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说:“这是什么?”
梧桐把箱子往他面前一放,笑了一下,打开盖子。
问心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嗓音都有些颤:“你、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金子?你该不会是杀人放火,谋财害命了吧?”
“去你的!”梧桐骂了声,反驳道:“我看起来像那么穷凶极恶的人吗?这是之前我偶然救了王爷一命,他赏我的。”
问心还是有些震惊,说:“那你留在身边做什么?这么多钱,赶快存钱庄里去啊。”
梧桐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摸着盒盖道:“我本来是以为马上就可以找到南星,然后用这些钱带他去别地生活的,不成想直到现在都没找到。”
问心动了动嘴巴,试图要安慰她。
还没等他把话说出来,梧桐就从里面取出一块金锭,揣进口袋里,说:“走吧,我带你吃香喝辣的去。”
两人于是便出了门。
凌云府到底繁华,他们走了一整天,也还没能逛遍整个城池。
梧桐本来打算花点钱好好享受享受的,以补偿沿路吃得那么多苦头,不料二人对于衣服饰品都没兴趣,问心又不肯吃肉,因此一天下来,梧桐只花了三个铜板买了一只大烧饼,中午二人又坐在小摊上吃了两碗阳春面,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了。
在院子里休养了几天,梧桐恢复精气神,计划着去找段扶风提出请求。
段扶风在她眼中依旧是个难以琢磨的人,说他冷血无情,他对于下面的人偏偏好的要命,从来不会亏待谁,而且只要有能力,就一定能得到晋升,绝不偏袒不歧视,对于花言巧语投机取巧之人十分厌恶,保持着绝对的公平公正。
可是说他博爱天下,他对银铃又是那么的冷酷,银铃几乎爱了他一辈子,他连个笑脸都没给过,对于婚事也是一拖再拖。
梧桐有些吃不准他,便找到问心商议,该怎么说出请求成功率才会大些。
问心比她还要耿直,直接问道:“你聪明还是他聪明?”
梧桐说:“这个……应该是他吧。”
毕竟段扶风可以把整个南疆都管理的有条不紊,而她起初在管那一百五十人的队伍时,感到了力不从心。
问心说:“那你就直接告诉他,不要绕弯子,毕竟在比自己聪明的人面前耍手段,全都是徒劳。”
梧桐认为他说得有道理,心情忐忑地走去了段扶风的书房,让侍卫传信请求觐见。
段扶风是个生活很无趣的人,每天除了处理公务还是处理公务,对于任何贵族喜爱的娱乐活动,例如喝酒看戏,游玩狩猎都没有兴趣。
有着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却除了在重大场合外鲜少露面,仿佛是一个只为工作而生的机器人。
侍卫从门内走出来,说:“可以进去了。”
梧桐道了声谢,轻手轻脚地走进门去,对着书桌后面的人拱了拱手:“王爷。”
段扶风头都没抬,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将自己面前的册子批完。
梧桐屏住呼吸,站在旁边耐心地等着,感觉他写字的样子真是美得像一幅画。
过了会儿,段扶风放下笔,抬起眼帘看向她:“休息好了?那就说吧。”
梧桐抿了下嘴唇,缓缓地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末了,她皱着眉烦恼地说:“回来的路上在下一直在打听消息,想知道那些西齐兵之后有没有再次进攻,可是所有人都说不知道,所以在下至今都没弄明白,他们究竟是怎样攻进来的。”
段扶风轻轻地靠在椅背上,神色淡漠地说:“自战报传来以后,本王便立即派人手进入山中调查,对于他们的动机已经有了初步的判定。”
梧桐好奇地看着他:“是么?可否……让我也听一听?”
她说完想起自己曾经被段扶风怀疑过是卧底,马上又补充说:“当然要是王爷觉得不方便的话,那就不用了。”
段扶风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在对西齐试探,西齐同样也在试探我们,这次的进攻便是最好的证明。带兵的也不是普通人,而是西齐王手下的一员大将,施长张。”
施长张……原来杀掉她所有兄弟的将领,就是叫这个名字。
梧桐暗自把这个名字记下了,沉声问:“王爷,不知您下一步有何打算?梧桐愿再次出战,死而后已。”
段扶风诧异地瞥了她一眼:“打战是会死人的,你一点都不害怕?”
梧桐说:“我害怕死,但是我想为我的兄弟们报仇。”
她定了定心神,鼓起勇气道:“若是王爷愿意给我一队兵马,我必定给您打一场漂漂亮亮的胜战回来。”
“兄弟……呵呵。”段扶风看着自己的手掌,冷笑了两声。
梧桐猛然想起来,她的确是失去了数百个兄弟,可是杀掉她那些兄弟的西齐兵背后是西齐王,而西齐王段凌云,不恰恰就是段扶风的兄弟么?
她心中一紧,自觉说错了话,想要挽回时,段扶风又开了口:“打胜战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如何证明给我看,你有这个能力呢?”
他眼珠子透彻的不带感情:“就凭你孤身从边境逃回来么?”
梧桐再次被问得语塞,如果按照严格的军规来执行,像她这种独自活下来的情况,是要被当做逃兵砍头的。
段扶风给她敲响了一记警钟,她猛地发现,自己之前一直被报仇二字蒙住了眼,忘记了在那背后有许多凶险。
可是就算有凶险又怎么样?如果害怕危险就不去做的话,她现在应该还待在周家村,被姨婆逼着给周磐安当暖床丫头,怎么会有机会来到凌云府?怎么会有机会认识那么多人?
她没有证明的手段,有得只是一腔热血。
梧桐认认真真地抬起头看着段扶风的眼睛,对他说:“王爷,我没有证明的办法,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但是只要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为南疆抛头颅洒热血,不打胜仗不回来。假使我最后还是败了,您可以派人取我的项上人头。”
段扶风抖了抖眉梢,轻哼一声:“凭你一条命,换我的万千人马,空手套白狼的本事你倒是练得蛮熟。”
梧桐感受到他的嘲意,耳根泛出红意。
段扶风说:“不过我很欣赏你这种勇气,既然你没有证明的办法,那我就给你一个办法。”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份任命书来,丢到梧桐面前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