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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杨谡受伤(1 / 1)

日头西下,玩了一天的众人终于有些累了,纷纷上马上车开始回城。

三家在城门口分开来,还是按照上午接人时的安排,李宪去送金家两位小姐,李睿把李勉送回家,李旭则跟着杨若华的马车回到了杨府门口。

中午之后,李旭没有再找到机会和杨若华说话,马车也从侧门直接进去了,只留下杨道和崔直桢跟李旭道别。

“今日有劳了,小妹夫不妨留下来吃过饭再回府不迟?”杨道拱拱手,说了句便宜话。

李旭笑着摆摆手,说道:“今日各位都玩得有些累了,小弟身子也有些疲乏,还是早些回家吃饭休息,改日再登门拜访。”

见李旭这么说,杨道也没有坚持,三人在杨府门口行过礼后,李旭翻身上马向李府行去,杨道和崔直桢还是站在门口目送,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进府。

只是刚进到内院,两人却发现内院此时一团乱糟糟的,丫鬟小厮端着碗盘来回奔走,竟然还有两个大夫模样的人正从内院主房里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加紧脚步向主房走去。

杨道年纪小,抢先进了主房,发现此时除了自己爹杨士奇,其余的杨家人竟然全在,而且都围着主房一边的侧榻,杨道在外隐约看见侧榻上躺着一人,好像正在哎呦嘿的乱叫,又仔细一看,竟是许久没有回家的杨谡。只是这时的杨谡鼻青脸肿,衣服也被撕得散碎,好像是被人殴打过一般。

已经进府的杨家三姐妹在一旁站着,看上去一脸的担忧,杨夫人在旁边更是哭泣不止,自家大儿子向来懂事,从不会招惹是非,怎么会被打成这个样子?

半晌,把脉的大夫松开手站起来:“夫人和公子小姐勿忧,大公子只是些皮肉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和五脏六腑,平日里卧床修养,再敷些伤药,约摸七八日也就好了。”

杨夫人连忙站起身来抹了抹眼泪,嘴里感谢连连,手上还摸出个红包递过去,老大夫也没有客气,伸手接过红包塞进衣袖,然后出了主房,去一旁的厢房写药方去了。此时主房只剩下了杨家人。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谁将你打成了这样?”杨道沉不住气,等大夫一出门便开口问道。

杨谡一脸纠结,好像有些困扰一般,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道:“……没有谁打我,我进城之前……不防路滑,从马上摔了下来,就摔成这样了。没事,休养几天也就好了。”

“你当为娘是八岁孩子?”谁都看出来杨谡的犹豫和挣扎,自然不相信所谓马上摔下来的话。杨夫人最为护犊子,见自家儿子被打成这样还不肯说出主谋,这是受了多大委屈!当下决定给自己儿子出头:“不说是吧?那好,为娘自己派人去查,若是知道谁打了你,就是去皇上跟前,为娘也要为你讨回这个公道!”话音刚落,杨夫人就转身准备出门。

“别……别,家丑不可外扬!”杨谡连忙起身阻拦,只是这话听着怎么奇怪。杨夫人转回身,有些疑惑的问道:“家丑?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杨谡脸上挣扎了又挣扎,犹豫了又犹豫,杨夫人看得不耐烦了,正要发作,却听杨谡终于将凶手名字说了出来。

“是……是小妹的未婚夫,李旭。”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呆了。杨道想了想,疑惑的摇摇头:“不对啊,今日李旭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也不曾离开过,怎么会去寻大哥的不是?莫非凶手谎称是李旭,大哥你没见过,被人蒙骗了?”

众人看向杨谡,只见杨谡摇摇头,苦笑一声说道:“虽然没见过那小妹夫的面,可是今日在南郊,那孩子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李旭,身边有两三个壮实家丁,还有一个好像叫宝儿的丫鬟。至于是真是假,我也分不清楚。”

杨夫人知道李旭有一个贴身丫鬟叫宝儿,心中已然信了大半,只是今日李旭跟杨家小辈去游玩,怎么会和杨谡起了冲突?转过头疑惑地看了看杨道和崔直桢,两人也是皱着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看向杨家三姐妹,却见杨若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知道些什么。杨夫人开口问道:“若华,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杨若华正在回忆白天的事情,被杨夫人冷不丁的问话吓了一跳,见众人都盯着自己,杨若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若细蚊:“午饭前,宝儿的风筝和别家的缠在一起落了下来,宝儿去远处找,可是半天也没有回来,一个家丁过来报信说有几个泼皮为难宝儿,他就带着两个家丁前去处置,由于距离甚远,具体经过女儿也不清楚……”

杨谡说李旭仗势欺人,杨若华说是有人骚扰宝儿李旭去出头,两边根本对不上。杨夫人见此情形,摆摆手说道:“算了,你们耍了一天,都先回屋吃饭,待会你们爹回来,道儿和杨若华来主房一趟,将今日的事情论个清楚!”

乾清宫里,朱棣正坐在龙案之后,听下面的人汇报今日李家、金家、杨家还有朱瞻基游玩的情况。

“……上午和留守大人的公子下棋,之后又玩了一会投壶,皇长孙殿下赢多输少。再然后……皇长孙殿下开始说书,说的是李旭救二哥的故事。”

“他还会说书?说的怎么样?”朱棣哑然失笑,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下面跪着的人不敢随意回答,想了想回道:“殿下只是在北燕听那些说书艺人说过几段,一时好玩而已,不过胜在故事新鲜,众位公子小姐倒也听的津津有味。”

朱棣点点头,示意让下面的人说下去。待听得朱瞻基向李旭诉说对北燕的向往之情,朱棣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句:“这孩子念旧啊!这次北巡就让他随驾罢,那个李小子也跟着。”

过了一会,朱瞻基的事情汇报完了,朱棣见下面的人有些欲言又止,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

“是有一事,微臣不知当不当说。”

“说!”

“翰林院侍读杨士奇的大公子杨谡,今日在南郊与李旭起了冲突。”

“哦?”朱棣好奇地问道:“这两人怎么起的冲突?不是一起出去玩的吗?”

跪着的人摇摇头回道:“杨谡正月十二才回,二月初五又走了,说是去杭州府会友,并没有与李旭等人一同出行。”

“那杨谡为何出现在南郊?又怎么跟李旭起了冲突?”朱棣有些好奇,正了正身子,对下面的人开口问道。

“回皇上,今日两人发生冲突之后,微臣回去查了一下,那杨谡说是去会友,实则整日在杭州的烟花柳巷之地流连忘返,时不时还赌钱耍乐,据微臣所知,杨谡到杭州府前应有一千两银子左右,一月下来,钱花的精光不说,还倒欠了赌坊五百两银子。这次是带着赌坊的人回金陵找银子的。”

“哦?”朱棣彻底来了兴趣,笑着问道:“莫非是那杨谡找李旭要银子还债,李旭不答应,所以这郎舅之间就起了冲突?”

“皇上,杨谡素来在杨学士和众人面前表现极好,杨家人并不知其眠花宿柳,赌博成性的品行。今日是因为杨谡带着赌坊的人想在南郊讹诈些钱财,结果惹到了李旭的丫鬟头上,这才起了冲突。赌坊的人已被李旭带去码头关押。那杨谡事后在街上找几个泼皮将自己打了一顿,弄得鼻青脸肿的回到杨府,暂不知还有什么后招。”

朱棣无所谓的笑笑:“还能有什么后招,无非苦肉计罢了。赌坊的人在李旭手上,那些丑事早晚要曝光,不如找人打自己一顿,然后将事情全推到李旭头上,既保住了自己的好名声,又能得一笔赔偿银子还债,想的倒是两全其美。不过那小子可不是好惹的,若是杨士奇一心护犊,只怕这次杨家要栽个大跟头。”

说到这,朱棣停了一下,又微微皱眉:“自古赌博坏人心术,竟连杨学士如此方正之人的大儿子也成了寻衅滋事,敲诈勒索的人渣,真是白瞎了那一身好皮。你们下去之后敲打敲打那些赌坊背后的主子,有些事别做的太过了。”

下面的人出声应了一句,又想了想,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那李旭私自关押赌坊帮闲,已然犯了国法,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示下。”

朱棣想了想,笑着说:“那小子平日还算安分守己,此事也怨不得他。左右几个帮闲而已,关了就关了吧,不必上纲上线。你暗中盯着,待他处置完后将结果报上来。”

“遵命!微臣告退。”

回到李府的李旭虽然一身疲累,可是八卦之心依然在熊熊燃烧,顾不得换一身衣服,直接来到李府主房,看见李宪和李睿正在向张氏汇报今日三家春游的详细经过。

李旭给张氏请了安,转过身看着李宪,脸上的坏笑完全掩盖不住:“大哥,今日和那金家二小姐见过了,感觉如何?”

李宪脸红了,嘴里嚅嚅喏喏半天才挤出一句:“还成,还成。”

“还成?”李旭调笑道:“大哥眼光也太高了吧?我倒觉得金家二小姐的确如传闻般知书达理,温婉贤淑,是个做大嫂的模样。二哥你说呢?”

被点名的李睿也笑着点点头,说道:“若是金家二小姐真能做咱大嫂,这也算是咱家的福气。大哥你太挑了。”

张氏笑呵呵的看着三兄弟说:“既然你们都觉得不错,那等你们父亲回信确认之后,这门亲事就定下了。”

李宪被两个弟弟臊得满脸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推脱肚子不饿,明日还得早起入宫当值,竟是逃一般地回自己小院去了。李睿和李旭则留在主房,一人一嘴向张氏聊起家常来。

“上月初去信,为何父亲到现在还没回信?莫不是送信的驿卒路上出了事给耽搁了?”往日和荆州府来往信件差不多半月一次,这次拖了一个月也没到,这让李旭心里有些不安。

“啪!”张氏敲了李旭一记爆栗,笑骂道:“眼下太平盛世,金陵和湖广之间又从没出过乱子,能出什么事?人家驿卒好歹是帮咱家送信的,你就不能盼着点儿好?”

李旭笑着讨饶了几句,这才转回话题:“娘,这金家二小姐和大哥也见了,大哥看样子倒是满意得紧,只是不知道金家二小姐那边对大哥是什么看法。”

张氏无所谓的摇摇头,笑答道:“你大哥年纪轻轻就在御前听用,长相身材又不差,谈吐也算得上斯文,那金家还能说什么。过几日为娘找个由头去金府问问也就知道了,出不了什么岔子。”

此时饭菜上来了,娘儿三坐下来边吃边聊,一会说金家,一会说杨家。张氏提起杨若华,李旭口上称一切都好,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纠结,张氏瞥见李旭这幅模样,心知今日定有些不爽的事情发生,当下却不好问,想着还是过几日再说。

杨府内院正厅里,刚从翰林院下值回来的杨士奇和杨夫人坐在上首,杨道和杨若华站在中间,杨谡则躺在侧榻上呻吟不止。

“谡儿,今日到底发生何事,你一五一十的说来,不准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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