硬,微微一惊:“莫不是得了什么疑难之症。”隐隐觉得与这次走火入魔有关,但与刚才四肢如瘫相比,又觉得小事一桩了。
殊不知李仕一夜之间将十二脉真气聚在丹田,过了天脉十二经中最难的一关,虽然阴阳未能交汇,姬氏心法的内力没能融入其中,但天脉十二经已然大成,此时体内精力充沛,真气鼓胀,加上白日里酒喝了不少,只觉得口干舌燥,心烦意乱。
李仕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喝了些水,头仍然沉沉的,竟忆不起醉后如何睡下的,若是李白将自己扶进来的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早上起来店小二告诉李仕李白昨天已经走了,还给自己交了三日的房钱,李仕吃了点早饭,退了余下的房钱便离开了。陈一胜三人要去长安,往西去了,因顾忌路上遇到,李仕便向东,出了小镇,顺着官道,漫步而行。过了正午,略感饥饿,但行了半天,连个吃饭的小摊都没见着。走着走着,迎面过来一马车,车夫约五十多岁,李仕远远的施了个礼,车夫勒住马缰,李仕道:“叨扰老伯了,这是要去哪里?”
“老汉要去千秋镇拉点货,小兄弟有事?”
“敢问老伯再往东是什么地儿?”
“再往前七八里就是谷州城了,老汉就是那边过来的。”
李仕拜谢而去,一袋烟功夫,果然看到一堵城墙,墙上三个白漆大字:谷州城。
谷州城是东都的门户,乃兵家重地,此时国泰民安,城门处连个官兵也没有,进了城熙熙攘攘,吆喝声四起,热闹非凡,李仕一打听才知道,今日八月十八,乃谷州城一年一次的庙会,附近十里八乡,甚至洛州的人都会过来凑热闹。
李仕身上银两不多,找了个小摊子,要了两个烧饼,一碗茶水。吃了一会,琢磨着在白云峰已待了一年多,不知道府里怎么样了,小姐一直没回家,老爷肯定思念的紧!还有袁大哥,太平……正想着,远远自前面走来一群人,虽不太多,但吵吵闹闹,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李仕问道:“店家,这些人干嘛的?好不热闹!”店家笑道:“小哥外地来的吧,这是我们谷州的张刺史,虽然才上任半年,但与百姓都已熟识,三天两头在街上转悠,谁有什么难事,直接跟他说就行。你看前面那个白衣服的就是!”
李仕闻言连连点头,说着话那群人又走近了一些,领头的是一个白袍男子,四十来岁,半尺美须,步履稳健,颇有儒士风范!李仕心想此人定是那张刺史了!后面跟着两个汉子,看衣服当是随从,其中一人双目如铃,满脸横肉,面相甚是凶恶;另一人虎背熊腰,面皮黝黑,眉宇间自有股豪杰之气。李仕看到这黑脸汉子顿时大震,噌的一声从小摊上跳了起来,大叫道:“文泰哥!文泰哥!”那黑脸汉子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循声望去,也是一震,大叫道:“小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