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年之后,啊蛮已经八岁了,因为和肥牛学习打熬力气,如今他身体真正地长开,竟也拔高了不少,足有米六身高,甚至比熊山还高出小半个头了。猿臂轻舒之间,长逾过膝。那百斤石锁亦可高举过头,熊满年前看啊蛮模样,倍感诧异,同时也对太岁圣术颇为感激,也为二子熊纹看到了希望。本来二子先天不足,明显是碌碌无为之人,他自己资质有限,此生也有望突破至大巫境,足以庇护二子一生,但谁不希望自己能有个好的后代?毕竟二子先天不足,可能导致后续血脉亦是先天有缺,如此以往,恐怕会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啊蛮明显是补回不足,身体又长开了,前途如何还未可知。再有一年便是熊纹的结发礼,少不得告诫二子,也要选修太岁圣术,熊纹年少早慧,铭记在心。若不是未经开灵,难以修炼,恐怕他此时就想学兄弟修炼了。
啊蛮进入炼血境已经快满一年,因修行得法,族中大巫每感受其气息时,只觉血脉滔滔,如一头小凶兽一般,又打熬气力,血气旺盛竟过于常人,只比熊牛略弱而已。纷纷大感意外。不过也只是意外而已,毕竟太岁圣术虽然可补先天不足,可是,攻伐之力却是短板。哪怕修炼有成后再改修他法,因已经过了最佳年纪,反而于修行有碍,不过,太岁圣术至此也为部中重视,毕竟族中先天不足者不只凡几,太岁圣术可补先天不足,也算是一大福音了。
午后,啊蛮正休息间。
“啊蛮啊蛮。”只见熊牛大喊大叫跑来,“我突破炼血境啦,我突破炼血境啦。”听闻此语,不只啊蛮,其余族中亦是大感讶异,这熊牛就是个怪胎,少年而体肥,修炼开山术以来,进境更是一日千里,巫工境,常人均需八年左右时间打熬,可他在三年内就连连突破炼体、炼骨,直入养髓境,再往上便可突破巫工境,直入巫者境了。
因所习圣术不一,巫工境也是有所不同,巫工境不外乎炼体、炼血、锻骨、养髓四境,而太岁圣术是没有养髓境的,开山圣术却没有炼血境,但却同属巫工境,也称为炼体境,意为打熬身体基础。其上巫者境、巫师境,却不同,乃有本质区别,乃是个人修行法力高深,因巫师境法力与巫者境法力明显有质的区别,所以才进行划分,其实巫者境与巫师境,都属于肉身境,法力敛于自身,不能外放;大巫境以上方神通境,这里巫法外放,可御天地之力,具有移山倒海之能。是以,除开炼体四境外,其上圣术方为术,乃是真正的攻伐之术。
“真的吗?太好了。”啊蛮也为肥牛高兴。
“啊蛮,不用羡慕我,你好生修炼,将来一定也能和我一样的。”肥牛故作大人状安慰啊蛮。
“去你的。”啊蛮没好气地道,“我虽然进境稍慢,但也炼血大成,旬月之间也该突破啦。”
“啊?”肥牛诧异,“你怎么也这么快?”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惹得啊蛮一脸不快。又是一番告罪不叠。肥牛性格直爽,口无遮拦,啊蛮早已经习惯,虽然面上拉下,但是心中却并未在意。
“再有两年就是族中大比,我若是再不快点突破,不是就参加不了大比了嘛。”啊蛮没好气地道。
大比既规定了年岁,亦规定只有突破到巫者境才能参加大比,如今两人都困于巫工境炼体,两年时间虽不短,但修行亦不是一日千里,充满变数。更何况要在大比中排名靠前,更需要努力修炼了。
“那就别休息啦,走,打熬气力去。”肥牛不由分说,就拉了啊蛮往炼武场去。这边刚走,熊山就从一角现出身形来,牙关紧咬,他困在移石境已经快两年了,最近才感觉到要突破,没想熊牛已经率先突破了。当然,他修习的土行术却有所不同,只要突破了移石境,达到凝石境,其威力就已经等同于巫者境强者了。这却是术巫和战巫的不同,战巫要花大量时间打熬身体血脉根骨,术巫则一心修炼巫法,散于血肉,一旦练成,甚至可以点化顽石化为战偶。威力也不容小觐。
论境界,其实熊山已经步入巫工境后期,半步圆满,只要再勤加修炼,达到巫工境圆满,便可突破进入巫者境了。这实则已经不慢,只是功法有别而已,但熊山哪里知道?只觉得熊牛一再突破,自己实力虽有增长,但始终不得突破,有所不满而已。土行术同样传承于黑熊图腾,乃黑熊精的本命术法,威能哪里会弱于开山圣术。
如今百斤石锁早已经被啊蛮征服,当然,是两只手,现在,熊牛要求啊蛮一只手提一只石锁,直练到能分别将石锁举过头顶,这却要分三步,第一步当然是双手分别提锁,苦练力气,然后是先把其中一只手的石锁高举过顶,这却是第二步,第三步才是双手举石锁,当初熊牛便是这么循序渐进,以其神力,也苦练了一年多方才实现。对于啊蛮来说,这可能是数年之功了,好在他深知练力贵在日深,因此便依言而行,要说熊牛呢?石锁早已经不是他的目标,这里有九尊石鼎,最轻者五百斤,最重者三千斤,非大巫之力不可举鼎。那五百斤以上的石鼎乃是巫者与巫师依实力区别训练之用,熊牛却用那八百斤石鼎打熬力气近半年了,六百斤石鼎却早已经被他高举过顶了。实在是一大异类了,要知道他年不过八岁。还未过生日呢。
半日过去,两人练得气喘如牛,浑身湿透,只觉身上只剩下走路的气力,再无其他,方才停下,歇息半会,便相互搀扶着往溪边走去,泡在清凉的溪水中,感受着浑身燥动的血气渐渐平息,两人看天日将落,方才心满意足地出浴,穿上衣服,各自回家,而部落中的年轻少女方才提着笮竹篮木桶过来浣洗衣服。未出嫁的少女是不能修习圣术的,因为远近部落各自联姻,为免女子远嫁,将本族圣术外传,所以,凡女子皆只会做些粗细活计。平时耽于修炼,啊蛮和这些女子见面极少,如今迎面而来,忙低头躲过,惹得一阵轻笑。其中有一少女,见啊蛮低头躲闪,顿觉有趣,又多看了几眼,这少女是谁?却是啊蛮二伯的女儿,名唤绣娘,啊蛮孝顺是出了名,年少时也经常往二伯家里去,也曾见过数面,如今耽于修炼,绣娘又要去织衣房抽丝织衣,两人见面次数却少了。不过,年前二伯在家吃饭时,却一时说了句玩笑话,说是啊蛮孝顺,要将绣娘许给啊蛮,是以此时绣娘不禁多看了几眼,只觉这少年郎身材挺拔,不复从前瘦弱模样,眉宇间亦精气十足。这少女比啊蛮还小一岁,只觉好奇,哪里便懂得情爱?
话说啊蛮自感炼血已经大成,突破在即,但转眼两月过去,仍然是突破无望,不觉有些心烦竟乱。炼血如汞浆,如果此时有人对啊蛮放血,就可以看到,啊蛮浑身精血,竟泛起点点银光,犹如汞浆一般,疑而不散。那些银光,不是其它,正是骨髓之精也。可想而知,啊蛮的炼血早已炼到了骨髓深处,人体初生有先天之精,化为脏腑,先天不足,则脏腑有缺,脏腑有缺则肌体削弱,先天之精受于父母,难以更改。身体亦有后天之精,产于骨髓,有道是先天不足,后天可补,然后,常人不得其法,往往后天平常,难补先天,而太岁圣术却是一种其术,持以修炼,增益后天之精,以后天之精补先天之不足,正是其法也。如今啊蛮炼血大成,后天之精遍布血脉,滋养脏腑,日益增补先天不足,只是先天亏损哪是一朝一夕可以补全?所以,啊蛮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其实,只要再过数月,先天之精补全,啊蛮就可以一举突破了。
“啊蛮,怎么了。”肥牛看啊蛮有些闷闷不乐,不禁问道。
“唉,我只觉炼血早已经大成,可是怎么也突破不了,不知为何。”啊蛮道。
“这。。。”肥牛有些意外,他没有经过练血境,所以也一无所知,只得安慰道,“打起精神来,啊蛮,我不也是困在锻骨镜许久,哪知说突破就突破了。这修行嘛,当然不是说突破就突破的,讲究机缘。”
“嗯?”啊蛮意外,这后面的机缘之说还是第一次听到,平常都听熊满说水到渠成的,“这又是大祭司说的?”
“是啊。”肥牛信口胡说。
“好吧。”啊蛮深信不疑,因为肥牛经常能得到大祭司指点。毕竟肥牛确实潜力无限,甚至大祭司曾对人说,部落中兴,便落在熊牛头上。这说明,大祭司看好啊牛会成为巫王境的强者。
心结虽然未解,但啊蛮总算不再多虑。其实,太岁圣术须辅以木石精华,象啊蛮这种纯靠修炼和食物,进境缓慢是必然的,如果他能得木石精华相助,只怕早已经突破炼体四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