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拉着奶娘的手,本来丞相府离皇宫并不远。加上小家伙身份特殊,所以进出宫门也方便。
此时的太子东宫,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外都是来往打扫的下人,而此时一女子坐在花树下,太师椅打开躺着,一身翠青衣衫,面容绝美脱俗,微闭着眼睛似在小憩。
而周围路过的宫女小厮都不敢上前打扰,生怕脚步一重惊扰了他们这个太子宠到了无法无天的教习女官。
氓儿一路小跑过来,直接冲到青衣女子脚边抱着她的腿:“宁姑姑,氓儿好想你。”
妫宁缓缓睁开眼,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唇角缓缓扬起一笑的将他抱上怀里:“氓儿。”
看着这个孩子,她心中还是欢喜的,这是晏术那个青楼小妾生的孩子,萧玉难产而死并无子嗣留下,但是这个孩子却被晏术当成了萧玉孩子来养大。
至少,也给了萧玉一丝的慰藉的。
妫宁抱着氓儿在院子里玩,楚曦昭回来的时候,看着院子里的两人,似乎她只有在见到氓儿的时候才会这般笑吧!
楚曦昭不觉唇角一笑的走过去:“氓儿来啦!”
氓儿回头看了一眼后,连忙转身,有模有样的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真乖。”楚曦昭走过去,本想带着这孩子玩一玩的,却不料妫宁一把将氓儿抱起:“氓儿,姑姑带你去后面玩蛐蛐吧!”
孩子高兴的拍手:“好啊!”
楚曦昭脸色面色一沉,恍然而笑:“阿宁,我想跟你说说话。”
妫宁冷笑着,不想跟他说一句的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楚曦昭一路跟着,连忙叫上一个丫鬟过来:“将小少爷抱着。”
丫鬟上前去,有些紧张的看着妫宁:“宁姑娘,还是—――奴婢来抱吧!”
自己是豺狼虎豹吗?看着她都吓成这般,妫宁叹息,好像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怕她的一样。
她看了氓儿一眼,将孩子递到这个宫女手中继续走着。
楚曦昭在身后一把拉住了她,对着宫女说:“先抱到后院去玩着。”
宫女看了妫宁一眼,见她冷着脸没说话,只得垂着脑袋点头:“是――”
楚曦昭看着她,伸手将她转过来看着自己:“你就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
妫宁冷眼看着他:“我现在只求太子殿下,可以放我离开楚国。”
“放你离开做什么?去找他吗?可是他已经死了。”
妫宁顿时变得瞠目:“他没死”
楚曦昭苦笑:“你为何就不信他已经死了?要是他没死,这过了两年了,他为何不来找你?”
她目光冷冽:“与你无关。”
她转身离去,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因今夜是灯会,晏术答应了氓儿要带他去,但是氓儿有紧拉着妫宁也去了。
河灯会上,灯火通明美景阑珊,楚国帝都的热闹就在于这里的生活逍遥自在安居乐业,还民生富裕,在这整个金光照耀的帝都怕是找不到一个穷人的,这开朝以来前所未有的繁华,全亏了当今皇帝的治理啊。
杨柳桥头,氓儿带着丫头们拿好几个各式各样的灯笼提着朝船上走去:“姑姑,你看哪一个好看。”
在灯光照耀下,小孩子面容皎洁,如白玉润泽一般的乖巧无瑕,妫宁在船舱内坐着,看了她手里的灯笼:“那盏画了墨兰的吧!”
氓儿一笑,将其余几个都放到了一旁,带着妫宁所选的走到她眼前:“那姑姑就拿这个吧!”
妫宁伸出指尖轻抚灯盏上的墨兰画,灯盏内温热的暖意让她有些疲倦:“氓儿,你让你爹陪着你去放河灯吧!”
氓儿嘟唇:“为什么?”但看着宁姑姑毫无兴致的模样,便说:“姑姑,放河灯可以许愿,而且也热闹,不然你一个人在这里多无聊。“
妫宁淡然摇头:“可我不需要许愿。”
“姑姑—――”氓儿立马就拉过她的手撒起娇来:“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去放河灯了,去年你就没陪我,今年也不陪,你这样氓儿儿会不开心的。”
“氓儿—――”妫宁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叹了叹气:“就陪你去吧!”
此时晏术也站在船上,看着如此盛景,心中不免生出许多感伤。
按着河灯会的习俗,要想去河边许愿的人需提着自己喜欢的一盏灯笼,到了河边后将其中的蜡烛取出放在河灯上许愿放走,心诚则灵。
此时的整个河边已是来来往往的人,什么夫人小姐王孙百姓那是比比皆是。
因着这灯会是百姓所创,所以当年朝廷也下过令,王孙贵族来此与百姓无二,不需行礼也不必例外,怕的就是这好好的灯会给乱了套。
这边妫宁被氓儿拉着来到河边,兀自不在意的将手中的河灯给放走,看着身边的丫头都在煞有其事的许着愿,她却静默着什么也不做。
待氓儿开心的放走河灯后,转而看向妫宁:“姑姑,你怎么不许愿。”
“无愿可许。”妫宁淡淡的说完后站起,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有一人影从身侧走过,刹那间,她温婉绝俗的面容变得惨白。
在氓儿还拉着她的衣袖时,她已然挣脱朝着拥挤的人群慌张而去。
“姑姑—――你去哪!”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人也大惊失色:“姑娘,姑娘――。”
那边晏术一见,带着一众丫鬟侍卫都一脸惊愕的连忙跟去,因为人群很密,皆是茫然的看着这突然疯跑的女子。
妫宁人群里慌然不顾的找寻着那抹身影,却在她跟着而去的人群里仿佛消失不见了一般,她怅然若失的停下了脚步,气息不匀的捂住了心口,也不顾身边有那么多看着她的红了眼眶。
晏术这边好不容易跟上来,看着妫宁这般模样顿时讶异:“怎么了?”
妫宁已然是失魂落魄起来:“是他—――我看见他了—――”
晏术很茫然的问:“阿宁,你看见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