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傅夜擎那里离开时,外面正下着暴雨,手里的大伞都挡不住的大雨,也幸亏只有几十米的距离,跛着脚快一点回去也没什么。中文 w≈w≥w≥.≈
明亮的路灯照着那一小段路,积水在路面上流淌,明晃晃的,明明那么亮,我却觉得黑暗,这条路是看不到尽头的漆黑。
刘嫂见我从外面回来,哎呀一声,赶紧过来,扶着我进去,又给我拿了毛巾:“初小姐,外面这么大的雨,你什么时候出去了啊,你看这身上都打湿了,快拿毛巾擦擦,刘嫂给你煮点姜汤。”
“刘嫂,不用忙了,没事。”我接过刘嫂手里的毛巾,擦头跟衣服的时候才知道脸上也都湿了,只不过是咸涩的,不过刘嫂没看出什么端倪,我赶紧抹了一把脸问:“刘嫂,先生回来了吗?”
“还没呢。”
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思慕没有回来,我说:“刘嫂,刚才我出去的事别跟先生说了,免得他担心。”
刘嫂说:“刘嫂知道,只是初小姐,你赶紧上楼换身干净的衣服,不然感冒了遭罪。”
我笑着说:“谢谢你刘嫂,我这就上去换衣服,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这天气很冷,刘嫂先送我回了房间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我看了眼对面阳台,那边的灯都灭了,其实在我出来的时候,知道傅夜擎一直就站在阳台上,现在虽然没灯了,但我也知道,他还站在那里。
心底一片冰凉,我走过去将灯都给关了,换了衣服将自己裹进被子里,躺下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我的房门被推开了,是思慕,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给我掖好被角又出去了。
林秀文下葬后,林希打电话约我出去,这个约,我犹豫了会才去,对于林希,我不怎么想见,哪怕她是我的亲人,我觉得跟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傅夜擎特意给林希放了长假,她想什么时候去上班都可以,可她约我的地点十分巧的选在傅夜擎公司的对面,也就是当初沈映蓉约我的地方。
我到的时候,她就坐在广场的一处长椅上,看着广场上形形色色的人,穿着一身黑衣,冬日里的暖阳打在她身上,也让人觉不到温暖。
我下了车过去,脚已经能正常的走路了,我走到她的面前,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陪我在这坐坐吧。”
我抿了抿唇在她身侧坐下,一时之间我们谁也都没说话,靠着椅背,看着人来人往。
她叫我来,总是会说话的,我就坐着,等着她开口,约莫过了五分钟左右,她侧头看了我一眼说:“初安,我觉得还是这样称呼你为好,叫你初小姐,显得太陌生了,我们本该是最亲的人,我为那天在医院的冲动向你道歉,我妈受病痛折磨这么多年了,自从初励成走了之后,她已经没有了生存意志,那个男人,耗费了她全部青春年华,她用尽了所有心思,受尽了委屈跟隐忍,我曾问过我妈,为什么要跟着初励成,随便在马路上找个男人也比初励成强啊,干嘛苦着自己,她当时回答我说,我还小,我不懂,等遇到了就知道了,后来我遇到了……”
说到这里,她的嗓音有点哽咽,她是想起了跟唐潜之前的纠葛。
今日我注定成为林希倾诉的对象,也就老老实实的坐着听她说。
停顿了会她说:“我妈是别人的小三,我也是别人的小三,这让人觉得真有点可笑,可是这都是我们的选择,但我不想跟我妈一样的下场,虽然结束生命对于她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可她把苦痛都留给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我知道我妈在临终时见你是为了初励成,她一直不想相信初励成是自己跳楼自杀的,她爱初励成爱疯了,在初励成跳楼那天,她跟我说,杀害初励成的是你母亲。”
听见这话,我当即反驳:“这不可能。”
“所以我说她疯了。”林希瞄了我一眼,轻笑一声说:“她也曾喃喃自语,说她自己害死了初励成,我知道你一直在查初励成的死因,你跟我妈一样不信。”
我不太懂林希话里面到底是想说什么,皱眉道:“那你信?”
林希一口一个初励成,比陌生人还冷的称呼,她真是对我爸没有一点父女感情。
“他怎么死的我不关心,况且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又何必为了一个死人搅和的活人不得安宁。”
我厉声提醒道:“你口中的死人,他是你父亲。”
我可以接受林希对我爸的称呼,但不允许她语气里夹着蔑视。
“他配当父亲吗?”林希冷笑说:“你难道就不恨他?当你知道初励成对你母亲不忠的时候,就没恨过?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来找我闹,初安,若我是你,绝对不会因为一个死人而让自己痛苦,活着折磨人,为什么死了还要折磨活着的人?他以为自己算什么?你这么放不下又拿不起的姿态,又是为谁?何不随心一点?”
我一愣,旋即抿了抿唇说:“你这是在我这里找认同吗?你怎么活,我怎么活,毫不相干,听你的意思,一点不想让我继续追查下去,你想他死的不明不白,可我不能,他是背叛了我妈,但那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我也不能忘。”
我的话让林希怒意涌动,脱口而出:“他有什么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若不贪心,不妄求,何必走到那个地步。”
心一拧,我盯着林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你不也是知道了。”
心里咯噔一声,从林希的话里面,我知道林希也是知道上一辈的恩怨。
我顿时哑口无言,确实,人心不足蛇吞象,其实我也不想自己的父亲是那样卑鄙的人,在我的记忆里,他还是那个慈爱的父亲。
可是我无法自欺欺人,母亲的日记本躺在我的抽屉里,上面字字都是含着泪水的。
今天也算是明了林希叫我来的用意,她是不想我再纠结我爸到底是为什么跳楼的,她很我爸,也希望所有人跟她一样。
不同的立场有不同的答案,林希从没有光明正大成为初家的女儿,就连姓也是随的林秀文,她的心理我不太明白,也正如她不知道我怎么想的。
跟林希在广场上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冬日里虽然有阳光,可也冷啊,一直坐着,手脚都有点麻木,浑浑噩噩的回到别墅,刚上楼时,思慕气急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头一次见思慕气的这么厉害,鬼使神差的我走近了房间,思慕面色冷沉的跟人在打电话,语气带着警告的说:“别太贪心了,到时候别什么都得不到,我霍思慕不是谁都可以拿捏的,这笔款子打出去之后,你要是让安安听到一点风声,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