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清听着前方两人争执,忽然开口道:“这两人以前肯定有过一腿。”
“何以见得?”江遥问。
“用眼睛观察。”苏芸清盯着前方,微笑道,“你看他俩的神态,以前肯定上过床,而且不只一次。”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种类型的女人,我在星院里见过,很厉害的角色,一旦被她盯上的目标,很少有能逃得掉的……现在她好像看中你了,如果你还想把清白的身子留给阿曦的话,待会儿夜里可要好好防备哦!要不然叫老谢替你把门?”
“用不着。”
这时忽有一阵飘渺的箫声传来,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萦绕在心头,空灵而渺远。
江遥心脏猛地一颤,浑身的血液随之跳动了一下。
“怎么了?”苏芸清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
“你没有听到吗?远处有人在吹箫。”
“吹箫?我怎么没听到。”
苏芸清四下环顾,在她眺望远处的时候,江遥心头的箫声越来越轻细,如轻烟般袅袅远去了。只留一缕余韵,似如幻听,仍在耳边回绕。
“那箫声是从哪里传来的?”苏芸清问。
江遥摇摇头:“找不到位置,好像是直接在识海中响起来的。我猜我可能是中了一种长期幻术。或许敌人就在这个商队里面……”
苏芸清的脸色也随之凝重起来。她知道以玄罡高手的修为,所有的感知都不会是没有根源的,更不会轻易发生眼花、听错之类的误判。既然江遥听到了箫声,那么肯定是有原因的。
苏芸清自信自己的感知能力比江遥还要强上一点,如果敌人能在自己眼皮底下悄然对江遥发动袭击,那么他的实力肯定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骇人的地步!
莫非,是地藏尊者阴魂不散?
一想到这个可能,苏芸清就觉得后背嗖嗖发凉。
“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窥视我们?”江遥忽然又问。
“有啊,很多人。”苏芸清瞄了瞄前方的骆驼队伍,道,“不过都是些小角色,不值一提。嗯,有个五阶的家伙还算可以,瞧他那双色咪咪的小眼睛,跟林麒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他窥视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没有其他线索吗?”
“问题就是线索太多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从哪开始找起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所有人都杀光咯……”苏芸清说到这里时想起江遥近日的表现,连忙改口,“我开个玩笑,你千万别当真啊!”
江遥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片刻,不得不承认苏芸清说得对。举止可疑的人物实在太多了,在这混乱之地生存的人们,每一个都不是善茬,就连那个一脸笑眯眯的商队老板,也在腰后别了两把剔骨尖刀。想要从中找出幕后黑手的话,恐怕真得把所有人都杀光才行。
他放弃了这项徒劳的举动,无声地叹了口气。
敌暗我明,又被全世界通缉,堪称举步维艰。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苏芸清安慰道:“别担心,那家伙不敢露面,说明他真正实力也不怎么样。只要你跟在我身边,保证他动不了你。”
“晚上睡觉也跟你一起吗?”江遥自嘲地一笑,“我还没有沦落到要靠女人保护的地步!”
“也是,有你在旁边,小宁肯定一晚上睡不着觉。”
江遥随口问道:“希宁觉醒了神通吗?是哪种类型……”说到这里,他面色突然一僵,苏芸清也似乎想到了什么,两人同时回头朝默默跟在身后的希宁看去。
希宁被两人注视,诧异地抬起头来,朝江遥投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又慢慢垂下脑袋。
‘是她么?’
江遥心中生疑。
以希宁对我的仇恨,这么做也说得过去。而且她就一直跟在我身后,所以我反而故意忽略了她。由于刚刚觉醒,她的神通无法对我造成伤害,只能制造出幻听,让我疑神疑鬼……如此想来,倒也解释得通。
不过仍有几处疑点。
之前我听到箫声时,希宁正在垂死边缘挣扎,应该没有机会对我出手,而且我产生的被人窥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另外,我听到的箫声,虽然只有淡薄渺远的一小截,但显示出极高的音律素养,那人拥有很强的伪装能力,让我无从判断声音的来源……
初次觉醒神通的希宁,几乎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
苏芸清瞧了希宁半晌,忍不住出声道:“小宁,是你做的吗?”
希宁稚气的面颊上浮起不似孩子应有的冷冽笑容,淡淡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跟我说实话。”苏芸清有些着急了。希宁再这么表露出明显的敌意,迟早会二度激发江遥的凶性。
希宁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去,倔强地抿紧了嘴唇。
江遥没有心思在小女孩身上多耗时间,迈步继续往前,留下苏芸清对希宁低声劝慰。
江遥观察了一整天,在烈日落下的时候,初步将嫌疑人确立为三个。
一个是绯红妖姬身边的瘦高男子,他的目光一整天都在江遥和苏芸清两人身上打转,狭长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绝不是善意。他虽然只有五阶的实力,但毒蛇般的眼神让江遥不敢轻慢,江遥暗暗打听了清楚此人的来历。那厮以前据说是一个在浮屠庙里挂单的和尚,因为与寺庙里的长老发生冲突,便在夜里将长老偷袭杀死,随后一把火烧了大半个寺庙,逃亡路上又干掉不少高手,赢得了“五甲蟒”的尊誉。
绯红妖姬看中五甲蟒,因为他心狠手辣,手下难有活口,适合干各种不见光的事情。按理说,这样一个成名多年、来历清楚的高手,基本上不可能是追兵伪装。但他盯着江遥的次数实在太过频繁,而且不掩敌意,阴沉的神色如有杀父之仇,让江遥不得不把他排在嫌疑人中第一位。
第二人是个躲在暗处的黑皮矮子,一边窥视江遥,一边躲避着江遥的目光,江遥至今都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如此刻意隐匿形迹的做法,江遥怀疑他八成是个杀手,或者是为通缉令而来的赏金猎人。江遥打算今天夜里如果有空的话就去会会这家伙。
最后一人是位中年文士,体质孱弱,在沙漠中走得满头大汗,不像是习武之人。江遥怀疑他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此人腰后恰巧就别着一根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