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包间内,蓝思燕避开柳歆瑕和章筱雅的话筒,死活不肯和她们一起唱歌。她真的是第一次来KTV,过去她从不来,林翎也从不勉强她。今天林翎不在,她被逼无奈还是一起来了,靳茼茵唱了两首火辣辣的情歌,就在她要郭樊宇和她合唱一首“爱你一万年”的时候,郭樊宇声称要去方便一下,巧妙的躲过了。除了靳茼茵,大家都知道郭樊宇那是缓兵之计,去一次黄果树瀑布回来,不说其他人,连郭樊宇也才算刚认识靳茼茵,一个娇生惯养、蛮横无理的人。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谢谢,请挂机。”靳茼茵气愤的挂掉电话,打了一次又一次,听到的都是这句话。眼巴巴的望着那道门,希望下一刻郭樊宇就推门进来。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
“您好!您…”靳茼茵这里正打爆了手机打不通,柳歆瑕的手机铃声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柳歆瑕瞟了一眼靳茼茵着急的表情,冷静的接听电话。靳茼茵这一听,靠在耳边的手机慢慢的放下来,失望得双眼含着泪花。
“喂…樊宇啊?哦…好的。行,你去吧!我们也快回宿舍了,思燕要去学校,学生会开会。我知道,嗯,那就先这样。”柳歆瑕面带笑意的接着电话,靳茼茵早就站起身来,表情难以形容,大概是一脸大写的‘不相信’吧?在听到电话里郭樊宇声音出现后,脸上写满了难堪。就算临时有什么事,郭樊宇也该打电话给她这正牌女友,而不是柳歆瑕她们,没有打给她,那是根本没把她当成女友。
柳歆瑕看出了靳茼茵的委屈,电话快挂断时,又问一句:“不过,你不用和你的小女朋友说一下吗?她打你电话都快打疯了,你真的不用解释一下?哦…不用啊?好的,那挂吧!”
靳茼茵把自己的手心掐出了红印,柳歆瑕的每一句话都进入她的耳朵里,什么是不用解释?什么叫不用了?靳茼茵又打过电话去,居然听到一句“已关机。”
“说啥了?”章筱雅好笑的问柳歆瑕,她知道靳茼茵想问又不敢问。
“临时有事,先走了,具体啥事、去哪里,没说,让咱们好好玩,他请客。”柳歆瑕答。
“那他这如花似玉的小女朋友,他也没说一起带走?扔给咱们啊?咱们这不懂怜香惜玉的。”章筱雅又问。
靳茼茵听得敢怒不敢言,她们分明是拐着弯的说她对郭樊宇来说就是多余的,而她却还厚脸皮的赖着他。
“习惯就好。”蓝思燕好意的安慰道。在靳茼茵看来,这所谓的安慰正是那伤口上的一把盐,可她却还要装作很大度、无所谓的样子说“没关系”,因为如果连蓝思燕都不为她说话了,也就表示,她在这个群体里,彻底混不下去了。
郭樊宇以前在博才大学外租有一间屋子,为的是方便他周六、周日在校外做兼职以及寒暑假的工作。因为租的地方离学校不远,郭樊宇没有住学校宿舍,每天走读的。租的是一个小四合院中的一间房,房东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姓王,丈夫、儿子因病走得早,如今更是孤家寡人一个。如果不是图个有人聊聊天、做个伴儿,这样一套的四合院,一般不会单间外租的。这就是林翎说和郭樊宇在一起不会被怀疑的原因之一(林翎到四合院的时候,王奶奶通常会给林翎重新安排一间房休息,因此不会有孤男寡女大晚上共处一室的情况存在)。和蔼可亲的房东,大家都叫她王奶奶,以前郭樊宇带林翎回四合院,王奶奶以为是他女朋友,向他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小郭,真有眼光。”今天,郭樊宇背着醉得人事不醒的林翎回四合院,王奶奶以为郭樊宇要趁机占林翎便宜,匆匆赶到郭樊宇的房间。
“小郭啊,你这是…”王奶奶的言语中流露出一丝担心,郭樊宇怎么会听不出那话外之音,还是尴尬了一会儿,才解释道:“奶奶,瞧您想到哪儿去了。她心情不好喝醉了,我带她回来休息休息,她这样不方便回学校。您放心吧,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老人家还不了解吗?”
王奶奶听罢,会心一笑,知道自己误会小郭了,又赔礼道:“是奶奶不对,多心了,你照顾好这丫头,奶奶去给她熬一碗醒酒汤。”
虽然七十多岁了,王奶奶还是精力充沛、精神得很,很快就送来了醒酒汤。郭樊宇和林翎说着话,王奶奶退出门去,给二人留出私人空间。
扶林翎坐起来,准备喂林翎喝那一碗醒酒汤。这醒酒汤可是效果很不错的,之前他喝醉时,王奶奶也给他熬过。一心想着喝完醒酒汤,林翎就可以早点清醒。谁知林翎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就是不肯喝。
“哎你说…郭…樊…宇…,他…他是不是…傻?是…是不是傻啊?啊…?为了一个女的,就…就不理我。说是女朋友,他和她认识多久…和我认识…多久?”
郭樊宇把醒酒汤送到林翎嘴边,林翎脑袋转过来转过去的说,就是不喝,“你真醉还是假醉啊?亏你说得出这种话来。还不快把醒酒汤喝了,张嘴!”
“不喝!你…你先说,郭樊宇…他是不是傻!因为…一点小…事,就不跟我说话,他是…不是傻?”林翎一手推开郭樊宇递过来的醒酒汤,不依不饶,幸亏郭樊宇眼疾手快,保住了那一碗醒酒汤。
还来劲儿了!郭樊宇暗自生气,道:“是,他是傻!他就是个大傻子!被你欺负了十几年,他就傻了十几年!”
林翎一听,又不得了了,猛地拥抱住郭樊宇,嚎啕大哭:“你…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
一波三折!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累!乖乖的把醒酒汤喝了会怎样?这一动荡,醒酒汤洒了一半在地上,郭樊宇感觉自己在哄一个三岁的小孩子,用手拍着她的后背,心累道:“没后悔,他会继续傻的,行了不?”
郭樊宇被折磨的快散架了,林翎终于又破涕为笑,“就知道…我们家大白…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你说…是不是?”
把林翎从自己身上拉开,郭樊宇几近崩溃,“是是是,最好最好。你赶紧把这半碗醒酒汤喝了,再洒了我就真生气了!”
经过郭樊宇的软硬兼施,林翎终于喝下醒酒汤。
“噗……咳咳…”几口醒酒汤,还没吞下肚就吐了出来,毫无疑问,吐了郭樊宇一身。林翎迷迷糊糊的认出中招的人是郭樊宇,笑道:“还…还好吐的…不是别人。”重新躺会床上,林翎闭上眼睛,似要睡去。
郭樊宇嫌弃的抽着纸巾擦了擦,没好气的看着林翎,“什么叫‘还好吐的不是别人’?我就活该被你吐一身是吗?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一边说,一边要去脱掉擦不干净的外套,林翎又一手抓住郭樊宇的手,哭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是校花,都喜欢我,你却不喜欢我?既然不可能,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不是因为你,我才不稀罕去参加什么比赛、听什么课。你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吗?”
“我去!刚才还认出我,以为已经开始清醒了,又来!”
“你说什么?”郭樊宇才反应过来林翎说的话,认真的抓紧林翎的手,又注意到她手上的两串手链,还是不愿相信,“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叫什么名字?”心中才燃气的一簇火花瞬间熄灭,感伤道:“你才是,既然不可能,为何又要给我希望呢?”
林翎的口中断断续续、口齿不清的叫着一个名字‘夜晨’,郭樊宇痛苦的深吸一口气,继而又长叹一口气,看着林翎牢牢抓住他的手,苦笑道:“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
被林翎抓着手走不开身,郭樊宇只得用外套的衣袖为林翎擦去眼角流下的泪水,坐在床边,就这么听她说着酒后真言和胡言乱语,一次也没有打断她。那只自由的手,为她擦干泪水又擦汗水,一刻也没闲着。