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告别了,同伴
“wonbyYukimura,6-0。”随着黄色的小球落地,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幸村走上前去,他伸出一只纤细的手。
“这是一场愉快的比赛。”幸村如是说。
但对手只是带着失意和寥落的心情转头离开。
和对面牧之藤中学一片愁云惨淡的气氛不同,立海大的正选们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冲上前围住他们的部长,他们的王者——神之子幸村精市。
“我们是冠军,立海大两连霸没有死角!”角落中不知是谁先喊出了一句,然后整个会场中都是立海大社员们欢呼雀跃的声音,他们兴奋的喊着:“Yukimura!Yukimura!Yukimura!……”
幸村微微的勾起嘴角,攥紧了手中的球拍。这样的感觉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了呢,是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当他最后一次被推进苍白的手术室的时候,他告诉自己,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要延续属于他的神话,而他回来了,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没有了莫测的伤病,没有了凄凉的手术室……
YukimuraSeiichi,他告诉自己——王者归来。
在中学生全国大赛的领奖台上,幸村精市披着外套,带着一群眼中写满了斗志的少年们,第二次捧起了冠军的奖杯。快门永恒的留下这一欢乐的瞬间……
八月的暑气带走了全国大赛胜利的余韵,立海大的两连霸征程结束了,但他们还有更大的野心,立海大的三连霸……
然而幸村却一反常态的带领所有的正选前往箱根,不是为了集训,而是真真切切的两日度假,费用全包。对于熟知部长本性的社员们来说,不逊于天降红雨。
而事实上,果然是没有这种好事的。
泡在温泉中,浅酌着冷饮,看着社员们打打闹闹,幸村笑眯眯的望向一旁的真田:“Sanada,大家真是松懈啊。”
真田的目光先放在幸村手上的酒杯,对视良久后才转而压低了帽子:“真是太松懈了,下星期训练翻倍。”
“不是吧!”切原和丸井的惨叫突破九霄。
幸村摇头不语。
柳围着浴巾坐在岸边,他手上拿着笔记本,笔耕不辍的写着data,对于这种连度假中都不忘本分的好少年,真田给予了赞赏的目光。
然而柳却突然停下了笔,闭上的双眼在一片雾气中猛然睁开,深褐色的眼眸将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幸村身上:“你一定有什么话要说,Seiichi。”
幸村笑。
满室的喧闹突然平静了下来,所有人将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幸村身上。
“真是瞒不过你啊,柳。”幸村道,“那么第一件事,感谢大家这一年的努力,全国大赛两连霸,关东大赛十五连胜,我很满意。那么接下来的一年,请继续努力吧,立海大三连霸没有死角。”
“hi!”少年们豪气冲天的回应带着必胜的决心。
“第二件事……”
“很抱歉,我要暂时离开大家了。”
“什么!”真田先是吃惊的一喊,然后才不自然的抿了抿唇角。
“秋季学期开学之前我就要去美国了,明年关东大赛之前没有办法回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请各位不要松懈。”幸村笑道。
“部长,你放心去吧,作为一年级的王牌,我切原赤也会将胜利带给你的。”切原的海带头也符合似的晃了晃。
幸村失笑。
但仁王却突然问道:“部长,为什么要去美国呢?”
好家伙,有勇气。切原赤也和丸井文太两只小动物在心底默念。
“为了治病。”
但幸村的话却让人不容乐观。
“是什么病?”真田作为幸村的发小,最好的朋友,只有他问这句话才不显得失礼。
“……急性神经根炎,又称作格林巴氏综合症。”
话音刚落,柳诧异的眼光就不加掩饰的落在了幸村身上。幸村知道,以好友数据库般浩瀚的学识,他定然是知道这种病的,知道它的发病后果:身体麻痹,丧失运动能力,逐渐瘫痪……也知道,这是一种复发性多么高的疾病。
即使手术成功,再次复发的几率也很高。作为网球运动员来说,简直不啻于死神之音。
“即使少了你,我们也要称霸全国给你看。”真田突然从浴池中站了起来,披上浴衣,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了,“在你回来之前,我们不会输。所以,请一定要平安归来,精市。”
“弦一郎。”幸村极少叫真田的名,但这样认真的好友难以不让他动容,“我曾说过的,与你一同称霸天下。这句话始终作数。但比起这个更重要的,请享受网球吧,不要忘记你的初衷,不需要把我的病情当做负担。放松的迎接每一场比赛吧。”
“虽然你这么说……”真田握紧了拳头。
“我把立海大交给你了,弦一郎。”幸村莞尔一笑,“但只是拜托你暂时照看这群不听话的家伙们,反正在我回来之前,立海大一定可以轻轻松松的进全国大赛,不用那么紧张。”
“太松懈了。”真田的耳根红了一些,然后拉开和室的门,快步走了出去。
一片静寂。
“怎么了,大家不想要继续泡温泉了么,那么下午继续训练吧。”幸村悠悠然的穿上浴衣,神态自若步伐稳健的走了出去。
“部长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柳生感叹了一句,望向搭档仁王。
仁王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既然部长都让我们不要担心他的病情,我们就放松的去享受比赛啊。啊啦,今天的天气正适合打比赛呢,搭档,来一场吧。”
于是柳生和仁王也离开了。
下午,立海大的自主对战练习开始。
切原猖狂的笑:“让我一年级王牌正选切原赤也消灭你们吧。”
“是么,赤也。”幸村温温柔柔的声音在小海带的耳后响起,吓得他头发瞬间脱色,只不是陷入了恶魔化。
“部长……”切原佯装满不在乎的原地跳了两下,握紧球拍,低声自言自语,“早晚有一天,把你们这三个怪物落下王座。”
“那就尽请来试吧。”
一号场,幸村精市VS切原赤也。
二号场,丸井文太VS仁王雅治。
仁王雅治无奈的摸了摸身后的小辫子:“要不是毛利前辈要准备结业考,这次不参加旅行,我就可以轮空了。”
“怎样,跟本天才打你觉得很吃亏么。”丸井上蹿下跳的。
仁王耸耸肩:“倒不是,只是觉得有点遗憾罢了,我是说,对面场地的比赛可是很精彩呢……既然这样,那么就抱歉了,我要稍微尽一下全力了,早点把比赛了结。希望能比对面部长削海带的速度快。”
“输的人一定是你。”丸井气的跳脚。
大概一号场的对决实在很有吸引力,所有没有比赛的正选都聚集在了一号场。
真田和柳,一个双手抱胸,一个双眼紧闭。但显而易见的,他们都在关注这场比赛。
“我赌五十日元,部长胜。”柳生很不客气的说。
“跟。”桑原道。
真田轻飘飘的瞟了他们一眼,然后冷冷的道:“幸村。”
“是幸村赢的几率是,百分百。”军师很少下肯定的结论,但……
幸村发球,一上手就是一个斜对角线的ACE球,速度快到切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飞出界外。
“15-0。”场地的教练客串裁判。
“好快……”桑原忍不住感叹,“这就是幸村部长的实力啊,毫不拖泥带水的技术,没有多余的动作,多余的招式,只要站在你对面,就可以给予你强大的精神压力。”
“力量上升百分之二十,速度上升百分之四十,幸村把重力扣脱掉了,不过,这也应该只有五成力。”柳的数据精确无误。
切原听得到学长们的议论声,柳口中的数据,他可谓是最直观的感受者,但……
幸村第二个发球依然是干净利落的直刀,切原凝神静气,这次他看到了轨迹。“在这里。”单脚小碎步启动,两步就来到了小球的落点。
“好重……”切原没有想到这个球的力度如此之大,和幸村纤细的身体相比是强烈的反差。
球拍从手腕脱落。
“……30-0。”连裁判都忍不住腹诽这是中学生的网球水平么。
半分钟,幸村拿下自己的发球局,切原未得一分。
切原赤也落后一局,这在他和幸村的对决中,不算稀罕。“部长,要打的话,至少要拿出八成力吧,掉以轻心,我会击——溃——你的。”
狂妄自大的言语没有让幸村生气。
切原发球。
球速很快,幸村不费吹灰之力就看穿了球的路线,抢先来到落点。但小球在落地的一瞬间却突然变成了四个,八个,然后是十六个。
“不规则发球。”切原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兴奋的光。
“不错的发球。”真田评价,“但这样就想要打败幸村了么,太天真了,赤也。”
果不其然,幸村一笑:“球是不会□□的,实体只有一个。”网球和拍网相接的一瞬间,剧烈的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小球像是穿过球网一般,突然消失了。
“没有接到么,不……”柳兴奋的记录,“是旋转,高速的不规则的旋转。”
正贴白线。
全场寂静。
这样压倒性的实力,幸村精市,不愧立海大太上皇之名。
“那么,你要怎么办呢,赤也……”幸村握紧球拍,低喃。
“wonbyYukimura2-0。”
幸村横扫千军一般的实力在一分钟内将切原赤也的锐气磨灭殆尽,他低下头,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紧紧的握住拳头。切原赤也的表情愈发狰狞。
连一个球,都回击不了,切原赤也,你真是太差劲了……
等到他将头抬起来的时候,表情已经截然不同。
“我要,染红你。”
恶魔的微笑在傲慢的后辈脸上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