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居园,这是墨寂遥第二次踏足这个地方,回想着那个公主的骄傲样子,他冷冰冰的眼眸又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墨寂遥抬头,看着远方散发着明亮的天空,阳光点点滴滴的散落在他的眸子里,反射着钻石般的光泽。
终于,他还是走了进去。离天仓国的太子殿下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有些事情,他也必须当面跟她谈谈,当然,只是谈谈。
穿着偏粉色的毛绒暖衣,祁天宁靠在软榻上,手中握着一个暖壶。不远处晴天正在侍弄着炭火盆,“噼里啪啦”的声音连绵不绝。或许是屋子内安静的过分吧,祁天宁觉得炭火燃烧的声音都大的吓人。
那通红的火焰传递给她的温暖,暖不了死寂的心。
其实,真的说起来,墨寂遥对她也不是很苛刻——从那次禁食之后。
她的膳食是按王妃的份例来的,银子也按月会给她,冬天了各种合体的棉衣也都及时的送来,除了他不会来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按星耀国王妃的规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样的日子,虽然过的舒适,却太过冷清,让她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存在是价值,好像自己真的只是一件交易的物品,天仓国把她送来,王爷就这么供着她。
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有时候比发火更加让人难耐。
会发怒代表他还在意,那些陌路人才是你死不死跟我没关系。
毕竟,她是王妃啊!
墨寂遥,你是不是过分了些?对侧妃还隔两天会去看一眼呢……或许他把她忘了吧?这个被称为星耀国顶梁柱的男人,跟她在宫里见过的皇子或者世家子弟都不一样,偶尔带着一股执拗。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祁天宁阖着眼睛,淡淡的吩咐:“晴天,去关门。”
连风都跟她开玩笑吗?
晴天放下了手中的拨火棍,有些哀叹的看着她的主子。唉,公主才只有十七岁而已,就这样埋没在男人的院子里了吗?
晴天也以为是风刮的,当她看到那个穿着玄墨色长衫的男人的时候,还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吱呀”一声,门已经被那个男人合上了,他的身上带着外面空气的冷,让晴天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下来,不敢抬头。
“王爷!”
怎么会是他?他来做什么?不会又……
“王爷,王妃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王爷开恩,请不要……”
“出去。”简简单单的命令,不容回转的语气。
听到这句话,晴天咬了咬唇,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祁天宁,最终还是离开了。
在王府呆了这么久,她们也算是有些明白了墨寂遥的行事风格,当他用平平淡淡的语调说话的时候,代表他的心情还不是很糟糕,而你要是不识好歹顶撞几句破坏了他的心情,那么,第二遍的命令,绝对会让你后悔。
祁天宁从晴天叫“王爷”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可以称作她夫君的男人。说来可笑,这是他们第三次正式见面。
第一次他连她的模样都没有看,第二次用那种冷冰冰的语调判了她的罪,这第三次,他又想做什么?
刚从外面走进来,祁天宁都能感觉到墨寂遥身上的冷气,好像一团化不开的冰。
这次,不等他发难,她就主动从软榻上走下来,对着墨寂遥恭敬的拜下去。
“妾身见过王爷。”礼节无任何错处,祁天宁乖顺的低着头,思索着他的来意。
墨寂遥在另一边的软榻上坐下来,仔细的看着她。人的变化还真的挺大的,现在祁天宁身上已经没有了初来时的那股桀骜之气,变得乖顺了许多。墨寂遥冰冷的唇角微微一挑,漆黑的瞳眸有解冻的迹象。
这样才对,到了王府,就乖乖收起你的爪牙,是龙你给我盘着,是狗就给我趴着。
在寂王府,他的行为喜好,才是所有人要遵从的目标。
“起来吧。”墨寂遥也不为难,轻轻说。
其实墨寂遥也很好懂,他讨厌有不确定的棋子出现,只要一切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他可以给你适当的自由。不惹到他,他还是很好相处的。
“多谢王爷。”祁天宁站起身来,双手交握自然垂下,头微低视线向下,很谦和得体的样子。
祁天宁毕竟也是宫里出来的人,如何让自己生活的更好一点她也能很好的把握。
“你哥哥要来的消息你知道了吧?”墨寂遥淡淡的询问。
“臣妾知道。”祁天宁回答。
皇兄,天仓国的继承人。如果他早些来的话,她或许会扑到他怀里哭诉,如今……
哭也没用,就算他是未来的储君也救不了她——她的命运从来和亲的那一刻就已注定。
“本王接到的最新消息,太子殿下将会在未来的三到五天来到月昕城,皇兄安排了本王去迎接。你,要去吗?”墨寂遥看着她,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臣妾全凭王爷做主。”祁天宁眸光变幻了一下,还是恭敬的回答。
而这句话,让墨寂遥的眉梢一冷,显然这个顺从又敷衍的回答他不满意。
“如果,本王做主,还来问你做什么?不要浪费本王的时间,不想去直说。”
祁天宁不可置信的抬头,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开始恐慌起来。本来以为她已经够了解墨寂遥,不想还是差的很远!
“我去!”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快速的从她嘴里蹦了出来,好像还怕墨寂遥会反悔。就这样一个可以见亲人的机会,她为什么要放弃?
“那就收拾好自己,当然你要想让你皇兄看到你狼狈的样子本王是无所谓的。”墨寂遥浅浅的说,声音很随意,可这样的话要是一个丈夫对妻子说出来就有些伤人了。
夫妻本是共同体,墨寂遥无所谓不就代表他从没把她放在眼里吗?
“哦对了,玉莲国的女王陛下应该也快到了,这几天皇兄肯定要大摆酒宴,你要是想参加呢,就别让自己生病。”
墨寂遥轻松随意的说着伤人的话,祁天宁看着他走远,拳头已经陷入肉中还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