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末了,白殊路并未让她走,背着主簿小声地询问宋云珠:“你日后想要在上坝城中开一家店,少不得要跟这些衙门的人打好关系,倒不如借这个机会。”
宋云珠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白殊路可只有15岁,虽然他家里是做生意的,又有一个那么凌厉的娘亲,但是看他被保护的这么好,宋云珠还以为他一直只是个温室里的小小花,什么都不懂呢。
“这些人多是酒肉之徒,不需要多费心思,吃饭不能少,偶尔挑点小礼物送上来,日后你想要来衙门办事,也方便不少。”白殊路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随时帮到她,与其一直站在身后帮她开路,倒不如将方法教给她,让她自己去做。
白殊路低头看着矮了一个头的她,越看越觉得顺眼,满心满眼的都是她的身影。
宋云珠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好的机会,可以稍微利用一下。衙门就相当于现在的政府,跟政府打好关系,显然是对自己有极大好处的。只不过,她现在能接触的只有低层的衙役,这些衙役连个官员都不算,吃得也是县太爷发的粮,而不是政府发的。也就主簿稍微有些权利,管粮税、户籍。
宋云珠并没有瞧不起他们的意思,毕竟,在上坝这块地上,能拉拢拉拢衙门的人,还是十分有利的。
既然定下来,宋云珠便以自己的名义,请了衙门上下的众人吃了一顿饭,定在了城中有名的祥凤楼。这里菜色不错,而且也是极为上档次的地方。
酒楼里随处可见的是上坝较为有名望的人,宋云珠换了一身衣服,在众人的目光下代理衙门众人在祥凤楼开了一个雅间,给足他们面子。
衙役们虽然没有编入朝廷官员,但是衙门是个油水很足的地方,家中出了点小事,找衙门的人来说情,便要塞几个小钱,不多,但是也足够他们打打牙祭。上坝城这么多人,这些小事时常就有一件,和普通百姓比起来,他们的生活可要富足的多了。县太爷也不管这些,因此就越发多了去。
但是,塞得那些小钱,和这祥凤楼可不是一个档次,在这里吃饭的,非富即贵。
他们中的好些人,可是头一回来祥凤楼,就连主簿自己,也是第二回来。上一回还是蹭了县太爷的面子,沾了点光,不过那时候只能站在一旁,跟个下人一样,更别说这次坐在上位,什么都尽着自己先吃了。还有白二少爷在一旁陪着,这面子给的足,让主簿十分高兴。
主簿虽然只是个小官,官品不过从九品上,只比县尉好上那么一点。
一顿饭吃了三十多两,白殊路要帮她付,宋云珠没同意。这次的事情有白殊路帮她开面,免去了打通关节的那些钱,一直都是他帮自己,宋云珠哪里还好意思让他帮着再把这饭前也结了?宋云珠眼睛也没眨,就将钱交了。
等到这帮酒肉之徒吃饱喝足,已经是下午了,宋云珠将他们送走以后,才揉了揉酸疼的胳膊,这顿饭总算是吃完了,她没吃什么东西,也没敢喝酒,就陪着夹菜和倒酒,让他们伺候得妥妥当当的。
回到偏院,宋云珠讲小本放好,心里的这块石头总算是沉了下来。
既然从宋家脱了出来,他便要好好考量赚钱的事情了,这顿饭虽然吃了不少钱,但她手上的钱也不少,还剩下约莫六十多两,这段时间事多,口红的事情便耽搁了下来,现在她又连忙去买些材料,继续之前的事情。
没想到,第二天,就来了下人,说是偏院外面来了个中年男人指名道姓要找她。
宋云珠心有疑虑,但依旧还是去了,到了门口,远远的就见到宋连成狗都不错的站着。
宋云珠连忙让他进来,接他去院子里一边坐,一边问道:“小叔怎么突然来了?”
我说虽然和宋老爷子一同去的,但是之后有别的事情,回来的时间便耽搁了一两天。那日宋云珠回去宋家,小叔还没有回来。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才回来。
宋云珠让他坐下,下人连忙沏茶,宋云珠接了过来,给小叔面前放了一杯。
宋连成看着那杯茶,面色复杂,他浑身僵硬,手脚往哪里放都不是。
宋云珠看他是真的不自在,有点能够理解。自己刚来的那几天,身边总是有下人跟着,也觉得不适应,总是让他们离自己远远的,后来便渐渐好了一点,没那么不舒服了。但自己的院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别人插手,打扫什么的也都是自己来。
宋云珠让他们都退下,院子就算是只剩下他们二人。
“珠儿啊,家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宋连成叹了口气,别说复杂的说道,“可是你一个还没出嫁的姑娘,怎么能随随便便住到人家家里呢?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要你?”
宋连成和宋老爷子比起来,对他要好一些,老爷子若是职责这件事,首当其冲便是说她败坏家里名誉。而宋连成则更在乎的是她自己的名声。
宋云珠摇了摇头,与其躲在家里为了名声而忍气吞声,倒不如早早搬出来,别人说闲话是别人的事情,与她有什么关系?她不是思想封建的古人,不会在乎这些。
宋连成见她摇头,眉头大皱:“怎的你还赖在这里不成?外面哪里有家里好,你这一天到晚住在别人家里,不是给别人添麻烦么?”
白殊路这会儿若是在这里,听到他这么说,只怕要气死了,他可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将宋云珠给劝过来,哪里有给他添麻烦?
宋云珠听了宋连成的话,心里也有些气了,高氏那么对她,叫她如何再回去?
她脸色僵了不少,但是对待小叔,她还是不好拉下脸,就僵着脖子说道:“我已经把户口脱出来了,老爷子也已经知道了,我已经分出来了,现在再回去,叫老爷子如何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