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
赵馨儿双眼一亮,莲步轻移,到了林雅厚身边,丝毫没有意识到林雅厚不悦的心情,直接拉住了林雅厚的手。
双目含春,双颊微红,含情脉脉的看着林雅厚,欲语还休,娇羞无限。她的心思,一看便知。
若是往日里,她此番动作,林雅厚自然是欣喜的很,有兴致和她玩一玩。但是,现在林雅厚可没那份闲心,满心只剩下还昏迷不醒的林鸾。
林雅厚轻轻的抽回自己的手,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重复了他刚才的话,“玉锵,马上送赵姑娘回去琳琅院。”
“大公子,公子?馨儿……可是做错了什么事?。”
林雅厚仅仅是抬眸看了她一眼,赵馨儿就被林雅厚那双寒冰似的眼眸惊住了,顿时手脚冰凉。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林雅厚,眼里没有一丝情感,只剩冰冷。
“馨儿一向是最为乖巧的。”
林雅厚语气虽淡,赵馨儿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能留在林雅厚身边,重要的一个就是她听话,凡事知道分寸。看起来是她吊着林雅厚,实际上,却林雅厚吊着她。林雅厚对她,更像是养了一只宠物,想起来就逗一逗。
现在,林雅厚明显的露出不耐之意,她若再不知趣,百分之百的可能,林雅厚会立刻赶走她。
救命之恩,在林雅厚眼中,什么都不是。
赵馨儿不敢赌,她好不容易才接近林雅厚,怎么能就这样被赶走?可是,那位的吩咐……
“大公子,这是馨儿祖传治伤寒良药,希望能够帮上二小姐。”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瓶,递给林雅厚。
林雅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过白瓷瓶,掠过她朝屋里走去。
赵馨儿握紧了手,看着林雅厚的背影,心中微涩。
只听玉锵疏离道:“赵姑娘,请。”
罢了,她只不过是一个大人物手中微不足道的棋子,生死都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哪有资格拒绝什么,抱怨什么。
对于林鸾,她是羡慕的。她不需要付出什么,就能得到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比如林雅厚,比如那个人……
赵馨儿点点头,收敛了心里不该有的那点心思,随玉锵出了婵娟院,直奔琳琅院。
“见过大公子。”
秋棠从屏风后走出来,向林雅厚行了一礼,含笑道:“大公子,小姐已经醒了,小姐请您进去。”
“醒了!”
林雅厚二话不说,快步往里走。
“鸾儿!”
林鸾早就醒了,就在赵馨儿刚来的时候。
“哥。”林鸾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精神萎靡。看见林雅厚,露出了一个及其浅淡的笑容。
温和,明亮,安心。
林雅厚抿唇,在床沿坐下,握住了林鸾的手。一系列动作,做的流畅之极,自然之极。
玉蕊脸色微变,看着林雅厚的眼光不正常起来。不过这也是一刹那的事情,她掩饰的很好,没有一个人看出她的异常。
“现在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舒服?”
林雅厚轻柔的问,似乎怕声音大一点吓到她。眼中的担忧和心疼浓郁的快化为实质。
林鸾心里暖暖的,摇了摇头,“我没事了,哥。”
一次伤寒,让十几年的苦心付诸东流。不知道以后要养多久才能养好身子。
“你们先下去,我和鸾儿单独说几句话。”
林雅厚把房中几个伺候的女婢都赶下去了。
林鸾不明所以,倒也由他。
“鸾儿,你可看见那晚那个人的容貌?”
林鸾一愣,然后摇了摇头,“不曾,他带着一张白色面具。”
“还记得他有哪些特征吗?”
林雅厚脸又寒了一分,接着问。
“身高与哥你差不多,但身形看起来有几分纤弱。一身青衣……对了,他的胸口受了伤,看伤形,应该是刀剑所伤。”
林鸾努力回想着,可是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只能零零碎碎的想起一些。
“其他的,不记得了……”
听到林鸾的叙述,林雅厚面上是越发平静了,而心里却愤怒的想杀人。
果真是他!
那个偷盗图龙秘卷的贼人!
一二再的触碰他的逆鳞,他必杀他!
林鸾精力不济,才醒了一会,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没看见林雅厚眼中的凶光。
林雅厚掖了掖被角,目光落在林鸾干净的小脸上,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这个人是他的,是他捧在手心的明珠,以前是他的,现在是他的,以后也只会是他的。
或许以前是为了图卷蓄意接近,但现在却是他心甘情愿宠着她。看她明媚的笑颜,听她软软的叫他哥哥。
鸾儿……
那个莫名其妙的婚约,留不得,敢算计她,找死。
林雅厚没待多久,唤了秋棠几人进来后,便回了琳琅院。他可没忘记,琳琅院里还有一个棋子呢。暂时还需要他“宠着”她,不然大鱼怎么会上勾呢!
晌午时分,明王府意外来人。
明王府侍卫长陆离和……
一辆豪华的过分的马车停在国公府前,后面跟着一列黑甲护卫。
黑甲护卫威名赫赫,曾是大临最精锐的一支军队,本来是该握在皇帝手中。但先帝却把黑甲护卫赐给了老明王爷,成了王府私兵。王府手握重兵,功高震主,实乃皇帝打压的缘由。
话说回来,黑甲护卫今日手中不执兵器,均抬着红木雕花箱笼,结着姻缘结。喜庆极了。
定国公带着人在府前等着马车中的人下车。
“老臣恭迎明王爷。”
明王爷,病王爷,萧煜月。
定国公话落,马车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瘦削的人影从马车中走出来。
一身身披雪白大氅,白衣似雪,腰系翡翠刻芙蓉玉佩。眉目清秀,五官精致,气度隽雅。但面色苍白的不正常,眉目间盘桓着一股沉珂病气,看得出来,他的身体不太好。
有的人,是天生的贵胄。即使一身病骨,也不损半分威仪。一举一动,皆是皇家风范。即使病入膏肓,也依旧是一身正骨,气质如华,高贵不凡。
传说中的病王爷,竟是这般好看。
定国公府女眷眼露无不痴迷,但一想到他病痨鬼的名声,有再多的心思也没了,暗自可惜,白瞎了这么一具漂亮的皮囊。
昨夜的蒙蒙细雨,上午才停了不久,这会儿虽说是晌午时分,气温依旧不高。
一阵冷风,吹动了他的一角衣袍。
萧煜月似乎是极不适应,握拳咳嗽了两声。脸色更白了,身子晃了晃,似乎是站不稳了。马车旁的陆离连忙伸手扶住他,这才没出丑。
“咳咳……免礼。”
萧煜月咳嗽两声,脸上倒染上了几分薄红,看起来健康不少。
“王爷请。”
待萧煜月一行人进来定国公府,在正堂坐下坐定。
定国公林显耀便直接问道:“不知王爷今日大驾光临,是谓何事?”
所谓何事?
林显耀说的是废话,他心里明镜似的。除了与林鸾的婚约,还能是什么事。
圣旨拟定时,便安排好了后面的所有事。算算日子,今日应是请期之时。
萧煜月没说话咳嗽了两声,陆离很有眼色的从侍从手中捧着的匣子里取出一卷正红色的东西。
“司天台已拟定王爷与二小姐婚期,婚期定为今年三月廿六,即谷雨后第二日。这是婚书,定国公请过目。”
林显耀接过红卷,也没仔细看,略略扫了一眼便放下了,根本不需要任何犹疑,直接应下了。
“既然司天台已定下婚期,那定是极好的。”
萧煜月笑而不语。
“一切依王爷定夺。”
林显耀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不过是一个女儿而已,能换来圣眷,保定国公府繁荣,是她的荣耀。
“怎么不见二小姐?”
萧煜月仿若才发现正主没来,略有些诧异。
“小女前些日偶感风寒,怕冲撞了王爷,故此未来。”
“她现在在哪里?”
“呃……”林显耀一愣,萧煜月倒是比想象的要在乎林鸾一点,随即和气笑道:“在婵娟院。”
林雅厚在塌上假寐,这几日也确实有点累了。赵馨儿坐在林雅厚身旁,执一卷书册。
檀香袅袅,美人在侧,倒是难得的美事。
“公子,明王爷来府上了。”
小厮突然来禀,惊了美梦。
“他来何事?”
林雅厚霍然睁开眼,声音冷的像冰渣子,他现在一听见萧煜月的名号就暴躁的很,一想到日后他宠在手心这么多年的女孩会嫁给他,心里就涌起杀人的欲望。
“请期。”
“现在他在哪里?”
林雅厚坐了起来,面沉如水,一双墨眸如墨,浑身气势凛然,冷意袭人,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去了婵娟院。”
小厮顶着压力,额上细密的汗水也不敢擦,语速极快。
“走。”
没有任何犹豫,林雅厚站起来就往外走。屋里除了小厮就只有赵馨儿了,这话,是对赵馨儿说的。
赵馨儿翻书的动作一顿,放下书,站起来跟上了林雅厚的步子。
没人看见她暗沉的眸子,更无人知晓她翻腾的心绪,因为无人在乎。
大约只有收捡屋子的丫头发现了一卷皱巴巴的书卷,轻咦一声罢了。
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一生流离。这大约是宿命吧。
赵馨儿是嫉妒林鸾的,生来拥有别人终身无法企及一切。堪称完美的家世,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宠她入骨的哥哥,连那人也是她的未婚夫,对她上了心。林鸾她凭什么,不过就是投了个好胎!
“明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