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郡。
孔雀楼内。
胭脂水粉的味道,促成了这妓院的香气袭人,本是污秽的地方,但因妆点得高尚,就有了贵族气息。
这孔雀楼的老板是个附庸风雅之辈,弄的现在的孔雀楼只招待有钱人,已经不是当年单纯的妓院了。
该称它是“上等妓院”。
柜台上,一位英气逼人的少年正在询问老鸨,看是在问这孔雀楼的情况,实则在威胁老鸨,让她告知孔雀楼来过那些人。
“你应该知道我身上这枚玉佩代表什么,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恶了我,那便是开罪了我背后的势力,你们老板齐荠茱也保不了你。”
少年晃了晃腰间的玉佩,那玉佩质地轻薄,纯净无比,壁内有一个金色的“星”字,看上去格外显眼。
老鸨点头哈腰,她也是有见识的人,那玉佩代表什么,她可清楚。
镇星门。
中原武林的一等势力,培养了许多宗师级别的高手,并且背后还隐约有金沙皇族的影子。
这个门派擅长用枪,一手枪法行云流水,折铁沉沙。
开山祖师东邪羽乃是一位登峰造极的枪法宗师,虽然没有得到宗师称号,但实力绝对是宗师级别。
他的《破天乱行》,可以说是武林中最为致命的枪法,甚至能和方剑离的《一剑九式》,以及敖胤的《奇刀非刀》相提并论。
自从东邪羽之后,镇星门没有几个能够修炼《破天乱行》的,这也是为何,镇星门如今的宗师级别高手,都不会《破天乱行》的原因。
“官人,您要找的那个顾石的确没来过,就算来过,按照您说的,那只是一个穷小子,哪有钱来孔雀楼花啊?”老鸨在这妓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了油腔滑调,说话自有分寸。
少年冷冷的盯着老鸨,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好说道:“我就在这孔雀楼住下了,我名薛忘,你可记住了。”
“要是有那顾石的消息,需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否则,我便拆了这孔雀楼。”
“得了。”老鸨赶紧答应道:“您就好好休息,要是真有这顾石的消息,恐怕您的人也会比我们先知道。”
薛忘冷哼一声,转身回客房了。
在他走后,老鸨匆忙走进后院,拿起一封密函,让手下的伙计送出去。
“告诉大人,一等势力已经行动了。”老鸨看着伙计,郑重的将密函给他。
伙计接过密函,随即一跃,穿过后院的天井离开,他并非普通人,轻功一流,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鸨转身回到柜台前,没想到又来了一个俊朗的青年男子,约莫是二十五六的样子。
这个青年男子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就好像他蔑视所有人,俯视众生一般,他的双眼无神,但一身横练的肌肉强而有力,这大冬天,还敞开胸,穿着单薄的衣服。
“在下君临阁唐厌。”青年男子扔出一个钱袋。“我要一个安静的客房,这些银票,应该够我住一年。”
“呃…”老鸨看着钱袋里面那一卷银票,立刻笑吟吟的说道:“官人跟我来,我带你去这孔雀楼最好最安静的客房。”
唐厌跟在老鸨身后,他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出门,要不是他师傅让他来看看那会《一剑九式》的少年,他还在宗门内修炼呢。
“官人,您就住这儿,若是有什么需要,还请告诉伙计,奴家会为您准备。”这老鸨拿了钱也好说话,这态度好了不少。
“不必了。”唐厌走进房内。“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我睡觉的时候,若是被吵醒,会杀人的。”
老鸨一惊,看唐厌的样子也不是玩笑,赶忙说道:“官人放心,奴家不会让人打搅您的。”
唐厌没有出声。
老鸨见状,也慢慢下楼了,她可是不敢弄出一点响动,生怕吵着那位喜欢睡觉的客人。
对于君临阁,她了解不少,这个一等势力非常的可怕,因为这个门派以暗器出名,拥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暗器。
并且这些暗器的威力极大,使用者还能加持自己的真气在暗器中,增加暗器的威力。
这个门派一般来说都是负责押镖的工作,一些镖局接不下来的活,基本就是君临阁在接。
一旦这个门派接收的东西,基本全部都送到目的地,但也有被截掉的镖,但君临阁不差钱,赔得起。
这是一个财大气粗的门派。
老鸨走下楼去,刚能看见柜台,就发现又有两个少年在那儿等她了。
这些一等势力有病啊!
全他娘的在同一天过来,你们是有多闲啊。
卵蛋疼!
老鸨在心里嘀咕几句,又喜笑颜开的过去接客了。
这来的人都不是来玩女人,吃肉喝酒的,他们都是为了那个会《一剑九式》的少年而来。
“快点!快点!”其中一位浑身雪白的少年取出银票,对着老鸨一笑:“老龟婆,我和这位七剑山的师兄要住店,两间上房。”
老鸨注意这个少年,他的样子和女子没有什么区别,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听着像个大姑娘。
她仔细一看,发现这个少年没有喉结,至于为何得知这是个少年,而不是姑娘,且因为老鸨在下楼的时候,听见另外一个少年称他为阴天子。
阴天子,本叫阴朝誓,阴天子是阴阳谷圣子的尊号,他是天下皆知的美男子,因此老鸨才知道这位是男儿身。
至于另外一个少年,应该是七剑山的核心弟子,捧着一柄清风皓月,那是七剑山核心弟子才有的佩剑。
“死人妖,娘娘腔!”七剑山弟子恶心不已,拿出银票给老鸨,说道:“我关榷不用娘娘腔的银两,我七剑山也不差钱。”
顿时,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这两人是针尖对麦芒,一旦红了眼,恐怕这孔雀楼也要被拆得一干二净。
“你说谁娘娘腔?”
“谁答应我说谁。”
“你想死?”
“想死又如何,你杀得了我吗?”
两人相对而视,挤眉弄眼,却始终没有动手。
关榷这个混账,实力又见长了!
这家伙手里捧着兵器谱排名第十一的清风皓月,竟然就如此嚣张跋扈。
真想宰了他!
阴朝誓咬牙切齿,转眼笑道:“关师兄的修为又精进了,小弟自叹不如,这是齐荠茱的地方,给他一个面子,我们还是不要把这儿拆了为妙。”
关榷白他一眼,冷笑道:“你若是想和我动手,我俩可以去城外打,但你若不想打,就离我远点,老子不喜欢娘娘腔。”
哇靠!
你在说什么啊?
一等势力的核心弟子都这么猖狂的吗?
老鸨真是服了这个叫关榷的少年了,她赶紧开口说道:“二位的房间在左上相邻的两间,这是客房钥匙。”
关榷和阴朝誓拿着钥匙,各自冷哼一声,然后就是去自己客房了。
中原一共六个一等势力,这不到一个时辰就来了四个门派的核心弟子,这孔雀楼可真是矗立在风雨中。
老鸨叹气,心想。
为何大人不亲自过来坐镇?
我一个妇道人家,真的惹不起这些一等势力的核心弟子。
他们太不讲理了!
什么人啊!
老鸨埋怨起来,却没有发现一个富家公子正抱着娇滴滴的美人过来。
“妈妈桑,有没有药,给我来一盅,看我不弄的这婆娘求饶。”这富家公子捏了捏怀里美人的鼻子,手也在各处摸索。
老鸨对这种人司空见惯,立马去后院取出一盅药汤,放在这富家公子身前。
“这药需得五十两,杜公子也算是常客了,不用我告诉你它的功效吧?”
老鸨又看着这杜公子怀里的姑娘,笑吟吟的吩咐道:“东鸳,好好伺候杜公子,他可是你的回头客了。”
东鸳娇弱一笑道:“这是自然,杜公子,我们回房吧。”
杜公子搂着东鸳回房去了。
他只觉得喝药以后,身体很热,很轻,很想发泄,然后他就可以升天一样。
杜公子对这药非常满意,他能够感受到自己重要部位的变化。
那个重要的地方仿佛充斥着他全身的力量。
真是不错。
这药性真大,这下我可以一展雄风了。
今日,我非得把东鸳这小妖精弄的服服帖帖,让她七天接不了客。
杜公子高兴极了,他已经受不了了,单刀直入。
东鸳闷哼一声,也很舒服。
两人在房间里苟合,本来老鸨吩咐过,不能太大声,不然会有杀身之祸。
但喝了药之后,实在是太舒服了。
忍不住啊!
东鸳忍不住叫出声,并且是那种肆无忌惮的叫。
实在是太舒服了,她快要上天了。
东鸳的叫声虽然穿不到楼下其他客人耳朵里,但却能传遍整个二楼,再加上他们所在的房间离唐厌的房间不算远。
这声音也就传到了唐厌耳朵里。
本来唐厌还能忍受这种声音,因为他知道这里是青楼,既然他选择住在这里,听见女人的声音也没什么。
但是下一刻,杜公子也叫起来了。
这怪不得他啊!
这他娘的实在是太爽了。
那药太猛了,他控制不住自己啊,竟然也叫出声了。
这声音让唐厌恶心,他睁开双眼,然后一下就消失在房间里。
下一刻,他从屋顶落下,出现在杜公子的房间里。
他张开手掌,那粗壮硕大的手掌直接将杜公子的头给拿住了。
当手掌拿住杜公子的头时,唐厌并没有停下来,他的手掌和杜公子一起坠落,将二楼的地板砸出一个窟窿。
杜公子倒在一楼的地板上,嘴里吐着血沫,筋骨全部都被打断,失去知觉。
唐厌揉揉脑袋,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再有谁打扰我睡觉,可就不会这样手下留情了。”
说完他又回去了。
刚才的响动引起了另外三个人的注意。
关榷捧着剑,看着离去的唐厌,露出不屑之色,然后他就回房了。
阴朝誓同样觉得唐厌不怎样,他也回房了。
至于薛忘,他则是满头大汗。
这他娘的是君临阁派来的人?
这就是个疯子吧?
君临阁派这个混账来是要宰了那个会《一剑九式》的人吗?
还他娘的手下留情,我日你的坟!
薛忘头皮发麻,不过他也觉得这楼下光着身子的男子该死。
你他娘的爽就爽嘛,非得出声?
他摇摇头,退回自己的房间。
楼下的老鸨看着这几个“神仙”都回去了,这才过去叫人来抬杜公子去医馆救治。
老鸨真是受不了了,她恨不得顾石立马出现,然后送走楼上的几个“神仙”。
齐荠茱!
你给老娘安排的什么任务?
还真是把老娘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老鸨在心里臭骂不停,顺带还要收拾地面的木屑和血迹,还要请人来修理屋顶的洞。
就在此刻,顾石终于来到了孔雀楼。
他虽然知道开阳郡有很多人在等他,却不知道这孔雀楼就有四个。
老鸨看见又来客人了,立马笑吟吟的过去招呼。
“这位官人,是等人,还是要找乐子啊?”
老鸨真的怕了,她可不希望眼前来的这个少年也是等人的。
“找乐子,给我和身后这位公子挑两个艺妓就好。”顾石看着女扮男装的云丹,非常满意,随后他又说道:“艺妓最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你要是敢糊弄我,我可是要杀人的。”
又要杀人?
现在的少年都是这么喜欢杀人的吗?
老鸨直翻白眼,转眼之间又笑着说:“这是自然,我们孔雀楼什么姑娘都有,二位请上二楼,最东边的包间,待会儿姑娘自然会去你们房间的。”
顾石点头,带着云丹去了二楼最东边的房间。
前世他经常来这里,每次来都要听这里的姑娘弹琵琶,或者古筝。
他不懂乐曲,但听着好听就行。
这一世,顾石还是头一次见这孔雀楼,这里变化很大,从前的舞台已经拆卸了,修成了后院,妆点也变了,不如以前朴素。
“你来这里竟然只是为了听艺妓奏乐,你可真有闲情雅致。”
云丹一进门就开始数落顾石,一边数落,一边给自己倒水。
她看了看这孔雀楼外的景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这楼里楼外是两个世界。
这景色还真是不错。
这家伙还是有些水平的。
云丹偷偷一笑,喝上一杯水,心情也平复下来。
顾石看她一眼,嘲笑道:“不过是白开水,你竟然喝出酒的味道,还说云家小姐呢,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婆娘。”
你…
云丹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在这里,他也难得和顾石一般见识,以免暴露她是女儿身。
说来也奇怪,刚才老鸨并没有认出顾石,这是为什么?
因为来这孔雀楼的人也没有一个认识顾石的,他们只知道一个会《一剑九式》的少年叫顾石,可是顾石长什么样,他们压根就不知道。
而顾石也不知道,这孔雀楼已经聚集了很多等他的人,还有一些在孔雀楼外想要杀他的人。
“恶婆娘。”顾石将云丹叫过来,说道:“你蒙着脸去找个乞丐,让他散布我来了的消息。”
云丹闻言,转念一想就明白顾石要做什么了。
她匆匆离去。
不久,两位艺妓上来,她们两个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一个手里捧着琵琶,一个抱着古筝。
“开始吧。”
顾石将这两位艺妓请上座,自己在那里喝着茶,随着那动听的小曲,感觉心灵都沉浸在水里。
古筝和琵琶的声音并不大,因为老鸨吩咐过两位姑娘,让她们不要打扰到那位君临阁的客人。
顾石摇摇头,问道:“为何如此低沉,这声音虽然悦耳,但太低沉了,有些压抑,可否将声音提一点?”
两位艺妓脸色煞白,她们也听老鸨吩咐过,这房间的客人也是要杀人的。
“官人,不是我们弹得小声,而且西边客房中有位尊贵的客人,他不喜欢有人打扰他睡觉。”两位姑娘两边都不敢得罪,只能坦白。
睡觉?
顾石冷笑:“既然如此,你们下去吧,我去看看这位客人是谁?”
两位姑娘身子直挺挺的站起来,立马上前阻拦道:“官人,那位客人是君临阁来的,你不要乱来。”
君临阁…
顾石点头,看着两位姑娘,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去找他了,你们继续弹吧,记得弹点优雅的曲子,不要弹那些悲切的,我这人一听见悲切的曲子就要杀人。”
两位姑娘又被吓傻了,赶紧坐下继续弹奏,一点也不敢马虎。
顾石听着小曲,心思却不在这小曲上。
没想到君临阁来了这孔雀楼。
难不成…
难不成他们知道我是敖胤重生?
顾石吓得不轻,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重生这个说法说出去都没人信,更没有人会想这种事情。
他心里有些压抑,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
因为他发现君临阁的人不认识他,至少孔雀楼的老鸨都不知道他是顾石,这说明君临阁也不知道。
如果君临阁知道,那么他们的人肯定会让老鸨知道,老鸨如果知道,顾石恐怕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因此君临阁不可能知道他是顾石,君临阁不知道,也就是说一等势力全部都不知道他是顾石。
这就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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