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缓过来劲儿之后去看苏逸,却发现他竟然满头大汗,好像刚才被割开肉取出箭头的不是我而是他似的。
“很累”我关心的问。
他将六个带血的箭头收好,很是无奈的摇摇头:“不过是取箭头的时候有些专心,故而用力过多罢了。你也是,既然晓得是王陵,怎的如此不小心如若这些箭头上都淬毒了你当如何是好”
难得说重话的苏逸说了重话。
我谨慎小心的点点头,认真的说:“不会了,下次再去我便会小心着,断断不会再被伤着了。”
说这些的时候,他已经过来给我包扎伤口了。
看着苏逸姣好的侧颜,我一个没忍住,问出了方才神游时一直在想的问题:“是不是从我到了苏国以后,你就已经在帮我嘶……”
话还没问完,他突然下了重手,疼得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被这么一打断,我才猛然惊醒,想起来自己迷迷糊糊的问了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约莫知道了,只是不真切的从他嘴里听到,总有些不大相信。
我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即便他以前想害我,可是若是当真从我到了苏国开始就在帮我,那我也不得不受了他这份恩情。
毕竟,在苏国王宫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他沉默片刻,答非所问的笑起来,说:“方才你从王陵回来,躲在暗处究竟听了多久我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才晓得你在那里,看样子……你躲在那里似乎已经很久了。”
嗯……是啊……我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承认我方才偷听他们说话来着不
……
犹豫了一下,我说:“该听到的,大概都听到了。”
苏逸闻言一愣,很是无奈的笑了起来:“既然都听到了,又何必问我”
得,他这一个太极打回来,我是无话可说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说:“你……被苏倾风安排在这里,只看守一个王陵,不觉得不值得吗”
这些说到底也是他们师徒之间的事,我问太多了也不太好。
苏逸小心的将我身上最后一个伤口包扎好,抬起头来看着我许久,才说:“值得与不值得,只看心中如何估量罢了。”
也就是说……他真的被苏倾风发配了……
我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他似乎很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我的所作所为,只是随心而为罢了,你又何必内疚过往几十年,我正是缺少了这些东西,才会错过许多东西。如今不过是尽力补救罢了。”
过往几十年没有随心……所以错过了什么
我不敢再问下去。
所以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笑了笑说:“既然你已被苏倾风发配到此地,好歹也算是此地的父母官。待伤好一些了,我会再去王陵一趟。只是此行凶险,歆朗歆羽两个小孩子留在家里,我不大放心,所以想托付给你照看,不知你可愿意”
这是目前我唯一还能托付孩子的人了。
苏逸点点头,说:“你走的时候他们是什么样子,回来必定还是那个样子,我会保护好你的孩子的。”
看着苏倾风这样,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他补救了什么……
他似乎是意识到我此生不会再爱别人了,也料定与我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在补救曾经对我的伤害所以就是说,他在明知没有半点可能的情况下,还是要对我好……
这算什么
一愣。
苏逸没看出我想到了什么,仍旧慢悠悠的收起了纱布,换掉了盆子里满是血污的水,扔掉了几条满是血迹的毛巾,收起小刀什么的,最后整理好药箱,静静的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谢谢。”我十分诚恳的说。
从小到大,他带给我的伤害和帮助……纷纷扰扰,只怕就是让他自己来说,也是说不清楚了的吧
看着似乎没什么事了,我正考虑着要不要请辞离开,赶紧回去睡觉了。他却突然开口:“当初,我察觉到自己对你的感觉与旁人不大相同的时候,你尚且年幼。再者,彼时陛下对你的喜欢那般明显,我遵照苏家世代家训,不想与未来的国君争什么。”
他的声音缓缓的,听起来就像一段悠远的古琴曲,将往事娓娓道来。
“不论我将你推出去多少次,陛下似乎都抓不住你的心。我想,彼时我也是得意的,面对你的喜欢我很是说高兴,只是从不表露。只是我从未想过,你……真的会累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神色恍惚,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igsrc=&039;/iage/3467/7712403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