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海的家,熟悉的霓虹,熟悉的路,熟悉的城市,再也找不到熟悉的人。Www..Com云秀推开家门,母亲为她留一盏温情的灯,一桌温馨的饭菜,一片温暖的关爱,温润不了她那颗枯萎的心。
是我爱得太多吗?
深夜,一辆日本轿车驶过上海繁华的街道,路灯温馨地在两旁陪伴,让无尽的黑夜添点人情味。车上的主人扭开收音机,Hit-Fm的夜间节目Party_animal正在直播,加菲众好听的男声传入车主耳里。
车子驶过淮海中路,锦江饭店的夜景不可避免地跃进眼帘。车主是一名中年男子,他正要拐个弯,用一秒的时间离开紧挨着路边的小区。
忽然间,一个黑色重物从高空坠落,不偏不倚地砸碎了他面前的挡风玻璃,碎片开花般刮破了他那张无辜的脸,血迹催促他从震惊中苏醒。
前一秒是无忧无虑享受黑暗,下一刻是有血有**验伤痛,这就是人生。
中年男子希望是自己看错了,那一秒闯入他瞳孔的,是一个有着卷发的身影。他哭着拿出手机,拨打110。
地上那张惨死的脸像一个咒怨,摊开的脑浆使路过的人噩梦不断,彻夜难眠。
云母整夜辗转难眠,虽然她还未知道,女儿正在沉浸在失恋的痛苦挣扎中,但出于天性和敏感,云母察觉到女儿云秀的恍惚和憔悴,彷徨和无助。
在床上翻来覆去三个多小时,云母睡不安稳,她终于还是扭开床头灯,看一眼闹钟,是凌晨2点32分,一声像是错觉的巨响把她吓得直冒冷汗,母女连心使她快速下床,大步走到云秀的卧室,她心急得忘记敲门,便迅速推开,惶恐地朝云秀的卧室张望。
云秀的房间空荡荡,人不知所踪,她拍下开灯键,床上有一页写满字的纸正被秋风吹起一角,其余的几页乱糟糟地散落在地。
看见此情此景,云母的潜意识战胜意识,顿时失声嚎哭,她不需要看内容,看一眼打开的窗口,就知道那是道别。云母如万箭攒心,痛不欲生,整个人瘫软摔倒在地,天花的吊灯随即晃动几下,云母崩溃得哭天抢地。
秋风还在继续吹,云母老泪众横,用无力的四肢爬向那几页轻轻在飘在地上的纸。秋风给云母送来一张,云母的眼泪滴在熟悉的字迹上,嚎哭声惊动了几户人家,她在心里不停地问了十万多遍为什么,为什么要轻生,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老人,为什么先是丈夫离开,后是女儿不活,一种生命的悲凉将她死死围住,让她呼吸愈发困难,让她没有余力再挣扎。
丧女的痛苦超越了云母的极限,她用头狠狠地撞击地板,她想用她年逾半百的血肉之躯来抵消此刻的一半锥心之痛,终是枉然。心如刀割之感迅速蔓延至全身,失去使云母痛入骨髓,将她的五脏六腑撕裂得干干脆脆。
云母用活着的仅存力量收集好女儿最后的道别,她没有勇气读,但她必须认真看,因为那是女儿留给她最后的话语:
妈妈,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失去,让人丧失理智和活下去的勇气。
爸爸离开了你,如今,我也要离开了。我不够坚强,我懦弱,我很自私,我让你一个人独自留在世上,孤军奋战,无依无靠,你是不是会恨我?爱情,让我吃了很多苦。妈,在失去爸爸时,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那个我深爱的人,他用一条短信就把我甩开,而我,只能毁灭自己才能解脱。我围着上海疯了一样四处寻找,茫茫人海,我找不到他,终于在他的母亲口中得知他的消息,于是我追到了红棉,我希望可以和他重归于好,可以挽回他,我天真地奢望,能余情未了,可是,当我走进红棉他的新家时,得到的,不过是一句不爱。
如果可以活下去,我怎么会想到死?
我好想活下去,但是我做不到,爱情夺走了我的一切,我的勇气,我的坚强,我的寄托,我的信仰,甚至夺走了我的生命。爱情消耗了我所有的能量,当时间有一秒是一秒地在我心间流失,我没日没夜地怀念,空虚将我吞噬,我感觉我整个人变得干巴巴,我不再可爱,不再活跃。那个曾经指尖一摁,就在电话里出现的人,瞬间不见了;那个曾经抬头一看,就在瞳孔里鲜活的人,瞬间不见了。我的心,很凉,很凉,我一天一天地消瘦,但为什么,我反而觉得自己越来越重?重得我已经撑不起来。我快要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我看着自己慢慢凋零,逐渐枯萎,我才发现,我失去的不是爱情,我迷失在我的痛苦里。
今晚,我再次翻开相册,一张一张的照片,我独自静看,回忆我的童年,我的初恋,我的人生,曾经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残忍。他离开了以后,我每个晚上都静静呆坐在房间的地板上,我狠狠地用力抱住膝盖,希望这样能让我变得坚强,能驱赶一些失恋的煎熬,能让我找回自己,我以为久了就麻木了就不爱了就放下了,但是没有。
我没有和你说过我们分手的事,因为我不知道怎样面对你的担忧,我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抵抗失去带给我的创伤,我无法再承受我带给你的痛苦。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分手的事,那些人曾经祝福过我,那些人见证过我这场恋爱的甜蜜,我找不到一个倾诉的人,我也不想倾诉,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眼泪可以流这么多,那段时间,我总是把房间门锁起,因为我不愿意让你看到,这一地的泪水。
妈妈,很对不起。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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